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倩（上）
葉達想過直接將屍骨扔回去不管。
可坑爹的是，那屍骨不知道之前是被水草還是汙泥束縛，才能在大學校園的人工湖這點深度裏，距離木橋不足三米的地方隱藏這麽久。
就算他扔回去，回頭飄出來了，再被查到了什麽，那麽葉達就是長了兩張嘴也說不清。
思慮再三，葉達還是覺得，隻要隱藏掉自己為什麽能找到屍骨，其他的部分自己也就是一個富有童趣喜歡耍棍子的熱心大學生而已。
這一波叫問心無愧！
到時候準備好一套邏輯自洽的說辭，絕對一點也不可疑。
男孩子耍耍棍子怎麽了？
於是原本一個平凡的夜晚，東海大學卻變得喧鬧了起來。
警車排著隊的往裏進，教導主任，保衛處處長，乃至家裏正在泡腳的劉校長都隻能擦幹了腳往學校趕。
大量留校老師被動員起來，在人工湖周邊拉起了人工警戒線，勸返靠近的學生。
小小的木橋上站滿了人，大功率的警用手電筒不斷地在湖麵上掃**。
“小葉，又見麵.....”王國方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葉達無奈的笑了笑，我還真不想和你再見麵。
知道王國方所在的警局離得近分管東海大學這一片，但你們局裏是就你一個刑警麽....
這搞得我很尷尬呀！
王國方見是老熟人，既意外，又放鬆了下來，至少他知道小葉這人是個好孩子，而且非常配合警方工作。
“說說吧，這次又是怎麽個前因後果？”
葉達點點頭，正色的將之前和秦大爺說過的邏輯鏈條又說了一遍，最末還補充道：“鑒於上次有些不愉快，恕我提前拒絕再去找辛小姐畫畫，實在適應不了。”
王國方擺擺手：“不會，水中屍骸這種案子看著嚇人，但和涉及啟靈者有預謀犯罪的案子沒法比，我們會用常規手段辦案，更何況你隻是發現者，又不是目擊者...”
葉達送了一口氣，雖說上次發現專注於某些東西（比如髒話）可以一定程度避免在白色空間內透露秘密，但知道辛藝的啟靈等級是S級後，他心裏越發的害怕對方。
“你先退出警戒線外吧，這是規矩，理解一下。”
葉達自無不可，他巴不得這事以後和他一毛錢關係沒有。
王國方蹲下打量著幾乎和汙泥一個顏色，高度腐朽的屍骨，作為老刑警的他自然不會害怕，同時多年的經驗讓立刻他得到了一些基礎信息。
“女性，年齡20歲上下，死亡時間超過怕是接近10年了......”
從地點上看......
一位東海大學的女學生？！
王國方心裏已經有了一些調查方向。
劉校長此時也趕了過來，這位女強人校長臉色發青，倒也沒有膽子親眼見識一下屍骨，而是在警戒線外聽著安保處處長和警察的解釋。
聽到是自家學生發現的，劉校長看了一眼旁邊的葉達。
不至於遷怒，她還沒那麽蠢，但終究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大晚上正在泡腳被拉起來，到現在感覺襪子都潮潮的...
這個學生放學後還瞎逛，果然這種隻有臉長得好，皮膚白.....哎？~劍眉星目...那個~玉樹臨風.....處變不驚.......
嗯~不愧是我東海大學的學生，果然一表人才！
教導主任很快就在校長耳邊說了一下這個學生的資料，古文學專業，新登記的啟靈者，不過隻是個普通的肉體係。
“葉同學，到時候還得麻煩你配合一下警方，不過我會讓嶽主任陪同你一起，不要怕，學校是你堅強的後盾。”
這位女校長向來比較護短，很多學生畢業多年，在社會上碰到劉校長了，她都願意拂照一二。
剛好王國方走了過來：“劉校長說笑了，我們局又不是龍潭虎穴，再說小葉也算熟人了。”
葉達幹咳了兩聲，給王國方擠眉弄眼，心想我以後還要在東海大學混呢，這從校長到主任站了一圈，王警官你可閉嘴吧！
果然劉校長聞言古怪的又看了一眼葉達。
這算人帥是非多麽？
之後又是熟悉的筆錄環節，一周之內三進宮，來東海沒多久也沒啥成就，就是警局熟人多！
“小葉，又來了啊。”
“小葉今天是來幹嘛呀。”
“小葉上次筆錄出紕漏了？”
一個個認識葉達，但葉達不認識的警察，都對這個有著傳奇般經曆的大學生很熱情。
隻是一旁的教導主任嶽健康臉色越來越難看。
葉達尷尬的做完人生中第三份筆錄，然後又被嶽主任送回了幸福裏門口。
“小葉同學，回去好好休息，我會幫你明天請個假，這幾天調整好心態。”
在他看來發現屍骨這麽大的事情，這小夥子心理上未必把持得住。
“別啊嶽主任....明天有高數，我可不敢請假...”
嶽主任磨了磨牙根子，無言以對，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隻能僵著臉說道：“剛才也和你說過了，在警察那邊有確切的結果前，今晚的事情不要聲張，這對學校很重要。”
葉達點點頭，學校自然不希望搞得人盡皆知，葉達也不希望，否則他就不會費盡心思給自己編邏輯鏈條，而是會選擇發個朋友圈先。
某種程度上，不要聲張這件事，葉達和學校的訴求是一致的。
“另外，你已經登記了啟靈者，我聽說你以前從未接觸過相關東西，學校內自有一套校內啟靈者管理辦法，會有啟靈者指導課程，幫你先掃除一些盲區。肉體係啟靈者雖然常見....但還是聽一聽為好...”
葉達有些驚喜，這可解了他燃眉之急，來東海後啟靈相關的事件接二連三，悶頭刷了三年題，葉達作為異界來客和古代之人，可以說兩眼一抹黑。
唯一的了解渠道就是葉建國，這不肖子孫還總藏著掖著，讓他自己了解。
果然這種啟靈者高度融入社會的世界，應該有正式的渠道了解一些公開信息！
“指導課是不定時的，開課前會短信通知你。”
嶽健康主任走後，葉達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通過手機確認了一番家裏攝像頭沒有異常後，才走進家門。
然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對著手臂仔細的，一寸寸的把玩。
葉達思索了片刻，然後選擇先刷牙洗澡，換了一身衣服，躺到了自己的大**。
柔軟的觸感很舒服，沒過多久，房間裏隻剩下葉達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
葉達的手臂上，三道痕跡浮現。
這痕跡不再是葉達自己本相的皮膚，而是三條刺青一般墨黑，平整的從小臂一直延續到拳骨。
其中一根痕跡，散發出瑩瑩亮光，一團水草般的亂發從中浮現。
那是一顆充滿了腐朽味道的腦袋，猩紅的眼睛被亂發遮擋，於黑夜中散發出微光。
緊接著就是襤褸的身體，如同在淤泥中滾打撕扯又浸泡了多年，看上去分外詭異。
這個“東西”從葉達手臂“刺青”中鑽出，仿佛沒有實體，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葉達。
臥室內氣溫陡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