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誠相見

“真名小姐,勞煩你出來,我是希望能和你做過個交換!”

“交換?我不覺得你有什麽東西值得我覬覦。”少女的頭微微揚起,臉上帶著好笑的表情。

但林安瀾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他拍了拍衣袖,低聲說:

“你並沒有將我身體裏的病毒情理幹淨,我來猜猜,是打算在我解除了對你們這個世界的威脅後對我發起正義的背刺?

還是打算以我體內的病毒為媒介,在我離開你們世界後,借助病毒的力量窺伺那個你不敢前往的世界?”

櫻滿真名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嘲諷的微笑,手指卷了卷發梢,語氣很強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安瀾突然伸手抓住了真名,直接將她拉入到自己懷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真名撞在他的胸膛上,大怒想要用AP結晶將他的身體刺穿,卻聽到了他玩味的笑聲:

“想知道我的身體裏隱藏了什麽,為什麽不自己去看看呢?

天啟病毒賦予了你窺探他人內心的力量,你為什麽要小心翼翼的窺伺的我記憶,我並不介意你多看到一些東西。

畢竟,各種意義上的坦誠相對,也許會讓你更加樂意與我完成這個交易。”

他能感覺得到,在注入了「虛空基因組」後,他的血液在沸騰,但比那沸騰的血液還更讓他不適的,是那種靈魂上的敲擊感。

似乎有一雙手在輕輕的敲擊著他緊鎖的內心,想要看到那門後隱藏的記憶和秘密。

不過,在林安瀾不願意的情況下,他不覺得以真名的能力能撬開自己的記憶。

他在記憶裏藏起了很多的東西,很多的情緒,就像個護食的小孩一般充滿了警惕心。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將自己視若珍寶的記憶與這位病毒女王共享,但當天啟病毒的力量敲擊著他的新房時,他依舊選擇了自己打開拴在門上的鎖。

“你不是想看嗎?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試探,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林安瀾的幹脆讓真名沉默了些許,沒有阻止他拉起自己的手放在他胸前,在銀白色雙重螺旋的纏繞之中,那被銘刻在身體深處的記憶如同倒影一般襲來。

她看見了一個有些怯懦的少年不算長的前半生,平淡中點綴著些許悲歡離合。

看到了穹頂星上那無限蔓延的黑色天體將整顆星球給吞噬,就好似看到了「啟示錄」世界的未來。

看到了那危機重重的地窟中的肆意宣泄暴虐的穴居獸群。

看到了那些更高階的文明。

甚至在她的驚懼中,看見了一名光是多看幾眼,都會感覺思維被奪走的“至高神性”。

……

然後她不斷順著林安瀾的記憶向上,想要看看這個入侵者內心深處隱藏起來的秘密。

然後,她看到了一扇門。

一扇沒有被“上鎖”的門,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像是做賊一般悄悄的將其推開。

一推開門,她就看到了一個皮膚偏黑、臉上帶著暴虐笑容的雌性類人生物在有些瘦小的林安瀾身上疾馳。

卓爾精靈……

她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她從林安瀾記憶中得到的詞匯。

她忍不住“啐”了一口,上來就是大場麵。

她沒好意思看,朝著門裏多走了幾步,然後就看見了林安瀾有些害怕的拿著槍,指著一個靠在牆壁上喘著粗氣、臉上滿是絕望的男子。

又一個記憶跳了出來——

T病毒感染者,沒有特殊體質的被感染者將會隨著感染進度的加深,變成一個隻有本能、不斷狩獵活人的怪物。

臉色有些灰敗、身形瘦小的林安瀾顫抖著朝著那餓的麵黃肌瘦的男子拋過去了小半塊剩下的麵包。

兩人沒有說話,那個感染者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但依舊撿起了掉落在地上麵包,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很快,他連細嚼慢咽的能力都快要失去了。

那感染者抬起了頭,那微微發紅的眼眶中滿是淚水,似乎是在乞求他不要殺他。

但林安瀾哪怕雙手再顫抖,依舊握緊了手上的槍。

“砰”的一聲,畫麵染上了斑駁的鮮血,猶如妖冶綻放的彼岸花。

“對不起……”

畫麵裏傳來了少年有些委曲的呢喃,那聲音聽上去有些可憐。

隨著畫麵的支離破碎,少年赤著滿是傷痕的上身,穿上黑袍,醜陋的山羊頭骨扣在了他頭上,似乎和他的身體連為了一體。

他的周邊,活人越來越少,死者越來越多,那一個個倒下的同胞在他的力量下,以不死者的身份站了起來。

他從臉上帶上淺淺的笑容,變成了麵無表情,最後隨著自己身邊不死者數量的激增,他臉上又揚起了似曾相識的笑容。

他似乎變高了不少,身形也變得更筆挺,就是那髒亂的頭發和表情,都隨著那巨大的山羊頭骨而被掩蓋。

直到……

一個臉上帶著如冬日暖陽般笑容的青年站在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嘛~那些人還說你心理陰暗,現在看來,人不是挺精神的嘛!”

那刺眼的笑容讓林安瀾下意識的後退了小半步,然後倔強的挺直了身,久居黑暗,再見陽光竟是如此的刺眼,但……並不討厭!

那個叫楚熏的青年看著林安瀾小衰仔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開心點,要加入我們,成為我的同伴嗎?”

但下一刻,畫麵一轉,畫麵就變成了楚熏和林安瀾在對峙。

楚熏臉上帶著抹不去的疲憊和淡淡的傷心:“為什麽,我知道你和陳燁不對付,可你為什麽要對我們的同伴下手?”

身上的法師黑袍已經破破爛爛的林安瀾望著眾人的指責,強忍著情緒道:“殺死了桂冠基地市的一個巔峰戰力,你們很委屈嗎?反正我不委屈,即便委屈,又有誰在乎。”

“他是我們的同伴。”聽到林安瀾那淡漠的話,楚熏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這個朋友變成了這樣?

“是你們的同伴,不是我的同伴,既然他想害我死在半神手下,我就親手送他去見他熱愛的神靈。”

“林安瀾,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楚熏那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傳來。

“我變成了什麽樣?我一直都是這樣。”林安瀾的語速微微加快,“被兩名半神圍攻的時候你在哪?成建製的地精重裝軍團被我硬是攔在被白色荒漠中,我孤立無援的時候你在哪?我也是你同伴,我沒傷害過你!”

說道最後,他的低語已經變成了悲憤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