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危險在你麵前
夜幕降臨。
整個沃森區北部沉寂在大塊大塊的黑暗之中。
隻有少量公共老舊路燈，每間隔幾米便往地麵投下一方光亮。
偶爾還有路燈發出滋滋的電花聲，光影時亮時暗，街道兩旁背巷完全陷入漆黑之中。
此時。
唐宇和傑克兩人正潛伏在廢棄鋼鐵廠核心區，在車間外較遠處，找到一處集裝箱堆積而成的高地，靜靜觀察著車間周圍情況。
之所以不靠得太近，是為了防止被無人機探查發現，畢竟此行目的，更多是作為旁觀者尋找合適時機收尾。
兩人盤坐在集裝箱上安靜地等著。
唐宇發現位於正中間的那處車間，裏麵六位漩渦幫成員，在傍晚時分走了兩名，似乎是另有其他情況。
剩下四人倒是沒有新動作，各自在車間裏吞雲吐霧盡情享受著重金屬音樂，絲毫不擔心接下來和曼恩他們的交易。
很快。
九點到了。
這是曼恩他們約定的交易時間。
唐宇凝眉望去，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能夠分辨出有群人已經進入工廠，正在緩緩朝車間閘門靠近。
很快。
車間裏麵的漩渦幫成員，開啟車間自動改裝閘門。
漩渦幫對車間據點進行過小規模改造，不僅用於平時聚會娛樂，還具備相當程度防禦功能。
他們通常隻會選擇工廠某個地方進行集中改造，其他區域基本屬於三不管。
但漩渦幫真正老巢隻有一個。
全食品加工廠。
全食品加工廠作為漩渦幫基地，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投資改造改建，不僅水電全通，更有各種裝甲炮台坐鎮，儼然一座軍事基地。
曼恩這次交易地點屬於漩渦幫在沃森眾多據點其中一個，規模不大。
隨著新來的那群人走到車間門燈光底下，唐宇立刻認出了他們模樣和身份。
正是曼恩團隊。
為首的是大塊頭曼恩，手裏提著一件保險箱，應該裝的是交易物品。
跟在兩旁的是長臂科技狂人大胡子皮拉，以及金剛猛妹多莉歐。
站在最後依舊是身材高挑的琦薇，神情冷淡平視一切。
唯一讓唐宇特別注意的是，團隊中出現了位之前從未見過的新成員。
她站在皮拉身旁，嚼著口香糖吹著泡泡，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煩。
淺綠過肩長發被黑色發圈挽成雙馬尾披在肩後，黑色立領朋克衛衣和貼身短褲包裹全身，兩把綠鍍殼改裝手槍握在手，雙手交叉背在腦後。
再確認一遍。
曼恩團隊來了五名成員，銀發女孩露西並不在其中。
唐宇猜測她可能作為外部策應黑客，通過遠程協助曼恩團隊行動，而琦薇應該需要負責解決漩渦幫義體入侵。
但聯想到當時露西在列車車廂裏的表現，可能她並不想正麵與荒阪特勤人員發生衝突。
露西與荒阪應該存在某種秘辛，並且這個秘辛很可能是關於迫害與逃亡。
對荒阪公司肮髒所作所為，幾乎沒有人比唐宇更懂。
類似賽博瘋子詹姆斯這樣的人體實驗，隻是荒阪龐大黑暗帝國冰山一角。
不過現在看來，即便露西沒有直接下場，但曼恩團隊這樣的配置，四個漩渦幫的人顯然不夠看。
甚至荒阪特勤隊來了，也未必是其對手。
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曼恩團隊，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同心戰鬥合作水準，都是很強的存在。
以漩渦幫無腦瘋狂性子，絕無可能在自己地盤上老老實實付錢拿貨。
這群賽博瘋子幾乎都患有不同程度賽博精神病，行為往往與邏輯是各走各的。
此刻。
在確認曼恩等人身份後，閘門向上緩緩抬升。
從閘門內部走出兩位漩渦幫的人，他們全身皮膚泛著烏青色，這是重金屬中毒症狀體現。
腦門前額到眼窩整個臉骨被掀掉，取而代之是金屬電子麵板義體，麵板上裝有四隻到五隻不等的紅色義眼。
與他們的血色骷髏蜘蛛圖騰十分相像，打量起來如同賽博喪屍那般，是死亡、金屬、機械、人體融合的集成體，處處透著詭異的瘋狂。
曼恩看到對方臉上紅色電子義眼微光閃動，同時出現漩渦般鏡片放大縮小，似乎是在掃準，調節聚焦視線。
領頭的漩渦幫成員咳嗽幾聲，鼻腔裏還有餘煙粉末噴出，像是塑料燒焦烤糊的味道。
“來得還算準時，東西帶了嗎？”
曼恩提起手中保險箱，重重拍了拍，示意對方交易物品裝在裏麵。
漩渦幫再次上下打量大塊頭曼恩，惡狠狠地警告：“進來後，你們都給老子放老實點！”
曼恩悶哼了聲算是回應。
五人團隊跟著漩渦幫陸續進入閘門。
走在皮拉旁邊的雙馬尾女孩，扭頭將口中嚼軟的紅色口香糖用力吐在地上，不屑地看了漩渦幫一眼，邁著大步跟上隊伍走進車間。
等曼恩等人進入車間內部，唐宇開啟龍拳眼鏡熱成像掃描，繼續觀察車間裏麵情況。
盡管看不到具體細節，但可以通過每個人的不同形狀熱成像，大致判斷現場發生情況。
曼恩等人進入車間後，第一時間觀察內部布局和情況。
整個車間充斥淡紅色灰暗霧燈，勁爆重金屬搖滾樂轟擊耳朵，就像他們的紅色義眼那般，令人沉浸在紅黑嘈雜的地獄世界。
內部空間不大，共改造出兩層，左右兩邊設置鐵皮簡易樓梯通向二樓，兩名漩渦幫的人站在二樓向下盯著，中間架設一台自動重機槍裝設。
大廳中間隨意擺著幾張破爛沙發，圍在鋼鐵板材切割台四周，台上放著一台老式二筒音響，嗡嗡地發出震耳欲聾音樂。
車間地麵和桌子上，零散堆砌著用過的藥劑注射玻璃管，還有吸食過後燃燒一半的銀色錫紙。
曼恩被安排坐在大廳中間的破舊沙發上，多莉歐坐在右手邊，琦薇翹著大長腿坐在左手邊，雙馬尾女孩單獨霸占整張沙發。
隻有皮拉立刻被切割台上的小玩意吸引，湊了上去。
漩渦幫的人走到切割台前，隨意撿起燒剩的錫紙，蹲在台前小心翼翼地將台麵零散類似黃色木屑的粉末扒拉到紙上。
不少鐵屑和灰塵也混雜其中，被他卷成了球的形狀。
他陰笑著點燃這個錫紙小球，然後塞入吸食罐子裏。
隨著錫紙小球燃燒，罐身很快熏滿黃白色熏煙。
他把罐嘴對準鼻口狠狠懟進，然後搖晃著烏皮腦袋猛嘬一口。
直到整個肺部每一粒肺泡都被煙熏擠滿，才鬆開了罐子長長吐出一口白煙。
舒暢地發出：“哦呼....”
接著渾身來了個大哆嗦，這才舉著罐子遞到曼恩臉前，搖了兩下：“給老子試兩口，這味道絕對讓你銷魂”
曼恩沉默沒有動手去接，他知道罐子裏不是什麽好玩意。
可對方把東西拿在他臉上，一副你不抽我就不談正事姿態。
坐在旁邊的多莉歐麵色不善，直言勸阻：“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跟你在這裏吸什麽鬼東西。”
漩渦幫的人仍舊隻是笑笑，把罐子轉而伸到多莉歐臉前。
“你來！”
曼恩眾人頓時眼神露出殺意，手慢慢放在了槍身扳機處。
而漩渦幫的人也都收起肆意笑容，樓上兩人更是明著拿起槍對準他們。
曼恩沒有猶豫，剛想伸出大手接過罐子。
卻被一支長長的機械義體手臂直接奪了過去，捏起小罐子也照著對方模樣猛吸了口。
猛吸一口罐子熏煙的皮拉，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似乎是在強壓煙熏嗆鼻勁頭。
最後如同水牛打鼻響，兩道如氣柱般的煙霧從鼻口噴出。
“呼...”
皮拉既興奮又激動地誇讚：“這玩意真的是太頂了，我能這樣吸一整天！”
漩渦幫的人看向皮拉，本來有些意外的他們，看到皮拉很滿意的模樣，咧著嘴笑道。
“你很不錯，現在咱們才算是可以談正事的朋友了，你可以叫老子杜姆杜姆。”
皮拉煙醺醺地看向杜姆杜姆，打了個肺嗝：“你可以叫老子皮拉皮拉，哈哈！”
杜姆杜姆等人哈哈大笑。
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在皮拉巧妙舉動下輕鬆化解。
曼恩將手中的保險箱擺上台麵：“這就是今天交易的東西，軍用級斯安威斯坦，來自被擊殺的賽博瘋子詹姆斯，一口價五萬歐金。”
杜姆杜姆拿起保險箱放到身旁：“密碼多少，我們要先驗驗貨才行！”
“1003。”
杜姆杜姆按照曼恩給的密碼打開保險箱，一件帶著血漬的斯安威斯坦神經操作係統套件，完整的躺在保險箱中。
杜姆杜姆開啟義眼掃描，開始檢測這件義體的細節，確認完畢後他重新合上了保險箱，看向曼恩等人說道。
“東西是真貨沒問題，但你知道想要這件義體的是誰嗎？”
曼恩同樣注視著杜姆杜姆：“這是你們的事，我隻管拿錢走人。”
話音剛落。
車間鐵閘門洞開，十多名漩渦幫的人氣勢洶洶從外頭衝進來，各個拿著槍對準曼恩他們。
幾乎是同時，曼恩也是舉起手臂炮和重機槍瞄準突然闖進來的人，多莉歐她們也紛紛抄起家夥對準漩渦幫的人。
雙馬尾小蘿莉更是暴怒無比，左右兩手槍直直懟向兩名漩渦幫成員腦子，兩人加起來湊不齊一個人腦。
兩方對峙。
但漩渦幫人數和場地明顯更占優勢。
漩渦幫領頭人搖著大步，直接走到曼恩麵前，威脅道：“你在跟老子談生意？現在老子教你怎麽談生意，東西留下你們馬上滾蛋！”
曼恩絲毫不懼：“混蛋！你又是誰？”
對方似乎被曼恩問話給刺激到，雙手攤開後狂笑道：“哈哈哈，你踏馬連老子都不認識，還敢過來做交易，今天老子就告訴你，老子是羅伊斯，這件義體老子要了！”
羅伊斯再次拿槍抵住曼恩的額頭：“你是想死在這，還是想趁老子現在沒改變主意前滾蛋？！”
曼恩對聽說過羅伊斯，是漩渦幫二把手，典型賽博狂暴分子，做事情不顧任何後果。
曼恩猜測可能是羅伊斯見到自己這邊就五個人，想來獨吞這筆交易。
琦薇單手捂著太陽穴，粉色義眼冒著紅色光圈掃描鎖定在場十四位漩渦幫。
隻需短短數秒，便可遠程入侵他們的義體燒毀電子元件，現在就等著曼恩動作。
可曼恩考慮擔心的並不是眼前形勢，而是荒阪特勤什麽時候出場。
剛剛杜姆杜姆已經拿出軍用級斯安威斯坦確認過，他相信荒阪特勤應該已經發現。
再等等。
羅伊斯見到曼恩仍舊不鬆口，既沒有放下槍支，也沒有同意離去，表情明顯變得更加猙獰起來。
就在羅伊斯即將失去耐心，準備一槍爆了眼前黑壯漢的腦子時。
突然車間內紅色燈光熄滅，整套車間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幾盞應急燈亮起，指示著已經不存在的安全通道。
幾乎是同時，車間鋼鐵閘門被巨大衝擊力爆開，重重飛落砸向門口處兩名漩渦幫成員。
轟隆！
鋼鐵大板子咣的一聲蓋壓住他們全身，腦花就像西瓜被大車撞扁，血肉滿地飆飛四溢，暗黑鮮血塗滿牆壁。
數十道紅色激光點照進屋內，隻要落到人身上，便有無數火光點子彈穿射。
嗒嗒嗒...嗒嗒嗒...
接連四名漩渦幫被子彈開了瓢，臉盤子上紅色義眼被轟成幾個黑洞洞。
突如其來的襲擊，令在場漩渦幫眾人皆是震驚不已，急忙看向閘門外情況。
羅伊斯立刻反應過來，直接大聲罵道：“草，是他們搞得鬼，幹死他們！”
羅伊斯認為門外突然爆破是曼恩安排的，接著就想對曼恩等人開火動手。
而早有準備的曼恩，大猩猩手臂已經蓄能完畢，趁著羅伊斯回頭喊話的間隙，迎著羅伊斯高舉的槍口，猛然一擊重拳轟去。
與此同時，羅伊斯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子彈橫空飛出，與轟擊而來的拳頭碰個正著。
子彈打在碩大拳頭上僅僅擦出一點凹陷，而重重的拳頭卻砸向了羅伊斯的正臉。
嘭！
羅伊斯整個人如倒栽蔥般飛了出去，半張電子義體臉直接砸得快要凹進了後腦勺。
見到曼恩動手，雙馬尾小蘿莉也不再壓抑脾氣，早就看不慣這群賽博瘋子的她，麵目猙獰狂笑著左右開弓，手中的槍瘋狂掃射漩渦幫眾人。
琦薇坐在沙發上，一個高抬腿借勢向後輕巧翻身，躲在沙發後麵，然後準備啟動義體入侵。
隻見二樓高台上兩名漩渦幫，端著重機槍對著下方車間瘋狂掃射。
同時啟動自動重機槍裝設，恐怖火力瞬間噴出火力壓得曼恩等人抬不起頭，隻好接連尋找掩體躲避。
亂槍開火之際。
杜姆杜姆直接一把提起裝有軍用級斯安威斯坦義體奪路而逃，他已經管控不了現在情形，隻想著趕緊把貨弄走。
整個車間煙塵四起，加上燈光黑暗分辨不清，杜姆杜姆成功拿到保險箱往私開的秘密通道逃竄而去。
那邊是片露天雜草地，已經廢棄多年無人經過，沒有任何電子設施能監控到他逃跑的跡象。
恐怖的火力壓著曼恩等人難以反擊，就連暴走的雙馬尾瘋女孩也被曼恩一把抄走，蹲躲在了切割台下，台麵被子彈打得乒乒乓乓火花四溢。
但雙馬尾瘋女孩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懼怕，端起自己的槍還想著還擊，卻被死死抓住肩膀。
此時，門外突襲隊伍開始進入車間，精準覆蓋的火力迅速清理掉車間剩餘漩渦幫成員。
二樓兩名漩渦幫端著機槍朝突襲隊伍瘋狂射擊，但子彈打在他們防彈頭盔和衣服上似乎不起作用。
嗒嗒嗒...
突襲隊伍一頓掃射後，最後兩名漩渦幫成員也在二樓中彈身亡，直挺挺的摔了下來。
曼恩沿著切割台邊角查看情況，語氣焦灼地說道。
“是荒阪特勤隊！”
短短幾秒鍾，琦薇迅速完成對自動重機槍裝設的入侵控製，調整槍口對準門口進來的荒阪特勤隊瘋狂掃射。
威力強大的穿甲彈高速打擊在荒阪特勤成員身上，直接爆開頭盔連腦花子都一並給透了出來。
皮拉趁著混亂向車間門口甩出一連串爆雷。
爆！爆！爆！
空中接連發生數起空爆，巨大的衝擊力裹挾著彈片瞬間將多名荒阪特勤隊的人切成碎塊。
入場第一批的荒阪特勤隊被打得連連後退，讓曼恩等人有了少許喘息的機會，他們迅速調整身位各自占據相對有利地形防守。
而荒阪特勤隊新的一波進攻已經展開，高爆手雷接連不斷扔進車間清場，穿甲重炮直接轟穿車間牆壁打爛二樓自動重機槍裝設。
形勢愈發危急，琦薇快速聯係場外監測的露西。
“軍用科技的人到了沒有？”
此時，露西正在工作車內，凝眉認真操控無人機探查車間現場情況。
可當她的無人機在車間外盤旋沒多久，便被一槍電磁脈衝給擊落，最後拍攝到的畫麵是軍用科技浮空車側麵。
“MILITECH”
露西沉聲回道：“軍用科技武裝浮空車已經抵達，我的無人機剛剛被擊落。”
琦薇將消息迅速傳達給曼恩等人，隻要等軍用科技的人捅荒阪特勤隊後方，他們就可以趁著機會逃離。
曼恩發現保險箱消失不見，四處掃了眼：“義體不見了，肯定是被漩渦幫的人拿走了，我們現在抽不出身，讓露西去查探情況工廠西麵情況，那邊是片雜草無人區！”
露西接到指令後迅速下車，一頭紮進了廢棄鋼鐵廠附近的暗巷之中，朝著西麵飛奔而去。
此時，軍用科技浮空車上。
梅瑞狄斯斯托特正拿著光學電子望遠鏡，向下方眺望廢棄鋼鐵廠情況。
確認荒阪特勤隊在和車間裏麵的人火拚後，冷冷地說道。
“先不急。”
“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
“我們再去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