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中計

“今夜11點,藤田先生要在二裏外的柳林見咱們,當麵商談你兒子的事情。”

傍晚,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昏沉。

精武門,靠近廚房的一間小房子裏。

已近七十歲的根叔,有些坐立不安。

他時而坐於**,時而在房中走動,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始終在盯著手中的紙條。

這個阿祥,有空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

為啥還要寫下來?

不過,這個王八蛋也提醒過我要小心謹慎,私下裏盡量不要在精武門內談話!

還有,我兒子在山東殺人的事情,整個精武門,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幕後主使是藤田剛的事情,同樣也隻有我們兩個知道!

他應該是不方便,才會給我留紙條的!

根叔一遍一遍的思慮著,最終得出結論,這個紙條應該是阿祥留下的!

得出結論後,根叔將手中的紙條藏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而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砰!”

“砰!”

“……”

根叔方一打開房門,便見新加入精武門的陸鋒,正在庭院裏麵練武。

他先是矯健如猿,拳風陣陣,勢如猛虎。

一拳一掌,皆帶著力壓泰山之形,一往直前之意。

沒有半點轉圜。

但,不久後,他的拳法,似乎又變成了穿花蝴蝶,身形婉轉順暢,如影似幻,給人一種極強的美感。

剛柔之間,轉換自如,沒有半點滯礙。

就連根叔一個不懂武功的廚子,看了他的拳法,都忍不住稱讚道:“阿鋒,好功夫啊。”

“根叔好。”

聽到根叔的稱讚後,陸鋒聽了下來,一臉笑意的跟根叔打了聲招呼。

“阿鋒,你的身手很棒,很有霍爺年輕時的風範。”

根叔對陸鋒豎起了大拇指,言語中盡是誇讚之語。

“我哪能比得上師傅啊!”

陸鋒謙虛的回了一句。

“小夥子太謙虛了,隻要你好好努力,說不定有朝一日,就不下於霍爺呢。”

根叔表現的和藹和親,中午時的咄咄逼人已完全消失不見。

他那慈祥的笑容,在陸鋒看來,就像……

狼外婆!

“不敢和師傅相比。”陸鋒笑了笑。

“好好努力吧,霍爺當初也是我看大的,老頭子很看好你。”

根叔繼續鼓勵了陸鋒一句,而後微笑著朝四周看了看,道:“誒,阿鋒,怎麽就你一個人練功,其他人做什麽去了?”

陸鋒回道:“噢,其他師兄跟著大師兄,五師兄去外麵鍛煉了,你也知道咱們精武門的院子有點小。”

“那你怎麽不去啊?”根叔又問道。

“外麵是很寬敞,但是沒有習武器具。”

陸鋒順手指了下遠處的木人樁,道:“我準備練完拳之後,再練會木人樁來著。”

“原來是這樣。”

根叔點了點頭,道:“對了,阿鋒,阿祥有沒有跟館主他們一起出去?”

這老貨覺得陸鋒是新人,向他問詢阿祥的事情,應該不會引起什麽懷疑。

“這個沒有。”

陸鋒搖了搖頭,道:“阿祥師兄似乎有事情要去處理,不久前我親眼看到,他跟館主告假離開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有事情?”

根叔眼睛一凜,和藹的笑道:“你是幾點看到他離開的?”

“幾點?”

陸鋒捎了捎頭,道:“具體幾點我不知道,但他離開的時候,根叔你應該是出去買菜了。”

“這樣啊!”根叔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果然,阿祥本來應該是打算親口跟我說的,但是那時候我出去買菜了,他才會留下紙條,根叔心中如此想到。

而且,他絲毫沒有想過,陸鋒一個剛加入精武門的弟子,會忽悠他!

“根叔你找阿祥師兄有事情?”根叔演技強,陸鋒演技也不差,他一臉好奇的向根叔問道。

“沒有。”

根叔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隻是隨口一提而已,你先好好練著,我出去走走。”

說罷,根叔便緩步朝精武門外走去。

就這?

還隨口一提?

就怕自己不被懷疑?

連個理由都不編的嗎?

望著根叔離去的身影,陸鋒不屑的笑了笑,他發覺這位根叔的智商,並不是太高!

有狼外婆的膽子!

但沒有狼外婆的聰明!

……

精武門的弟子,一慣作息時間穩定。

在這個沒有電視機、手機的年代,他們在十點之前,就已經入睡。

晚上23點,整個精武門已是一片寂靜。

但,就在這麽一個寂靜的夜晚,一道人影,偷偷的自房中溜了出來。

此人,自然就是廚子根叔。

他從自己的房間內悄悄溜出後,先朝著四周逡巡了一番,而後才緩緩走向了大門。

明亮的月色下,他的背影被映照的鬼鬼祟祟。

“哢嚓!”

隨著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根叔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精武門內。

“走了,咱們可以去搜查了!”

也就在根叔離開之後,陸鋒和陳真從對麵走了出來。

他們早就待在對麵的房間裏等著他離開。

“嗯,看樣子應該是根叔了!”陳真歎了一口氣。

陸鋒、霍廷恩、農勁蓀三人商量完計劃後,就將計劃告訴給了陳真,他相信陳真一定會支持他們這麽做。

果然,陳真聽了陸鋒所說的計劃後,不隻是表示了支持,而且還非常願意加入進來。

“哪還用看樣子,肯定是他。”

陸鋒淡淡一笑,率先朝根叔居住的房間內走了過去,陳真緊隨其後。

二人,一進入屋內,便一陣翻箱倒櫃。

“這應該是師傅治療哮喘用的鱷魚肉幹吧?”

將整個房間翻騰了一遍後,陸鋒自根叔的衣櫃裏翻出了一小包肉幹。

“不錯,是鱷魚肉幹,整個精武門隻有師父食用,他肯定是將毒給下在了鱷魚肉幹裏。”

陳真點了點頭,將右手伸向了陸鋒,此時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小摞大洋:

“最起碼有三十塊大洋,絕對是東瀛人交給根叔的,他自己應該不會有那麽多錢。”

“這老家夥,還真不是人,枉他在霍家待了那麽久!”

陸鋒歎了一口氣,說道:“咱們翻騰了一遍,也沒找到什麽毒藥,看來毒藥已經被他銷毀了,那咱們就拿上藥鍋走吧,反正這裏也搜不出什麽了。”

“拿藥鍋做什麽?”陳真有些疑惑。

陸鋒笑道:“以防萬一啊,如果他還是死不承認,咱們也能拿藥鍋詐他一詐。”

陳真畢竟是留過學的,他立刻就明白了,他道:“也是,雖說這藥鍋已經清洗了無數遍,早就沒有了藥物殘留,已經很難化驗出什麽了,但詐他一詐,還是可以的。”

說罷,二人便走進了廚房,拿著煎藥用的藥鍋離開了精武門。

另一邊……

根叔離開了精武門後,便一路往東走。

走了約莫二百米後,他進入了一個巷子,而後,幾經轉彎,來到了一片柳樹林前。

“人呢?”

根叔一臉狐疑的站在寂靜的柳樹林前,他的心中即害怕又激動。

害怕的是被精武門的人發現,而激動的則是東瀛人終於肯管他兒子的事情了。

他就這一個兒子,全指望著兒子給他傳宗接代了,如果兒子死了,他活著也沒什麽意義了。

所以,他為了兒子,寧願去做一切事情。

“根叔,你終於來了啊,不過你注定要失望了,因為你想見的藤田先生並沒有來。”

正當根叔因為他兒子的案子即將得到解決,而感到激動不已之時。

突然而降的聲音,卻將他打入了穀底!

他能聽得出來,這道聲音是農勁蓀的。

果然,隨著這道聲音傳出,農勁蓀、霍廷恩與巡捕房的探長謝元奎以及幾名巡捕一起從柳樹林裏走了出來。

“我……”

見到農勁蓀等人後,根叔的心徹底涼了,就算傻子也知道,他中人家的圈套了!

人家已經知道了,他與東瀛人勾結的事情!

已經明白了,他是漢奸,是東瀛人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