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夢境
蘇曉走在淡淡的濃霧當中，身側是七八年前的老房子。
最開始，蘇曉還尚有一些茫然，但緊接著，他便意識到這裏是自己的夢境。
“舉頭三尺有神明竟然可以在夢境中使用……周圍的信息非常模糊，建築羽化值過高，道路殘破，絕對不是現實。”
周圍的世界信息量太少了！
“人類的大腦比起現在的電腦，在加工圖像能力上麵差了特別多，這個夢居然能清晰到這種地步，大概因為異化之夢病毒的緣故？”
蘇曉回憶著自己學習過的，跟夢境有關的靈能知識。
“從周圍的環境看，這場夢是屬於我的，而不是屬於夢族的，構建夢境的材料來自於我的經曆。”
“如果意識到身處夢中，往往會快速醒來，但是我並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因為異化之夢病毒進入夢境的人，有一些人可能會猝死……有趣，我倒想看看什麽樣的噩夢能這麽可怕。”
蘇曉沒有什麽害怕的心理，隻要個人電腦的電量足夠維係清心咒，那夢族沒辦法傷害到他的心靈。
至少，上級眷族級的夢族做不到。
蘇曉繼續走著，突然，處在舉頭三尺有神明狀態下，以上帝視角冷漠觀察的蘇曉又發現了新的信息。
隨著蘇曉繼續前進，他路過了一處校園。
在校園門口上方，掛著一個長長的紅底黃字橫幅：
“決戰中考，改變命運。祝各位考生取得優異成績！”
蘇曉掃了眼大門的樣式，對於現在來說，它顯得頗為古老了。
蘇曉不動聲色，內心思考著：
“根據我記憶中的初中校園演化出來的？”
“記憶有些模糊了，所以加上了我大學校門的記憶做填補……”
“那這所校門上的學校名字是……”
蘇曉剛一想到這點，仔細去觀察，便看到了校門上龍飛鳳舞的金色大字：
雙樂市紅星中學
它出現的似乎並不突兀，好像一直就在這裏，隻是蘇曉沒有仔細觀察。
但維持著舉頭三尺有神明狀態的蘇曉已然洞察到，這個名字是在自己想到“這裏應該有一個名字”時才自然出現的。
“原來如此，看來我對於夢境是有一定掌控力的，這倒是和夢族很像，據說夢族在月山獸的夢境裏，可以肆意改變那邊的環境……”
“不過，這種掌控力並不是很強，需要在某種程度上合情合理，同時需要我的記憶中有對應存在。”
“也許我可以依靠自我催眠來掌控夢境，夢族能做到，我也應該可以。”
蘇曉再次看向橫幅標語：“看來這場夢對應的時間，是我參加中考的時候，所以，我身上應該帶了準考證和考試用具，這是合理的。”
蘇曉在褲子口袋裏一摸，果然摸出了準考證，背上背著的書包裏，也有準備好考試用具，包括黑色簽字筆，自動鉛筆，橡皮擦，圓規，量角器和三角尺。
好像這些東西本來便存在，隻是蘇曉沒有去注意它們。
但舉頭三尺有神明為蘇曉揭示出，它們一開始並不存在，是突然出現的。
“我現在想對爸媽打個電話，就說我要去考試了。”蘇曉內心默默想到，然後摸向褲袋。
摸了一空。
蘇曉並不沮喪：“果然，中考的時候，我並沒有攜帶手機，這件事深刻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裏，自我催眠也很難解決……”
他沒打算真的走進校園去考試，看到夢中的時間是中考，蘇曉已經大致猜到這場噩夢的內容了。
蘇曉咬著牙齒，右手握緊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在肉裏。
蘇曉越過校園，繼續前行，他已經知道前麵會出現什麽了。
在夢境中，時間和長度都是不精確的，蘇曉走了一會兒，便抵達了一個熟悉又陌生路口，馬路對麵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蘇曉看著便利店，懸浮於他頭頂的“鏡頭”觀察著四周。
突兀的，一輛卡車出現，正好行駛過來。
緊接著，是碰撞聲。
蘇曉連忙跑過去，看向卡車車底。
一隻結白的手顫抖著從車底伸出，點開手機屏幕，撥打著電話。
手機屏幕上麵的字跡格外清晰：
聯係人：蘇曉
一灘灘鮮血從卡車底下滲出，圍繞著那部手機綻放，就像那手機被放在了鮮血做的祭壇上。
在短暫又漫長的音樂過後。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
冷漠的機械音在這個世界震**。
進入舉頭三尺有神明狀態的蘇曉在自身頭頂以更加冷漠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切：
“原來如此，如果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這副場景確實可怕啊。”
蘇曉在內心喃喃低語，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扭在一起，沉悶的連呼吸都不暢通。
痛苦，難受，悲傷。
那怕在舉頭三尺有神明狀態下，蘇曉已經較為理性和冷靜看待著麵前這一幕，知道這是夢族故意激發的夢境，但那些內心的情緒還是影響著他。
他輕緩地走過去，蹲在了血泊外麵，用手指按下了關機鍵。
握著手機的蒼白手掌已經沒有任何血色了。
“被卡車撞死是這樣的場景嗎？我沒見過，應該是腦補的。”
“當初那通電話真的是她打的，而不是周圍的好心路人麽？”
蘇曉內心默默想著。
就在這時，蘇曉聽到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請別再看，隻是夢境。”
無需回頭，處在舉頭三尺有神明下的蘇曉立刻“看”到了來人的模樣。
它根本算不上“人”，而是純粹的黑暗構成，一絲深藍色光線環繞著它，如同衣袍般勾勒出它身體模糊不定的邊緣，卻沒有帶來任何照明，它毫無人類特征，隻有一大團形態，顏色各異的帶睫毛眼睛環繞著它，這些眼睛不斷變化，如同氣泡般消散破滅，那些睫毛仔細觀察，發現它們完全是肉質的觸須，每條觸須都在做著看似無規律的擺動。
蘇曉轉過身來，看向它。
它已經變成了人的模樣，穿著黑色堅實，給人安全感的外動力骨骼，一張沉穩的國字臉，方下巴，身體站的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