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聰明人
“誰人敢在王府前放肆。”王府的管事沉著臉嗬斥道。
“本官開封府判官，前來王府拿人，還請這位管事將趙喜叫出來吧。”姚易趁勢收了鐵尺。
“原來是開封府的大人啊，不知趙喜所犯何事啊，值得大人如此興師動眾。”管事皮笑肉不笑，陰沉沉地盯著姚易。
“你不過是王府奴仆，還敢質問開封府辦案。你若是再不讓開，別怪我帶你去開封府走一遭了。”姚易絲毫不慫。
“這可是王府，大人還是別這般放肆。”
“哼，我不管什麽王府，我承官家看重，授予開封府官位，自當秉持公心。涉及人命官司，別說是王府親隨了，就是當朝相公我都敢捉拿，否則我這官不當也罷。”姚易揮著鐵尺，傲立在王府門口。
“好。”周邊百姓大聲叫好。
王府管事連假笑都維持不住了，狠狠瞪了姚易說道：
“大人還是稍等，我去找王爺來，請他來做主吧。”
姚易冷哼一聲，不去管他。
“嗬，這位姚大人夠硬氣啊，王府都敢上門要人。”
“姚大人頗有些當年包大人的神采啊。”
“好事啊，有這麽個強項令，咱們以後不怕那些權貴子弟了。”
“是啊是啊。”
跟過來的一眾人對姚易是讚不絕口，又這麽個官管著，哪個權貴子弟還敢囂張啊。
“廢物，這點事都處理不好。”邕王現在的心情可不太美妙，畢竟這一群人都堵到自家門口了，這哪裏是要人啊，這明明是打他臉啊。
“讓侍衛趕人，我倒不信了，他還敢殺進來？”邕王世子說道。
邕王沉著臉，他知道這一趕人就算是落了把柄與人，可這不趕人自己臉麵又沒處放。
“王爺，萬萬不可。”邕王妃不知何時聽到消息趕了過來，聽到自己兒子的昏招，連忙阻止道。
“母妃，這開封府擺明是不將我們邕王府放在眼裏。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以後還有誰把我們當回事啊。”邕王世子不服氣道。
“閉嘴，怎麽和你母妃說話呢。”邕王臉一沉，朝世子吼道。
“王妃怎麽看？”邕王知道自己這王妃主意多，連忙向她詢問。
“左右不過是一個親隨，給了又如何。”王妃笑道。
邕王沒有回話，但臉色不好看，顯然是不太樂意。
“現在局勢不同，王爺還請忍耐。”王妃說道。
“可這傳出去，我、我這臉麵往哪裏擱。”
“王爺將人交出去，隻推說府裏不知道他犯了事，王爺再上折官家請罪，再在折子裏請求誇獎這位開封府判官。這樣王爺不禁於名聲無礙，還能博得官家和士大夫的讚譽。”
王妃頓了頓，見邕王臉色好了一些，這才繼續說道：
“至於臉麵，那是有些損傷，但現下最重要的還是官家心中的地位。待到日後坐鎮東宮，這不知好歹的八品小官以後慢慢整治就是。要是最後不能如意，將來別說臉麵，全家性命都難說。”
“對，王妃說的在理。”邕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王爺要是願意，親自將人交出去，這汴京百姓也會誇獎王爺治家嚴明。”王妃見邕王臉色又不好看了，知道他是心裏不願意。
“不願意，派人打發就是了。”王妃連忙改口道。
“好，就按王妃說得辦。”邕王點了點頭，安排了管事將人帶出去。
姚易在外麵等了一會兒，就見王府管事押了人出來了。姚易倒是皺起了眉，這邕王這麽容易就服軟了？姚易還打算等他出來一頓陳詞，告誡他其中利害，讓他不敢對自己下手呢。莫不是這邕王憋著什麽壞呢。
也別怪姚易多心，這劇情中邕王跋扈到連貴妃妹妹都敢下手。
“大人贖罪，這人見來人捉拿，藏了起來，府裏花了些功夫找他。”王府管事一出來就陪著笑臉，哪裏還有剛剛的陰沉模樣。
“哦，邕王真是深明大義啊。”姚易試探道。
“我家王爺治家嚴謹，此前隻是不知道此事罷了，還得多謝大人告知，此事若是還需要幫忙，大人知會一聲就是。”管事老臉笑得和**一般。
“自然如此。”姚易放下心來，也是，這邕王後來離皇位就一步了，要是身邊沒聰明人也不對。
“既然如此，就不阻攔大人辦案了。”管事一揮手，眾侍衛齊齊進了王府，將大門一關。
一眾百姓見沒熱鬧看了，一哄而散，姚易“強項令”的名聲隨著這群百姓在汴京城中流傳開來。
姚易帶著開封府的人馬打道回府，正式審理這件酒後鬥毆致死的案子。這案子人證物證具在，本就不難斷，隻是這牽扯到王府才拖到現在。既然捉到了人，那案子就簡單了，直接判了斬首，上報刑曹複核。
姚易坐在上首，笑著掃視了一圈下麵站著的一群官吏。
“楊將軍。”
“末將在。”
“現在我讓你去拿人，你可願去啊。”
“末將此前不聽上令，請大人降罪。”
“哈哈，楊將軍說的是什麽話啊。”姚易笑著揮揮手。
“楊開。”姚易臉上神色嚴肅，沒了剛剛的笑臉。
“在。”
“著人將剩餘命案有關人等一律捉拿，有抗拒拘捕者不必留手，家人隱匿者回來上報，我親自去。”
“是。”楊開隻覺得一股熱血上湧，從前那個少年也是有著滿腔抱負的，隻是這些年被一盆又一盆冷水澆滅了。但現在既然有個願意擔事的上司，他也願意再點燃心中那把火。
“等等，今日已經快下衙了，兄弟們也累了，明日再去吧。”姚易叫住了就要離去的楊開。
“是。”楊開感動得不行。這有能力，有擔當還體貼下屬的上司，怎麽今天才讓他遇到。
姚易叫住他當然不是因為今天晚了，別看他剛剛狠話厲害，但總是有愣頭青不怕啊，難不成真的拒捕就殺了？別鬧了，官差捉人時失手殺人是要判刑的。
姚易之所以今天不抓人，無非就是讓他今天堵在邕王府要人的消息還有剛剛說的狠話傳到那些權貴耳中，隻有他們怕了才會乖乖將人交到開封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