第十九章 血染的足跡
客觀來講，一個在海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多少會有些身體素質和與之匹配的拳腳功夫，作為海盜的宗次郎就更是如此了。
精於算計的他喜歡藏拙和保留實力，也總躲在幕後，非萬不得已，不願親身上陣，但並不代表他沒有這個能力。
看著越來越近的萊，宗次郎的血性也久違的出現。混亂還要一會，能拖住。這般想著，宗次郎擺開架勢。麵對萊的短棍和拳腳，他打算避開鋒芒、拖延時間。
但是，有一點他失算了。
輕輕按下按鈕，短棍的兩端分別延長出同樣長度的一截，尺許長的短棍變成了一米有餘的棍棒。萊高高舉起金屬棍，腰腹發力，向著宗次郎鎖骨的位置砸去。
宗次郎連忙後退兩步，險險躲過。還不算完，之前的一棍隻是虛招，力量並沒有用足，借著向下的慣性兜起一個小小的弧線之後，左手接住棍棒的下端，重新發力向右側橫掃過去，正打在宗次郎的右側軀幹，肋骨沒能保護到的脆弱部位。
劇烈的疼痛讓宗次郎的眼睛不由自主分泌出淚水，失去了先機的他已無還手餘地，被搶攻的萊打得狼狽不堪。
憑借著玄妙的通透狀態，周邊的一切人、事、物都在萊的感知之中，包括宗次郎的每一次前進或後退的選擇。
他的金屬棍如靈蛇般上下翻騰，擊打在宗次郎渾身各處，直到一次用雙臂招架下劈之後，帶著幾乎斷裂的痛苦，他才艱難拉開一點距離。
強忍疼痛，剛要伸手放出飛天螳螂，萊的鐵棍也隨之打向了手臂，宗次郎雙眼露出狠色，不管不顧伸向了精靈球。
“哢嚓”
手臂不自然的彎曲過去，萊緊跟著上前一腳，踢在宗次郎的小腹。失去平衡的宗次郎向後倒去，骨折的右臂又一次與地麵直接碰撞，小臂的骨頭斷成了三截。
但是，他的目的也達成了，飛天螳螂的鐮刀架住了正要追擊補刀的萊的鐵棍，另一擊劃過他的腹部，劃破外衣的同時，帶走了一小片血肉，這還是萊第一時間放棄武器向後跳步的結果。
此時，快泳蛙與幕下力士的戰鬥也接近尾聲。沒有訓練家的指揮，完全依靠本能與毅力的搏鬥，最終是善於忍耐的幕下力士笑到了最後，在快泳蛙的重拳之下，它幾乎支撐不住，但強行繃住的最後氣力讓他等到了快泳蛙傷勢的惡化，心肺有過大傷的快泳蛙在最後一次對拳之後，胸中劇痛，被幕下力士擊打在胸口，重重倒地，再難起身。
取得勝利的幕下力士高舉雙拳，一瘸一拐走向萊和自己的訓練家。
已是絕境。
然而，此刻，在萊的視野中，卻有一道光芒不斷閃爍。
越來越近。
這時候的飛天螳螂，剛好站在了萊與宗次郎談判時的地方。
就是現在！
在幕下力士的腳下，從泥沙石頭混雜的地底，一個藍色身影直衝上來，赫然是水躍魚！默默積蓄力量的它在危急的時刻打出了扭轉戰局的一記重拳。
麵對倒地的幕下力士，已無力使用水槍等技能的水躍魚跳到幕下力士的臉上，用最樸素的撞擊，一次又一次與之頭撞頭，最終將幕下力士打昏過去。
完成這一切，精疲力盡的水躍魚又一次趴在了地上。
同一時間，抓住機會的萊拍下自己的右大腿的一個如同背包掛墜的按鈕，飛天螳螂的身側，一個平平無奇的金屬片發出沙沙的響聲，轉眼間放大成了一個小立方體，透明的氣體和網狀物噴射而出，將飛天螳螂所在的一片區域完全封鎖。
“這個禮物如何？”萊嘴角微微勾起，但緊跟著，就變為了巨大的驚異。
在萊的眼中早已失去戰鬥力的宗次郎不知何時殺出，一個飛撲，用肩膀將飛天螳螂頂了出去，自己則留在了麻藥和捕獸網的範圍裏，再也動彈不得。
飛天螳螂震驚地看著為自己擋槍的訓練家，眼中升起熊熊的怒火。雙刀架在身前，它飛撲而出。
後手已盡的萊，甚至連之前那玄妙的狀態都無力維持，但仍然雙手握拳，準備做最後的拚搏。
腰間，裝著大嘴蝠的精靈球微微顫動。
左側，傷痕累累的長翅鷗掙紮著想要起身。
遠處，躺倒在地的快泳蛙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情境，用力向前伸出了手。
被捕獸網牢牢捆住，吸入了大量麻藥的宗次郎已完全沒有行動的能力，但他仍努力微微抬頭，擠出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事到如今，我已不可能逃出生天，但能拉著這樣的天才去死，也不虧。
宗次郎這樣想著。
然後，他的笑容變得僵硬。
站立都無法辦到的水躍魚，不知以怎樣的毅力和方式，從萊的身後撲過，小小的身體撞擊在飛天螳螂的雙臂，而後倒飛而出，重重墜地。
憤怒的飛天螳螂調轉方向，直奔倒地的水躍魚而去。
“跑。”
一道虛弱的聲音出現在萊的腦海之中。
“唰”
“刺啦”
鮮血隨著刀鋒飛灑。
“嘭”
重重的落地聲。
萊的大腦一片空白，眼中全是水躍魚如一個破舊的布袋般飛出的畫麵。
四肢仿佛不受控製。
在水躍魚不甘與釋然混合的複雜眼神中。
它越來越近了，近到能看清眼中的怒火，能見到刀臂反光中的自己。
奔跑，蹬地，起跳，翻滾，落地。
麵對飛天螳螂的斬擊，萊的肌肉如紙張般脆弱。
從左側肩膀開始，一直到小臂與手腕的結合部。
先是露出肌肉的顏色，一兩秒之後，鮮血噴湧而出。
覆蓋了萊的手臂，淌到身下的沙灘，染紅了一塊尖銳的礁石，染紅了被牢牢護住的水躍魚。
疼痛扭曲了萊的麵龐，但他仍對著懷中的水躍魚擠出了笑容。
“這就是最後了。”
萊這樣說。
閉上雙眼。
第二刀已在半空，刀鋒劃過空氣，帶來輕輕的回響。
懷中開始發熱。
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緩緩推開。
萊睜開雙眼，閃耀的白光仿佛將整個世界染成了同一個顏色。
不，不全是白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還有一抹微弱的紅光。
光芒收斂，小小的寶可夢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少年身形，站立的身影。
右臂微屈，雙腿稍彎，以腰為軸。
“砰！”
這是可以擊破萬物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