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陳友一時為慕容白的氣勢所懾,竟是隻能木木盯瞧著發表了如此一段長篇大論的慕容白,自己卻難有任何做聲的機會。
他隻能靜靜的看,靜靜的聽。
然後,讓慕容白這些振聾發聵,如洪鍾大呂一樣的言語,全都無聲無息的沁入到自己內心深處。
慕容白的口遁技能再次發揮了它該有的功效。
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無言之後,終於開口的陳友,已經完全轉變了自己的態度。
身上已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歇斯底裏。
在搖頭長歎一聲後,他先示意慕容白重新坐回座上,而後直視向慕容白的眼睛,肅聲問道,“你真的下定決心了?”
“真的!”見陳友總算有了同意傳授自己道法的意思,慕容白心下大喜,連忙重重點頭。
陳友聞言再歎一聲。
他搖頭道,“也罷,既然你想學我也沒有不教的道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老爸傳給我的,如果真這麽讓我給帶到地底下去,還總覺著有些對不住他。”
“你既然愛學,那就先學著吧,也算多一門傍身的手藝。”
話音略微頓了一頓,陳友將目光放在慕容白帶來的幾隻禮品袋上麵,而後輕歎著說道,“酒和煙我就收下了,但這支參我卻不能拿你的,隻能說暫時替你保管著,等你往後離開的時候再拿回去,到時候賣點錢用,也不算跟著我的這段時間虛度了光陰……”
陳友的話才說完,慕容白就想要出聲反駁。
老實說他的係統空間裏藏了不少上了年份的珍貴藥材,自己還真就不差這麽一支區區五十年的老山參。
這支參本就是要送給陳友,此時聽陳友如此說話,慕容白哪裏能夠應下?
隻是,陳友卻根本沒有給慕容白半點兒出言勸說的機會。
隨著陳友豎起的一隻手掌,慕容白嘴裏的勸說言詞就已被全數堵了回去。
而坐於慕容白對麵的陳友,也接上方才停下的話頭,繼續往後說了下去。
“阿旺,你要跟我學藝,既然這是你的願望,我當然不會敝帚自珍,我老爸當年教了我什麽,我都會原原本本的教給你。”
“但有些話咱們得說在前頭。”
陳友麵色一肅,沉聲說道,“首先,我不會收你為徒,我也沒有資格收你為徒,咱們隻當是朋友之間的交流,我教,你學,這就夠了。”
慕容白聞言,當即就想出聲,“友哥,這怎麽……”
求法學藝,若是亂了輩分尊卑,怎麽能行?
可慕容白的話才說出一半,就已再次被陳友打斷。
“你不應,我就不教。”
陳友的眼光堅定,話語決絕,顯然,如果慕容白再要反駁,陳友是絕對能將自己說出的這句話付諸於行。
見慕容白終於不再言語,陳友從上衣口袋裏摸出自己的香煙,點上一根深深吸過一口後,又再開口說道,“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樓裏的阿九你該認識,他心術不正,正是你方才所說的那種道門敗類。”
說到這裏,陳友的眼睛淺淺眯起,似有一抹寒光掠過,“你需得發下毒誓,待你學會道法之後,萬萬不能如阿九那樣,仗之為惡,否則的話……”
本來,陳友隨後該將一些門規戒律悉數說給慕容白聽。
但這些想法隻在他心頭略微轉了一轉,隨即,便叫陳友完全拋去了腦後。
他再次狠狠的吸了口手中的香煙,麵上原本的冷冽,也隨著這口煙氣的吐出,而漸漸化作了苦笑。
他將剩在手上的煙屁股用力的擠按在桌麵上,期間卻抬頭瞥了眼慕容白,而後自顧的搖頭道,“嘿!咱倆接觸這麽久的時間,你的品性為人我還能不知道?算了算了,這個誓,也就不用發了吧……”
這個誓言,慕容白終究是沒有了自口中說出的機會。
而從當天夜晚以後,慕容白,也開始了他跟在陳友身邊學習道法道術的修行。
按理來說,若要學道,自是該從道德黃庭等道家經典開始學起。
陳友家傳乃是茅山一脈,最正統的道家分支,當然有著這樣的一些功課修習在內。
但因著陳友本就是子承父業,他的老爹去的又早,除去給陳友留下一些門內典籍以外,就隻剩下一大包如今已然沒有了用處的法器。
再加上陳友一口咬死,自己並不是要收慕容白為徒,他隻是以朋友的身份,作為慕容白修行途中的引路人,而已。
因此,在陳友的安排下,慕容白每日的修行,除去一本茅山秘傳的無名煉氣法訣以外,就隻有一部殘缺的《茅山秘典》。
而在慕容白攜重禮前去拜訪他的當天夜裏,陳友便將這兩本線裝的古書全都交在了慕容白手中。
“勤學,苦練。”
麵對陳友眼中的殷殷期盼,心知這份薪火傳承對道心早死的陳友來說所具有的非凡意義,慕容白口中無言,隻能重重點頭表示應允。
原本,慕容白以為,毫無半點道家根基的自己冒然修行如此高深法門,即便有陳友於一旁指點,恐怕也要花費不小的功夫才能入門。
這一點,在當初於熊出沒世界裏修習《心經》時,慕容白就已經深有體會。
卻未想到,在陳友口中艱難深奧,需得足足三月才可生出氣感,至少半年才能入門的茅山煉氣之法,慕容白隻是初次上手,便在當天夜裏練出了秘笈中所謂的“氣”。
莫非,我就是那個萬中無一的道法奇才?
坐在自家的床榻上,慕容白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他發揚了自己打從小學一年級始就堅持下來的優良傳統——不懂就問,而後喚醒了沉睡在自己身體中某處的萬界穿行係統。
“《導引術》,先秦秘傳,乃萬法總綱,大道之基。”
“又有佛法《心經》統攝心神,諸魔不生。”
“區區一部不入流的煉氣之法,入門何難?”
係統的聲音,仍舊是那樣的生硬幹冷,不帶分毫感情。
但係統說出的話,卻讓慕容白不由得搖頭苦笑,他這是被嘲諷了。
然而……
苦笑之後,慕容白不由得輕輕皺起眉頭。
竟是這樣?
竟然,隻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