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攻心
1993年8月18日上午7:50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上方
三個人在樓上,兩個人在樓下。
在樓上的三個人都拿著望遠鏡,透過窗戶。可以清楚看到實驗室入口處的境況。
樓下的兩個人,站在隊伍裏。約五十人左右的“代表”隊伍並沒有排列,而是鬆鬆散散的圍成幾個小圈子,對今天的活動有各種預期的人們在彼此交談著。
門口,穿著淡黃色製服的保安們站成兩排,留出中間的通路。時間差不多到八點的時候,這支隊伍,以市長和經理a為首,交談著、哄笑著,陸陸續續的走進了安布雷拉的地下實驗室———蜂巢的大門。
在他們身旁,十多個記者的攝影機一直閃個不停。在整支參觀隊伍都進入之後,這些記者也尾隨著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他們進去了。還有4分鍾到8點,我們什麽時候動身?”楊問天放下望遠鏡。
“他們應該是全程直播。”王洛放下望遠鏡,看向身邊的電視。
7:56、7:57、7:58、7:59、8:00整。
代表們、記者們、保安們都進入了蜂巢,大門也隨之關閉。
“那麽,我不打算去,也勸你們不要去。”
周應雄轉過身,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楊問天則看向王洛,眯縫起眼睛。
“你這什麽意思?”
“感覺不該去。”王洛聳了聳肩。“僅此而已。”
楊問天盯了王洛一會兒。
“銀行一起去了!電視台我跟你去了!台長家我去了!黑幫的酒吧我去了!市政府沒我你根本進不去!現在你問我去不去?!”
最後幾句,他是吼出來的。王洛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隨便問問而已,不要太在意。”
楊問天喘著粗氣坐下。王洛站起身,倒了三杯水,先給周應雄遞了一杯,又在楊問天麵前放了一杯。
“如你所說,我所有的計劃,都得到了你的支持,那麽,我就欠你一個解釋———對於來到這裏之後,整體計劃的解釋。”
“不說也無所謂。”楊問天把頭轉向一旁,沒看王洛。
“嗬嗬嗬,反正是我欠你的。我現在都說清楚,聽不聽是你的事情。”
“計劃的整體目標,在確定之後一直都沒有變過。就是像我之前說的:救下這座城市的居民。”
“怎麽救?論戰鬥力,我們和安布雷拉這個龐然大物比起來是微不足道。但是,我們也有一個優勢。”
“對情節的了解。”
“我沒玩過這個遊戲,也沒看過這個電影。倒是在網上看過很多人對它的評論。從那些評論出發,我得出了一個假設:安布雷拉的這些人並不是出於主觀意願而把這裏變的僵屍遍地———而是研究的時候,不顧後果,而造成的額外效果。”
看過生化全劇情的楊問天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麽回事。”
“然後,就在這個假設的基礎上進行下一步的分析。什麽人會去做這種事?在我看來,是因為兩個條件:1.他們有值得追求的卓越目標———為了這種目標他們有犧牲一切的意識;2.他們有足夠強大的能力。”
———
1993年8月18日上午8:05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監視室
“他們進來了,隊長。”
“偽裝的很好。”約翰森站在監視室,看著周圍的數十個攝像頭。“按計劃行事,看到有任何反常行為都向我報告。”
“是,隊長”
1993年8月18日上午8:05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民眾代表隊伍
“還有多遠?”人群中,通過積分點變成一名中年男子的唐笑笑,向一旁拿著相機,偽裝成記者的朱存鉀問道。
“在中央部分。”朱存鉀輕聲說。“還有一段距離呢。”
“我覺得有點擔心,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們三個在哪?我們不會被發現了吧。”
“沒事,再堅持一會兒,任務就結束了。”朱存鉀看了看周圍的人。“確實不對勁,他們三個好像沒下來。”
為什麽呢?這不是他的計劃嗎?
1993年8月18日上午8:10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上方200米外的無名大樓18樓
“然後,我就根據這樣的特點來製定計劃。他們不把這裏的居民當人?那需要做的,就是給他們一個理由———讓他們把這些的人重新視作‘人’的理由。”
這就是搶劫銀行、控製電視台來傳播謠言的原因——並不難理解。於是楊問天點了點頭。
“煽動民眾,隻是為了提醒他們‘民眾是人’。這個小小的、但卻早已被他們忘記的道理。然而,他們終究是殘暴的、瘋狂的,如果他們遭受的打擊過大,轉而向民眾泄憤,那麽我一開始的目的———救下這些人,就一樣達不到了。”
“所以,需要這個。”王洛拿起了小醜的麵具。“給他們一個敵人,給他們一個目標,給他們一個可以‘遷怒’的對象。”
1993年8月18日上午8:11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民眾代表隊伍
“小醜麵具還在你身上嗎?”朱存鉀輕聲問道。
“在。”
“趕快丟掉。不,給我吧,我裝進空間裏。”
“可……好的。”
1993年8月18日上午8:05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監視室
“隊伍已經進入回廊,現在動手嗎?”
“不著急,再等一等。”
約翰森隊長拿起火機,點了一根煙。吐出一個煙圈後,幾天來第一次露出笑容,在攝像頭中看著朱存鉀。
1993年8月18日上午8:12
安布雷拉地下實驗室上方200米外的無名大樓18樓
“之前我對你說過沒有?人這種生物,它想做的事情是無限的,而它的精力是有限的。也就是說,做了這種選擇,他們就不會做另一種選擇了,不是因為別的,隻是他們精力有限。”
“這種原則應用到民眾那邊,就是……因為貪婪,因為一夜暴富的渴望,因為我編的故事符合他們的價值觀;應用到公司這邊,就是把他們原本行動的無意識,變成有意識;在這種有意識的行動中,激發出他們骨子裏潛藏的道德感。”
“你是說,那個製造了病毒,傳染給了幾十萬人的公司,有道德感?”楊問天詫異不已。
“作為整體的公司當然沒有,但是單獨的人人有;幾個大老板、大科學家沒有,底下的員工有;少數堅決的時候沒有,大部分的、不處於思考狀態的時候有。”
“以及,最重要的,在侵犯他人利益的時候他們沒有道德感;而在自己被侵犯、自己受到損失和傷害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想起‘道德規範’這種事來。”
“你記得嗎?我問過你,這個場景裏的生物是不是人類?隻要他們是,那麽,作為群體的人類,他們,就有非常大的幾率按我預想的方式行動。”
“如果。”楊問天的語氣中已經沒有憤怒了。“像你一樣,我也做假設。如果他們不是人類,那你的計劃是不是就完全沒用了?”
王洛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如果不是人類———而隻是看起來像人的玩偶模型,或者行屍走肉,殺起來不用客氣、不用有心理負擔的對象的話,你覺得我會製定什麽樣的計劃?”
“什麽樣……”
“綁票、搶劫,收集炸藥;襲擊煤氣公司、石油公司、天然氣公司,點火,引爆,讓整座城市化為灰燼。”王洛揮了揮手,“反正又不是人。灰燼總不會變成僵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