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番外.第35.5章.隱秘作戰
距離新國立劇場數公裏外的雲層上方，一架沒有任何標記的大型軍用運輸機，正緩緩打開機腹後部的跳板。
這架有著“大力神”之稱的大型運輸機寬敞的機腹內，機艙後部靠近貨艙跳板開口處，一隊身形顯得尤為魁梧的ＳＴＦ隊員正在整隊。
雖然這些戰士確實一個個身材高大，但使得他們占據比常人更大空間的，其實主要還是他們每人身著的那具動力外骨骼。
碩大的背包裏除了動力與控製部分，還折疊有展開之後可達數米翼展的折疊式滑翔傘。鐵紅色的機械輔助臂與機械輔助腿從動力背包延伸出來，支撐在手臂與大腿外側，機械臂的線條直來直去，各種接口與線纜不加裝飾地直接**在外，充滿著機械與重工業的實用主義美感。
——通稱為“ＥＸＯＳ”的集團製式外骨骼，專為ＳＴＦ與ＭＴＦ隊員的軍事行動所準備，以模塊化的設計幫助集團行動專家提升到達作戰地點之前的移動與裝備攜帶能力。
說實話，不管是從室內作戰，營救人質作戰還是隱秘作戰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裝備都有些過火了。但這一次的行動指揮官顯然不怎麽認為，他甚至還帶來了更過火的東西。
在離開這隊STF隊員稍遠的地方，整個機艙中部都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座專用的整備地台。地台中央的整備架上，有一架顯然產生於與ＥＸＯＳ另一種迥異設計思路的特殊外骨骼裝甲。
這具夜灰色的外骨骼高度超過了兩米，而且與EXOS機械臂直接懸掛在使用者自己的身體兩側的設計不同，這具特製外骨骼的輔助臂與輔助腿是完全覆蓋住使用者手腳的穿戴式，更比穿戴者本身的手腳延伸出了一倍有餘，而且外部裝甲的輪廓線條也以弧線為主，修長流暢，整體看上去不像機械，倒更像是某種精心打造的甲胄。
而在整備架兩側，顯然是為這具特製外骨骼所專門準備的武器架仿佛也強調著這種印象——除了各式重型槍炮，武器架上竟然還掛著不少長槍盾牌大劍匕首一類的近戰兵器。隻是這些近戰兵器確實是使用了現代工藝與設計，而且那尺寸一看便知是專為外骨骼配備的。
——“夜騎士”，這正是這具夜灰色外骨骼的名字。
正穿戴著夜騎士的，是一名將金色長發束在背後的英俊少年——此次行動指揮官本人，亞瑟。
他一邊伸展著機械輔助臂做出各種動作，對機構的各項功能做著最後的確認，一邊正戴著頭戴式通信器在進行一段通話。隻是在嘈雜的機艙裏，哪怕再靠近也隻能聽到少年自己的聲音。
“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折露葵？可這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就是在剛才的通信中，從折露葵她自己那裏。我得說她果然是您的親生女兒。”
“哈哈，請放心吧，董事長。”亞瑟笑得很開心，“這種混賬命令，我當然會馬上忘掉的。”
“對了，還要感謝您批準我的突發奇想的A2使用申請。”
說著，金發少年扭過頭去，望向貨倉比自己所在的位置更深處的地方。一具大小與正常人類相仿的可疑艙體，正從深處幽暗的燈光中露出一小個角落。圓滑艙體上的泛著金屬光澤的棱角線條，在周圍忙碌技術人員的來往之中若隱若現。
“能用。技術人員正在加速進行緊急解凍程序。他們對我保證了，雖然趕不上我們作戰開始，但也隻會晚上幾分鍾就可以完成解凍，根據我的需要隨時進行投放……”
“說實話，完全不知道。就和我為什麽申請了ＥＸＯＳ和夜騎士，為什麽我自己要到現場一樣，我說不出來理由，但就是直覺上覺得需要……哈哈，是的，您概括的真準，就是——‘這次的動靜小不了’這種感覺。”
“國家公安委員會那邊會有意見？啊，和內閣溝通不是董事會和您的工作嗎，和我這種下層行動人員無關呐……”
“不說了不說了，時間到了，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我要進入通訊靜默狀態了，請您等待我們的好消息吧。”
關閉通信，金發少年看起來心情依然不錯，用生日快樂歌的調子哼了幾句：“祝我武運亨通，祝我鏟除臭蟲……”
看了一眼機艙壁上顯示行動計時的特大號電子鍾，他探出腦袋對著下方整備台前的機械師喊道：“3號振動長劍，Ｃ型單分子匕首，主動式馬其頓圓盾。”
機械師回應以一個“OK”的手勢，馬上操縱著整備機械臂，將三件武裝送到了外骨骼的麵前。少年首先伸手帶動機械臂，拿起匕首插入機械腿上的插槽內，然後拿起了長劍與小盾。
他突然橫砍，盾擊。圓桌大小的盾牌與數米長的劍刃帶著沉重的風聲劃過機艙內的狹小空間，從下麵機械師頭頂掠過，然後精準地瞬間停滯在了離機艙內壁隻差絲毫的地方，仿佛根本不受慣性影響。
這個時候，下方埋頭在整備台屏幕上觀察著外骨骼數據的機械師才意識到自己的帽子被狂風掀飛，抬起頭來笑罵了幾句。
前方，運輸機的貨艙跳板已經打開，外麵的高空狂風灌了進來。特別行動隊的隊員們開始一個一個地跳下。
很快，“夜騎士”到跳板之間的通路已經被全部清空。
“亞瑟·潘德拉貢，‘女騎士薇爾莉特’，請求出擊。”亞瑟也將通信器切換到了作戰頻道，對指揮中心請示道。
指揮中心回應道：“……請不要隨意修改行動代號。允許騎士202出擊。請遵照起飛指揮的指示行動。”
在交響警報聲中，外骨骼周圍的整備人員開始快速後退至安全位置。整備台前方的豎排三眼信號燈依次翻綠，最後起飛指揮發出了“可以出擊”的手勢。
伴隨著氣動液壓啟動的“吱——”聲，外骨骼從整備台上走了下來。亞瑟神情愉快地喊道：“騎士202，出擊。”
先是普通的步子，然後越來越快，幾步之後亞瑟便走到了跳板邊緣，同樣一躍而下。
五秒自由墜落之後，裝甲外骨骼的後方無聲地彈出滑翔翼，風很快托起了他的身體。
前方是被雲霧籠罩的視野，亞瑟看不到在他之前跳下去的那些STF隊員，在通訊靜默的條件下他也無法以別的方式確認到他們的位置。但亞瑟一點都不擔心，隻是繼續哼著歌，凝視著前方。
又哼了幾句，亞瑟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打開通信器呼叫道：“這裏是騎士202，蛇雕小隊通信靜默解除，各自報告狀況！重複一次，這裏是騎士202，蛇雕小隊通訊靜默解除！各自報告狀況。”
“蛇雕2收到，狀況一切正常。”
“蛇雕8正常。”
寂靜頓時被通信頻道中此起彼伏的通話打破。同時，在亞瑟的戰術目鏡上，雖然眼前的視野仍然被雲霧所占據，但標示同伴位置的符號卻隨著每一句語音的出現而亮起。
很快，他的視野中出現了全部的十二個隊友標記。
亞瑟又呼叫到：“騎士202呼叫黑鳥，聽到請回話。”
“這裏是黑鳥。騎士202請報告你的狀況？為什麽違反隱秘類型作戰的相關守則，突然解除通訊靜默？”
“準備兩發……不，三發105榴彈炮。”
“什麽——”
“蛇雕小隊將於兩分鍾後到達預定降落地點。屆時我需要你們的掩護射擊。現在先準備一下，把炮彈的裝藥量減少百分之四十，目標點仍為預定降落地點，但起爆點設定為降落地點上方十米處，空爆模式。開炮的具體時機由我來判斷，收到開炮命令後注意按照當時的風速與位置重新編程彈藥的引信時間。”
“……這不是一次隱秘作戰嗎？？？”飛機上的戰術規劃員驚呆了。
“哦——是嗎？”
戰術規劃員沉默，隻好說道：“……是。”
不是向亞瑟重複這是隱秘作戰，而是表示自己會服從。
亞瑟又下了一個命令：“再告訴後邊，不管Ａ２的解凍程序還差多少，立刻強製完成，並轉入到彈射預備階段。彈射控製同樣等待我的命令。”
之後，在複歸的雲霧與沉寂之中又飛行了一段時間，最前方的隊員匯報道：“目標距離，300，負600。”
雲層瞬間被突破。
大廈一下子顯出身形，而他們的降落目標地點——大廈旁邊的新國立劇場的樓頂也進入肉眼可視的範圍。
……看起來，屋頂上空無一人。
耳機中，突然傳來一絲細微的噪聲。亞瑟汗毛倒立。
“掩護炮擊，二連發，間隔5秒。立刻！”他立刻用最快的語速向運輸機發出指令。
就在這句話的時間內，亞瑟耳機裏的噪聲已經從原本細微一絲漲成了巨浪，瞬間將運輸機的回複淹沒在一片刺耳的噪音的背後：“騎——”
亞瑟突然猛推操縱杆，令滑翔翼做出了一個不計後果的猛烈側翻。
就在同時，數道火箭彈尖嘯著升起，衝向天空中的STF隊員們。
樓頂平台上也突然嘈雜了起來。無數人聲，跑動聲，連綿不絕的槍聲，當中還夾雜著尤為沉重的狙擊槍響。
因為剛才的緊急回避，亞瑟躲過了一次直擊，但代價是滑翔翼進入失速，正螺旋翻滾著向下墜去。無數流彈貼身掠過，周圍的天地飛快翻轉，周圍一閃而過的畫麵裏，幾架滑翔翼中彈破碎正在墜落。但亞瑟卻依然冷靜，他甚至不急著去糾正飛行姿勢，隻是集中精神，側耳傾聽著，並且在心中默默讀秒：“３，４，５，６……”
通信中斷前他的最後一個命令是要求運輸機方麵立刻開始支援炮擊，但炮擊到現在卻遲遲未來。運輸機方麵可能因為幹擾而沒收全他的命令，或是因為通信中斷而遲疑著不敢執行。不論如何，如果行動手冊中規定的緩衝時間過去之後支援炮擊都沒有來，那應該就是真的不會來了。到時候，他必須采取其他行動。
又過了十秒，亞瑟終於鬆了口氣，開始著手糾正自己的飛行姿態：“……來了。”
某種尖嘯聲由遠及近，逐漸淒厲，轉眼便將樓頂上密集的槍響都壓了下去。
樓頂上攻擊者們也立刻注意到了這個聲音。從某一刻開始，所有的槍聲突然消失。
下一瞬，一朵絢爛的巨型花火在樓頂上方淩空炸開。在鞭炮一般密集的炸裂聲中，無數星火如雨一般朝著下方的樓頂潑了下去，同時生出一朵濃厚的硝煙雲團。
但隨星火逐漸黯淡，耳機中的幹擾噪聲也一起衰弱了下去，各個隊員的呼喊聲重新響了起來，混作一團略顯混亂。
“這裏是蛇雕1，騎士202能聽到嗎？黑鳥能聽到嗎？”
”蛇雕4報告，目視到蛇雕２已墜落！”
“蛇雕7報告，滑翔翼中彈失控，即將脫離戰鬥區域。”
“行動是否繼續？騎士202請指示！”
已將飛行姿態重新穩定下來，亞瑟掃了一眼戰術目鏡中重新上線的隊伍信息，歎了口氣——有兩名隊員的標誌已經黯淡下去，被標記為MIA，同時另外有一名隊員也被打上了退出作戰的標記。
就在這時，尖嘯聲再次出現。幾秒後，巨大的花火又一次再次照亮了樓頂上方的天空。
這一次，不等星火完全熄滅，亞瑟就果斷下令道：“全隊降下！展開壓製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