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盛家後宅
盛府後宅，盛家小姐坐在梳妝台前，雙手托著腮，不知在想些什麽。小丫鬟荷兒站在旁邊，主仆倆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姑娘是在想什麽？”荷兒實在沒忍住，開口問道。
“我沒想姚秀才。”盛家小姐連忙否認，旋即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又鬧了個大紅臉。荷兒沒憋住笑，盛家小姐隻覺得又羞又惱。她見自家小姐臉色不好看，也沒再放肆，開口說道：
“姑娘你說我明天還要不要勸他回去安心讀書？”
“他胸有傲骨，不願意平白受人恩惠。這樣吧，你每日找他寫封書信就是了。”
“啊，我寫給誰啊。”荷兒臉一垮。
“你不是有個哥哥嘛，就寫給你哥哥好了。”
“可是我哥哥也在府裏做事，每天都能見到，我實在不知道寫些什麽給他。”
“那你自己想辦法，我不管了，我要睡覺。”盛家小姐對於在閨房之內談論陌生男子還是莫名感覺羞恥，連忙結束了話題。荷兒看著自家耍脾氣的小姐無可奈何，隻能服侍她上床。
“你要注意，別讓人看到了。”就在荷兒轉身離去的時候，將頭蒙在被子裏的盛家小姐又開口了。
“知道了，小姐。”
而此刻，就在不遠的院子裏，這盛府主母李氏正在為盛家老爺盛維更衣，李氏幾次欲言又止，與他相處幾十年的盛維早就發現不對勁，開口問道：
“夫人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老爺，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李氏還是開口了。
“今日我身邊的嬤嬤正好撞見了淑蘭的那個丫鬟荷兒在門口與書生談話。”
“嗯？這算什麽好事？”盛維眉頭一皺，這丫鬟與外人私會可不算小事，傳出去就是他家的門風問題。
“若是真這樣倒也不算什麽，大不了將她打出府去，但這荷兒似乎是淑蘭吩咐的。”盛維一聽這話，隻覺得眼前一黑，氣血直往腦門上湧。
“什麽？…….你既然知道這事怎麽現在才說。”盛維嗓門一高，隨後又壓低聲音問道。
“沒有，隻是多說了幾句話，還是丫鬟傳的話。”李氏連忙說道。
“那也不行，淑蘭性子柔弱又一向聽話，做不出辱沒門風的事，想必是荷兒自己起了心思，這才拉上了淑蘭。不行，這等婢女留不得，今晚就打殺了才好。”說話間盛維就要穿上衣服。
“不是啊老爺，那書生是姚易。”李氏連忙按住盛維。
“那個考上舉人的姚易？到底怎麽回事，你把話說全了。”盛維手一緩。
“下麵的管事曾經說淑蘭和他遇見過一次，我本沒當回事。昨日那姚易又支了個攤子幫人代寫書信，正好被荷兒撞見了，這才有了這事。”
“不對啊，就算見過一回，以淑蘭的性子也不該如此啊。”
“老爺忘了那日我們幫淑蘭選人家的時候正好被淑蘭聽到了嗎？”
盛維一聽這話，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當時我們選到最後挑中了孫誌高和姚易，這小女兒心思難免就上了心，又恰巧遇到了姚易，再加上這姚易相貌極好，諸多因素之下.....”李氏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就是這事怪不得自家女兒。
“你說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就是因為這個？”盛維朝床邊一坐，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姚易家裏雖然窮，但頭上沒有公婆，我們當初本就屬意他，再加上此次又中了舉，比那孫誌高好了不知多少，要是兩人情投意合不是好事？”
“糊塗，當初他沒考上舉人可以說我們盛家是看中他將來，可是現在他都中舉了，那我們上趕著去，人家多半是瞧不起的。”盛維開口說道。被自家丈夫罵糊塗，就是李氏脾氣好也有些難受，坐在那裏，眼淚說來就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年給紘老爺家送禮，那頭的大夫人總是瞧我不起，也不管我們家為了她丈夫出了多少力。我們家兩個兒子又不是讀書的料子，我隻盼著能給淑蘭找個讀書人，將來不受我這氣。”李氏抹著眼淚說道。
盛維一見自家夫人流淚，心中也不好受，當即也不再說什麽，安慰起自家夫人起來。
“你受委屈了，但這事我們也不能不管不顧啊。”等到李氏不哭了，盛維又說起了這事。
“女兒家臉皮子薄，我明日將荷兒喊來訓訓話，荷兒是個機靈的，應該知道怎麽辦。”李氏抽涕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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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胡老爺就帶著自家夫人到了盛家的府上。胡家和盛家是沾著親戚的，胡老爺的族弟就娶了盛維的妹妹，兩家也算得上是世交。對於胡老爺的上門，盛維也不敢怠慢，帶著李氏一起將人迎了進來。
“盛老爺許久不見，風采依然啊。”胡老爺客套著說著話。
“胡老爺客氣了，此次上門不知是有何要事商量啊。”盛維看門見山地問道，他和胡老爺平日裏頂多是生意上的往來，實在不知道他此次登門是為什麽。
“當然是好事了。”胡老爺笑著說道。
“我記得盛老爺家的姑娘到了年紀，最近正尋好人家呢。”這回是胡夫人開口了，胡夫人雖然已經年近四十歲，但依舊是個容貌秀美的婦人，要是姚易在這邊一定會感慨胡家眯眯眼的基因很強大。
這話一出，盛維和李氏對視一眼，李氏隨後也開口了。
“胡夫人這是為誰做媒啊，我好像記得胡家公子是定了親的。”
“當然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了。”胡老爺說道。
“哎呀，胡老爺的公子此次一舉中舉，這還不算成器？”盛老爺連忙說道。
一聽這話，胡老爺夫婦都露出了笑容，他們兒子中舉對他們來說是揚眉吐氣的事，這兩天他們去哪嘴上都掛著“不成器的兒子”，然後聽著別人的讚美，心中美極了。這其實是人之常情，身為父母忍不住炫耀兒子罷了。
“其實是我兒子的一位好友，他年紀到了，想要議親，家中又沒有長輩，這才托我們幫個忙。”胡老爺得意完了，說起了正事。
“而且那位今年也考中了舉人，相貌也好，怎麽看也是個好人家。”胡夫人補充道。
盛維和李氏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自家女兒怎麽就突然就這麽受歡迎，先來個姚易，又來了個胡素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