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們這一行
是的，潘勇的父親，外號就叫做“潘半村”。
這外號怎麽來的呢？
因為潘勇這人比較低調，陸林也不是很清楚，但石建豪的說法，是潘勇他父親最早做建材起家，八十年代就起步了，帶著一幫親戚朋友做，有了錢之後，就買地、起樓、蓋屋，最牛的時候，他們整個村子，有一小半的樓都是潘勇父親名下的。
後來明城城市擴建、棚改，潘勇家所處的這個城中村首當其衝，所以潘勇父親就獲得了大批拆遷款，憑借著這筆資本，從建材跨越到了房地產和工程領域去……
當然，這些都是石建豪背地裏與陸林、黃子興他們幾個說的，並沒有獲得潘勇的確認。
不過陸林感覺即便是有所出入，但應該也相差不遠。
總之潘半村有錢，那是絕對的。
而且人家是這明城土著，地頭蛇，幹的又是房地產和工程這樣魚龍混雜，手眼通天的行業，不知道認識多少厲害之人。
潘半村有什麽事情，求得到他一個沒畢業的窮學生頭上來？
陸林有些懵，很是謹慎地問潘勇怎麽回事，而潘勇則告訴他，說自己老子有一個商業上的合作夥伴，那老夥計有個寶貝女兒，昨天去夜店瘋玩，結果還真的瘋了，給送回來的時候瘋瘋癲癲的，還打人，據說是中了邪……
潘勇老子早上知道之後，想起昨天得到的消息，把潘勇拉了過去，詢問了一通，另外還打電話給他堂叔，做了核實。
弄完這些，才給他派了任務，想見一見陸林，大家喝個早茶，聊聊天。
陸林聽了，頗有些鬱悶地說道：“所以，你老豆的意思，是讓我去幫那個什麽小姐看一看咯？”
“叫做李聞雪。”
潘勇說道：“他們家跟我老豆是世交，另外人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鼎泰國際你知道吧，那就是他們家開的，我老豆生意上有好多事情要求著人家呢，知道你有這本事，就想著跟你見個麵，然後把你帶去李家，看能不能幫上點什麽忙……”
陸林很是鬱悶，說道：“你老豆去巴結人家我沒意見，幹嘛非拉上我啊？”
潘勇說道：“不是看你有本事麽？”
陸林被他一句話給噎著，頓時就有些後悔昨天在潘勇麵前口無遮攔的胡吹了——雖說當時也是事急從權，想要讓潘勇無條件地支持自己，但現在的後果也終於出現了。
沒想到潘勇居然真的相信了，而且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但陸林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曉得自己就是個冒牌貨，真正有本事的是手機裏麵的洛曉青。
而這洛曉青，也是一個幾乎啥也不懂的愣頭青。
指望她去辦事兒，完全是扯淡。
陸林一臉無語地說道：“老大，其實我之前，都是騙你的，扯淡而已，我外婆就是個賣糖水的，根本不是什麽神婆……”
他努力地解釋著，而潘勇昨天見過陸林的神奇手段，哪裏聽他掰扯那麽多，當下也是攔住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勸說道：“二林子，我的二哥喲，你就別謙虛了，你的本事我是見得真真的，那還有假？而且你也別在意，就算是不行也沒事，我老豆也就是看看；另外他找你辦事，肯定也會給錢的不是，你不是剛剛買了手機，手頭有點兒緊麽？正好補一下虧空……行了，行了，別說了，你就當是看我麵子，行了吧？”
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林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這位老大平日裏出手闊綽，一天兩頓小燒烤，幾乎都會叫上陸林一起，正所謂“吃人嘴短”，而且陸林又不是石建豪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實在是拒絕不了。
當下兩人也是退了房，隨後上了車，朝著不遠的海利酒店過去。
路上的時候，陸林試圖聯係洛曉青，結果發現人家正沉迷於修煉呢，根本就沒空理他。
無奈之下，陸林也是自暴自棄了，點開微信，回了幾個信息。
這個點差不多九點半左右吧，其他人基本上都還沒有醒呢，反倒是劉小靜直接秒回，然後陸林與劉小靜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因為吃了教訓，所以對於潘勇在群裏吹噓之事，陸林顯得很低調，說都是老鼠掉進油缸子，撞大運了而已，沒有潘勇說的那麽神。
對於陸林的說法，劉小靜表示相信。
畢竟那天兩人嚇成了那個鬼樣子，陸林要是有點兒真本事的話，也不至於如此。
陸林苦笑，感覺還是劉小靜懂他。
可惜劉小靜不是潘勇……
開車的潘勇瞧見副駕駛室上的陸林一直在低頭打字，而且還一邊打一邊笑，忍不住問道：“咋了？又勾搭上哪個姑娘了？”
陸林趕忙否認，而潘勇卻嘿嘿一笑，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劉小靜對吧？”
陸林白了他一眼，說道：“就你懂。”
潘勇說道：“劉小靜這樣的姑娘，你要是隨便玩玩，那我不管，但別上心了，不然容易傷心……”
陸林有些驚訝，問：“怎麽個說法？”
潘勇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到了，走吧，我老豆在等著呢。”
他停好了車，帶著陸林直接上了三樓小廳去。
海利酒店在明城來說，算得上是早茶中的老字號了，至少有四十多年的年頭，他們家的虎皮鳳爪、豆豉蒸排骨和紅腸粉非常有名，所以雖然裝修略顯老舊，但明城的老一輩們都特別喜歡來這兒吃早茶，以至於門庭若市，一號難求。
不過潘半村請客，自然用不著等位。
三樓小廳，陸林跟著潘勇進來之後，瞧見一個穿著暗金色唐裝的虛胖大叔正在那兒悠哉悠哉地泡茶呢。
對方瞧見他倆進來，居然站起了身，笑盈盈地招呼道：“進來，坐吧。”
陸林對於這位潘半村的印象，可以用“嚴肅”、“刻板”、“不苟言笑”來形容，此刻瞧見這大叔臉上和煦的笑容，竟然還有一點兒不太適應。
很顯然，上一次對方之所以那麽嚴肅，很有可能是端著長輩的架子。
而現在，潘半村有事求人，自然不會再繼續擺出家長架勢。
雖然清楚這些，但陸林的心中，卻是獲得了莫大的滿足來。
人都是虛榮的，又或者說，每個人都需要認同感。
潘半村此刻的態度，讓陸林的虛榮心獲得了很大的滿足。
坐下之後，潘半村親切地與陸林招呼，詢問他有什麽想吃的，以及鍾意什麽茶水之類的，簡單寒暄過後，又向陸林表達了感謝。
這謝的，自然是昨日之事。
他潘半村雖然不怕事兒，但誰閑著沒事，也不會想著跟麻煩較勁兒。
陸林將黃子興救醒，讓大家都省了心。
對於潘半村的誇讚，陸林並沒有飄飄然，而是表現得很謙虛。
畢竟他的確是沒啥真本事，很怕說多了漏嘴，在潘半村這樣的老江湖麵前露出馬腳來。
而潘半村也保持著自己的節奏，聊完這些之後，等茶點上來，勸了一回菜之後，開始詢問道：“我聽潘勇說，你外婆懂得一些破解邪法的手段，而你家學淵源，也懂一些？”
陸林沒有斷然否認，因為這樣一來，昨天的事情也找不到解釋點了。
但他也沒有承認，隻是含含糊糊地說道：“略懂一些皮毛吧，昨天的事情，也是運氣好……”
潘半村笑了，說道：“你昨天做的事情，我堂弟都跟我說了，並不僅僅隻是運氣好就能夠辦到的，還是得有真本事才行——行了，叔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來的時候，阿勇應該也跟你提過了，我一老夥計的女兒，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就出了事，鬧得慌，連夜送到醫院去，請了專家來看，不行之後，又找了當地一位比較有名的先生來瞧，說是中了邪，到現在也沒有辦法。我尋思著你是不是懂一些，要是能辦的話，咱們也別袖手旁觀，讓小姑娘平白受苦，你說對吧？”
他看了旁邊的潘勇一眼，老大潘勇趕忙幫腔：“對呀，對呀，聞雪就跟我親妹妹一樣，二林子你可一定要幫一下忙啊……”
陸林知曉話趕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再貿然拒絕，著實是有一些不識趣。
他隻有順著潘半村的話語接下去：“具體是怎麽一個情況呢？叔你能說一下嗎？”
潘半村說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就是在Ｍｉｕｍｉｕ酒吧喝多了，被同學送回去，結果一到家就開始發瘋了，表現的症狀呢，跟你們宿舍的黃子興差不多，所以我才會想找你去看看……”
陸林聽到，心中有些猶豫起來。
如果跟黃子興一樣情況的話，那麽這洛曉青是不是能夠幫著搞定呢？
要是搞定的話……
陸林心中正想著呢，潘半村卻是遞了一個紅包過來。
陸林有些驚訝，而潘半村則和和氣氣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一行呢，講究一個‘命勢對換’，一分錢一分貨——叔叔這兒有一個見禮紅包，你先收著，算是叔給的上門費；等去了地方，你要是能夠看出蹊蹺，或者驅邪退散，直接將人給救了回來，不光老李那裏有酬金，我這兒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陸林打量著桌麵上這個至少裝了五千的大紅包，一臉懵逼。
我們這一行？
叔叔你說清楚了，我這一行，是哪一行？
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