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PUA
紐約中央公園由十萬魏武卒構建的陷陣之城，被圍已有十五天。
由四麵八方奔襲而至的魚人眷屬，數量超過兩百萬時，係統開始隱藏敵軍數量播報，就如同係統對五星耀宇宙做的一樣，避免陷入絕境的地球神明，失去戰鬥意誌。
但隱瞞這個行為的本身，就是係統給的‘病危通知’。
冰璃也不顧三墳失衡的危險，開始四方出擊，每次出去時，挾著一身殺氣，回來後，沾染滿手血腥，但其戰線成果，卻是遠不如堵著異界之門圍殺魚人時，那般壯觀。
因為魚人皇帝的領域，已經逐步侵染到整個地球，海水變成綠色，沸騰著難聞的酸性氣味，海平麵逐漸上揚，陷陣之城所在位置，周遭數公裏之外，就已經是墨綠色大海了。
在這種環境下，冰璃的飛行能力，亦受抑製，飛得不夠高也不夠快，當她在海麵掠行時，海中的魚人，甚至能夠向她擲出魚叉。
而魚人眷屬的戰力，在這種環境下，時時增強，麵對白銀級的魚人首領時，冰璃甚至無法在第一時間將其擊殺，以至於屢次被圍，身陷險境。
當王侯勸冰璃，不要孤身涉險時，引發了冰璃的激烈反應。
“潘安哥哥！你隻會說風涼話！魏武卒已經陣亡了超過四成，士氣低到甚至有畏戰逃跑的，女武神們也管不住，不得不設立軍法處，在後麵拿大刀砍那些逃兵！如果我不出手，怎麽辦？你告訴我怎麽辦？！”
王侯一時沉默。
因為他從視頻中瞧見，冰璃發絲轉白，眼眸發紅，又有入魔之跡象。
人墳主殺，冰璃的三墳失衡，已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王侯擔憂，到某一天，冰璃會舍下眷屬，喪失理智，孤神一個，闖入魚人陣列之中，一直瘋狂戰鬥到死。
“潘安哥哥~我沒有辦法了啊……”冰璃情緒又開始崩潰，“我殺了好多好多的魚人，把那些魚人都拿來煮火鍋，夠全地球人來吃了啊……可是為什麽沒人來幫我？他們都不喜歡吃牛蛙麽？他們為什麽不喜歡吃牛蛙啊！”
看著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的冰璃，王侯歎了口氣。
“冰璃，你相信我麽？”王侯問她。
“啊？”冰璃一時沒聽清，抬起頭，此刻她發絲如雪，眼眸赤紅，本是入魔之相，但晶瑩的眼淚，掛在臉上時，又像是無辜的小花貓。
三墳中，人墳主殺，地墳主德，天墳主道。
冰璃的大道之姿，在於人墳壯大失衡之時，主德的地墳，仍然能夠維持其存在感，以陰德製殺戳，其表現，就是這一通哭，卻是哭得三墳暫時恢複平衡。
王侯一直覺得，天發龍蛇真解，這八段法中，三墳取泥一關時，最為玄妙，涉及到心理學、風水學、邏輯學、社會學甚至是神學等等因素，令人讚歎。
當年王侯因為唯物主義世界觀，相信人死燈滅，精神不存，結果主道的天墳就歪了，虧得師父循循善誘，話療七日，擊碎了王侯的唯物觀，重整其三墳。
過往不提。
隻說現在的冰璃。
“我相信你呀！”哭成小花貓樣的冰璃，聽清王侯的話，理智回歸，覺得自己哭得好醜，一邊抹臉一邊對王侯說。
“那你去闖異界之門吧。”王侯說，“帶著所有眷屬，去闖魚人皇帝的異界之門，反正到目前這個階段，你的1304號地球，注定被毀，既然這樣，不要再給魚人皇帝攫取地球資源的機會了，也算是為人類做最後的貢獻。”
“啊……”冰璃一時呆了，不相信這麽無情的話，會從王侯口中吐出來。
“按照目前情勢，你也就隻能再堅持個七八日，何必眼睜睜瞧著眷屬們逐一陣亡，落得隻剩下孤身一個，獨自麵對的最後結局呢？你還有十三名準黃金級的女武神，你還是地球弱等神明中的最強者，衝擊異界之門，麵對魚人皇帝，如果能夠將其斬首，危難自解。”王侯鼓動冰璃。
“可、可那邊會有幾百萬隻牛蛙……不，魚人啊。”冰璃也不傻，不會三言兩語就被忽悠了，她再強，也殺不掉幾百萬隻的魚人啊，特別是首領級的白銀魚人，很難擊殺的啊。
王侯搖頭，“沒那麽多了，魚人皇帝的兵力，也有極限，說不定現在祂的大本營，一片空虛呢。再說，你還有什麽辦法麽？坐而等死，還是奮力一擊，死中求活？”
然後，王侯語氣轉嚴厲，“如果選擇坐在這裏哭著等死，你就太讓我失望了，我傳你功法，助你強大，是希望你有所作為，而不是變成一個等死的廢物！”
“潘安哥哥，廢、廢物就有點過份了吧……”冰璃一臉難以置信，從來沒對她說過重話的‘潘安哥哥’，竟然這樣訓斥她？
“如果你選擇等死，就當我從沒認識過你，掛了吧。”王侯冷聲說。
“別、別別，你讓我捋捋！”冰璃一把抓住手機，有點著急，也有點害怕。
從皇人皇帝入侵開始，就是‘潘安’陪她渡過，讓她變得更強大，可以說，除了係統外，這世上她能依靠的，就隻有‘潘安’了。
如果‘潘安’也放棄她，那她豈不是要在絕望中孤單赴死，那也太悲涼了吧！
“我去……我去！”冰璃忙說，“哥你說得對，反正都是死，不如壯烈一回，等我也學五星耀宇宙，開個視頻，對所有地球直播，算、算是哥也沒白教我一回，幫哥揚名。”
“不能開視頻。”王侯冷聲說，“我不要什麽名聲，我隻想看著你，沒白白浪費我的教導和心血。”
“嗯，行，不開就不開。”冰璃又忙是答應，“等我準備準備，給我五天……嗯，不，三天時間就夠了。”
“那好，是我的好姑娘。”王侯總算是語氣稍霽，“你也別怪我對你嚴厲，實在是情勢危急，不得不做出這種應對，為你自己，為整個人類，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嗯，是，我明白的。”冰璃見王侯語氣放鬆，也略顯開心起來。
氣氛略顯溫和起來。
情勢沒那麽緊張，冰璃的心思又通透起來。
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眨眨眼睛，冰璃皺起眉頭，從心底的那絲不對勁出發，回憶剛才的對話，追思自己的情緒變化，她忽然對視頻對麵的王侯說：“哥，你是不是在PUA我？”
王侯被冰璃問得一愣，他自然知道PUA是什麽。
PUA，baiPick-upArtist，原指‘搭訕藝術家’，是戀愛中的一種可恥技巧，後來引申開來，可以說是一種洗腦心理學，通過高壓否定對方的自尊心，讓對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想想看，道清一脈的‘話療術’，還真與PUA有幾分相似。
麵對冰璃的指責，王侯笑著說：“就是PUA，也是為你好。”
聽了王侯的話，冰璃不禁咬牙，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