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求推薦票)孤狼頭狼和臨時神旨

蘇農玲花攔在結社率身前。

“特勤應該早些休息。”

“草原上的狼到了晚上才最精神,”結社率執意往外走,“獵物要出來覓食的。”

“漢地的牲畜都在棚圈裏,晚上會睡覺的。”

“所以才要衝進他們的圈子裏——那些肥羊會任你宰割。”

結社率說著,繞過蘇農玲花,快馬加鞭往大營外麵走。

蘇農玲花緊步跟了上去,“您到底要去哪裏。”

“我的意思很清楚吧。”

“您必須告訴我,”

蘇農玲花皺起了眉頭,大步跑起來,搶在結社率的身前張開雙臂,

“您要去哪裏,做什麽。”

結社率止住腳步,發現蘇農玲花雖然隻是小小的一隻,但憑著她吹鼻子瞪眼的神情,竟然真的很擋路。

“阿跌葛蘭托夢告訴我,”結社率咳嗽了一聲,“今天晚上出去的話,就能碰見殺死他的仇人。”

“您不是說草原上的狼,到了晚上最精神的麽,”蘇農玲花冷笑道,“這麽快您就睡了一覺?”

“葛蘭昨晚上托的。”

結社率臉一紅,往右邊橫跨一步,試圖衝破玲花的防線。

“我說的沒錯,”

蘇農玲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您什麽都做不到——一頭任性的孤狼隻會掉到獵人的陷阱裏。”

結社率被她這麽一抓竟然覺得有些痛。

蘇農玲花接著說道:“漢人的覺醒徒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別忘了阿跌葛蘭有多厲害……他已經死了。”

結社率看著蘇農玲花烈馬一般的眼神,好像自己的臉真的被馬蹄子踹了一腳,鮮血直流。

他用力揮了一下胳膊,蘇農玲花被甩了出去,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上。

墜地的瞬間,“咚”的一聲悶響。

借著昏黃的月光,結社率隱約瞧見蘇農玲花坐在冰涼的地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卻一聲不吭。

“那個……”結社率原地楞了一下,才說道:“不疼罷?”

“特勤,”蘇農玲花倔強抬起頭,“本來這次南下我就是反對的。”

“神旨說——”

“別和我提神旨,我雖然不是庫拉達,但我知道,這次神旨的懲罰不重,就算什麽都不做,就算神旨失敗了,您也是能承擔了的。”

“那你還非要跟著過來。”

“還不到時候——您還沒有長成一隻真正的頭狼。”

結社率胸口一悶,衝著蘇農玲花走了過去,“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我的牙齒和爪子。”

“就算您有草原上最鋒利的牙齒,最尖銳狼爪,最強健的肌肉,”蘇農玲花道:“但您缺少一樣東西。”

“狐狸的腦瓜子?”結社率不屑地笑了笑,“我會證明自己的。”

“一顆強大的心。”

結社率哈哈大笑。

他伸出手將玲花從地上拽了起來。

玲花試圖把手收回去,卻發現被結社率緊緊抓住了。

結社率的手非常的暖,甚至有點滾燙。

罕見的,玲花臉紅了。

結社率將玲花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感覺到了嗎。”

玲花低下了腦袋,渾身顫抖著,感受著結社率胸口那團激昂躍動的火,快要將她點著了。

“砰……砰砰!”結社率挑了挑眉毛,“看到了沒,它跳動著,多麽有力。”

“的確很有力,”

玲花漸漸冷靜下來,重新抬起頭,“但那隻是維持生命的力量——可它仍然不夠強。”

“那是因為你瞎了,什麽都看不見。”

“不用看我也知道。”

“你算什麽?”結社率道,“一隻喂得太飽而瞎管閑事的母狼?”

結社率本以為說完這樣的話,玲花會惱羞成怒甩頭就走,但是玲花沒有。

她平靜地看著結社率,“我是一個無比期待您成為頭狼的女人——比任何人都期待。”

結社率怔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放開玲花的手。

“那你就該讓我去草原上奔跑,去山林闖**,跟獵人搏殺。沒有一隻頭狼是在狼窩裏長大的。”

“那並不意味著,它一定要任性地脫離狼群,走入獵人的陷阱。那是無知,是愚蠢。”

聽著玲花恨鐵不成鋼的批判,結社率忽然覺得自己不再那麽惱羞成怒了。

“玲花,頭狼首先必須是有血性的狼,”結社率說道:“不懂得報恩的人是白眼狼,不懂得報仇的人是閹狼,這些都是沒種的狼,永遠都做不成頭狼。”

玲花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結社率。

“我的恩人死在晉陽,我的仇人藏身晉陽,”

結社率深深瞧著遠處,月光下輪廓巨大而模糊的城池,

“狼的嗅覺告訴我,今天晚上隻要靠近這座城池,就一定會有收獲。”

玲花看著結社率的眼睛,先前的躁動、執拗、煩躁消失不見了,隻剩下冷靜和堅定。

就這麽一瞬間,她明白過來麵對這樣狀態下的結社率,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答應我,”玲花說道:“不要做一頭孤狼,永遠不要。”

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讓開了位置。

結社率笑了笑,回頭衝著一邊觀戰很久的俟斤①說道:“還愣著幹什麽,給我點上一千頭狼崽子。”

月如狼牙。

一群全副武裝的戰狼,披著月光,自突厥大營悄無聲息地出發了。

……

月如明燈。

宇文劍雪在隊伍靠前頭,再往前是舞馬,身旁則是青霞,身後是三十多個兵士。

一行人急匆匆往目標山穀跑去,因為彼此間靠的有些緊,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影響了行進速度。

一路上,突厥的暗哨果然不少,一個個睜著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望著四方。

正如師傅和舞郎君先前講的,宇文劍雪也感覺到了,突厥人這次來勢洶洶,與以往絕不相同。

自從發現第一個暗哨開始,青霞就躍躍欲試了。手抓在劍柄之上,好幾次想抽出來。

“看見了嗎,”

青霞指著黑暗中的一處,“那個,突厥狗,我一劍就能把腦袋砍下來,一點聲兒都沒有。”

如果不是舞馬充滿殺氣的眼神,宇文劍雪毫不懷疑青霞早就動手了。

話說回來,舞馬的眼神真的可怕。就算宇文劍雪不是他目光指向,可被餘光掃中也很難受,渾身都有些發冷。

真不知道被殺氣裹在裏麵的青霞,是如何扛過來的。

其實,今天出城的時機並不算好,因為天上飄著大片的雲層,月亮時不時地就會鑽進雲裏。

當月亮完全被雲層遮擋,【袈裟暗麵】就會失效。

這種情況已經遇到了好幾次,好在舞馬總是能提前判斷,趕在月亮徹底消失前,帶著隊伍避過暗哨,尋到偏僻處集體伏倒。

等到月亮鑽出雲層的時候,大家便又可以行動了。隻不過,這樣下去,一晚上運送千人的計劃多半要泡湯了。

這會兒,又到了月亮鑽進雲裏的蟄伏期。

眾人藏進了一個淺窪之中,等待月亮再次探頭的時候。

這裏距離最近的突厥暗哨有個百來丈的距離,月亮被擋住之後光線也很暗,算是很安全。眾人都不怎麽緊張,隻有舞馬在窪地前頭露個腦袋,觀察四周的動靜。

“喂,”青霞忽然轉過頭來,“阿雪。”

“你在叫我?”

“還有別人名字裏帶雪麽。”

宇文劍雪皺了皺眉頭。

青霞說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不能殺人,怪沒有意思的,咱倆聊聊唄。”

“聊什麽。”

“你平時不練功的時候幹什麽。”

“吃飯,睡覺。”

“……這麽用功幹什麽?”

宇文劍雪不說話了,抬頭看向無盡黑夜。

青霞跟她聊了幾句,可惜套近乎不成,宇文劍雪始終意興闌珊的樣子。

“說正經的,”青霞湊了過來,“咱們兩個結盟怎麽樣?”

“結盟?”

“你看啊,”青霞豎起四根手指頭,又收起兩個,“咱們大唐塔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對不對。女人的權益,要靠自己來維護。你知道的,做神旨,單槍匹馬會很難。”

“劉文靜是我師父。”

“那你就更應該和我一起了——你和你師傅一對兒,和我又是一對兒,咱們三個人團結在一起,什麽神旨拿不下來?”

“舞郎君呢?”

聽到這個名字,青霞下意識瞧向不遠處正望風的男子,皺眉道:“他不需要!”

正說著,遠處響起了陣陣馬蹄聲,越響越密集。

宇文劍雪來到舞馬身旁,從窪地中探出了腦袋,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隱隱看見大批的騎兵從這邊趕了過來。

“發現我們了?”她說道。

“應該不是,”舞馬盯著那方,“我們藏身的地方不大巧,突厥人要是想去晉陽城,從這裏走最捷徑。”

“那怎麽辦?”青霞也過來了,“換個地方?”

“袈裟還沒好,”舞馬抬頭看天上,月亮遠沒有露頭的想法,“會被暗哨發現的。”

被暗哨發現了,那就等於徹底暴露了。

遠處的騎兵瞧樣子怎麽也有千來數,遭遇戰幾乎等於死亡戰。

這個時候,三個人腦袋上麵的虛影忽然晃了一下。

一道幻影閃過三個人眼前,隻見:冷月高懸,淺窪之中,躺滿了屍體。

緊接著,眼前飄過一行字:【壹個臨時神旨——生存,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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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團隊神旨中,每一個突發事件都可能是提升自己的機遇。

另外,要注意,隨時會飄字兒的。

——摘自《先知舞馬實驗記錄合集》(神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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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俟斤。突厥官職。

感謝一千萬年老書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