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割喉者
牆內843年。
冬季。
羅熱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治安好了,還是說他們“天蠍組”黑幫藏得太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羅熱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沒多久就會碰上一兩個嬉鬧、玩耍的小孩。
一次兩次就算了,但幾乎是每次都能看到。
這就讓羅熱感到好奇。
鬧著玩呢?
小屁孩在黑幫門口過家家?
“這些小孩子到底哪來的,內利。”終於忍不住,羅熱出聲問道,“我記得這附近是無人區吧?富人買了房子連裝修都不裝修,扔在這裏炒房價。”
“誰知道呢。”內利搖搖頭,入冬了,組織夥食有點好,他最近有些發福,說話也帶了些中氣,“可能正是跟咱們這民間組織有關係呢。”
“什麽意思?”羅熱好奇。
內利聳聳肩,“還不是您定的規矩,不能偷和搶普通民眾的錢,不能幹擾民眾生活。不僅如此,我還按照您的指示,在東部開了貨運公司,承接商會的買賣,黑白通吃。您想想,都到這份上了,史托黑斯區哪還是‘惡人區’,民眾看見咱們巴不得鞠躬敬禮。”
“這樣啊……”羅熱點點頭,這倒是還能理解。
的確,身為戰士候補生和窮人出身,羅熱對窮苦人家很有感觸,很能理解,所以才對組織這麽嚴要求,但是他從來沒想到,這居然會形成“良性循環”,憲兵做不到的,他一個黑幫頭目給做到了還行。
縱觀王都,除了王宮和憲兵隊,哪有治安條件好的地方,混亂幾乎每天都有發生,隻有他史托黑斯區風平浪靜。
這倒也不是說他羅熱有多能治理,隻是同行襯托的好罷了。
卡門幫到現在還幹著殺人越貨的買賣,看似風生水起,但從羅熱每次去卡門那邊拜訪來看,卡門這家夥實力不足,目前已經被並不信任他們的憲兵給完全架空,論為專門為大人物、官員擦屁股的幫派。
早先卡門也想把手伸到天蠍組,但羅熱又不傻,最終還是想盡各種辦法擠兌走了他的耳目。
目前已經度過了一段時日,天蠍組也在黑道界頗具了一些威望。
坐上馬車,羅熱去到了史托黑斯區的郊區。
在哪裏,有羅熱專門委托利威爾訓練的“新手”。
利威爾是最好的老師,但也是嘴最臭的教官。
每一次羅熱在他旁邊,看著他訓話,都會訝異這個一米六的小個子,居然連續一下午罵人不重樣。
按理說他在地下街道出聲,應該沒有什麽文化才對,但他的罵人詞匯卻是生長得很健康。
不僅如此,利威爾的嘴臭還很隱隱有人傳人的現象。
有次羅熱去視察“新人”訓練的狀況,發現他們連口頭禪都變成了“豬糞”。
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大叫著“我要把屎塞進你的腦袋裏”這種話,偏偏床鋪還收拾得一塵不染。
在郊區,羅熱也能讓“新人”們學會立體機動裝置的操作。
有了利威爾這個立體機動裝置的高手親自教授,“新人”們學起來都很迅速。
但利威爾不是傻瓜,他知道羅熱到底想幹什麽,無非就是想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私人兵團,可這跟他並無關係。
他收了錢,就要替羅熱辦事。
更何況他保留了他在地下街道裏的所有同伴,算是有恩於他。
利威爾雖然是混混出身,但很有原則,別人的人情他絕對不會虧欠。
所以羅熱要組建兵團這件事,他隻當是看不明白,隻管一心教授自己的經驗。
羅熱得到了利威爾這樣的高手也很高興,隻是他最近聽聞調查兵團正在招兵買馬,埃爾文似乎終於把自己從“鋤奸”的活計中解脫出來,打算再度啟動壁外調查行動,把尋找“巨人變身者”的任務交給憲兵隊和駐紮兵團。
也聽說了他埃爾文也去了地下街道搜刮人才,但無功而返。
地下街道除了偶爾出沒的“割喉者肯尼”,貌似就利威爾一個人的名氣大到難以遮掩,羅熱也慶幸自己去得早。
而且一切似乎還要感謝馬萊?
如果馬萊的始祖奪還計劃沒有提前,反而是在原定的850年實施啟動,那麽恐怕羅熱根本沒有那麽好的機會,能招攬到利威爾這樣的高手了吧。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羅熱不屈從命運,但有的時候也難免感慨,如果哪天錯過某件事,是不是將會一直被命運捉弄,一直不斷地錯過下去。
日常巡視完“新人”後,羅熱趕回了史托黑斯區。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帶著手下一起,去各種可能的地方搜集情報,搜尋有關“王家”的消息。
是的,王宮他們已經仔細而又縝密地調查過了。
也發現了,所謂的坐在王位上的“弗裏茲王”,是個傀儡王,一介廢物。
整個牆內,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事情,全都有大臣自行商議決定,跟這個王一點關係都沒有。
並且,羅熱通過打聽,還知曉了這個“王”本來的姓名,以及他的出生地——王都的地下街道。
在那裏,他的綽號叫做“千飯王”。
因為他四處乞討,給口餿飯就能騎著他在街道爬來爬去的緣故,所以被安上了這樣的一個諷刺的綽號。
地下街道也的確有認識他的人,但因為從來沒親眼目睹過王的尊容,所以不知道,尊貴的“弗裏茲王”,居然就是這個曾經被他們當馬騎的傻子。
而羅熱發現了。
所以搜集情報的資料也從“王”的身上,轉移到大臣以及其他領主的身上。
在他看來,不排除真正的弗裏茲王更名易姓的可能。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
羅熱帶著人回到了史托黑斯區的酒館。
和往日喧鬧的酒館不同,今天晚上的酒館靜悄悄的。
“老大,會不會這幫家夥們都喝醉了睡著了?”
緊跟著老大,圖爾斯悄悄地說。
“我們還是別進去了。”
內利小心起來,和眾人隔開半步,保持距離。
羅熱預感到情況不對勁,但等到他們全都走進酒館的時候,卻發現,酒客包括新聘請的酒保,全都喝醉了趴在桌上睡著了。
“哈哈,你看我說啥來著。”圖爾斯大大咧咧地走到酒保旁,拍著他的腦袋,“老大,這幫家夥一準把內利私藏的老酒給偷喝了,他那酒,勁是真他媽的大!”
說著,他調戲似的揪著酒保的耳朵,想把他提起來,看看他的醉態。
卻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收斂了笑容,瞪大了雙眼。
“老大……”
“他死了。”
話音剛落,在眾目睽睽之下,酒保的喉部流出了血,一道血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