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鳳陽

入川受挫的張獻忠，不得不率部退出了四川，開始轉戰湖廣等地。

李定國卻是一戰成名，正式嶄露頭角，在接下來和官軍一場場的戰鬥中，每戰爭先，戰則必勝，幾乎從無敗績，也是愈發受到了張獻忠的喜愛和重用，很快便有了獨立建營統領兵馬的權利。

不過，李定國手下的人馬卻很少。這並不是因為張獻忠不肯給他人，而是他太過挑剔，隻選少數精壯兵士，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些少年。

而且李定國禦下極為嚴厲，幾乎每天都少不了拳腳刀槍的訓練，經常考核，不及格的立馬剔除掉。

甚至，李定國還給自己手下那一開始不過兩三百的人馬定下了極嚴的軍規，以至於開始的一段時間，張獻忠麾下的兵馬幾乎都對李定國所率的那一營退避三舍。

可慢慢的，隨著李定國和他所帶領的那一營人馬展露出的越來越強的戰鬥力，他那依舊隻有幾百人的飛虎營，卻是成了張獻忠麾下人馬都渴望進入卻很難進入的隊伍。

由於李定國作戰勇猛，每戰必爭先，且擅長騎射，他那張獻忠親點‘飛將軍’和‘飛虎將’的名頭也是越來越響，不光是與他們交戰的官軍聽了之後聞風喪膽，就連其他的一些農民軍隊伍也是如雷貫耳。

身邊有著李定國這員勇將在，張獻忠轉戰南北，雖然依舊是被官軍趕得到處跑，但最起碼掌握了些主動性，沒吃什麽大虧，反倒是便宜占了不少，聲勢越來越大，手下的人馬也越來越多..

崇禎八年，洪承疇任五省總督後圍剿各路義軍，農民軍退到河南洛陽一代，高迎祥、張獻忠、羅汝才等十三家七十二營起義軍在河南滎陽召開了滎陽大會。

高迎祥麾下的闖將李自成提出了‘分兵定向、四路攻戰’的方略。會後，張獻忠和李自成在闖王高迎祥的率領下，向東挺進。

這支東路軍的主力，就是張獻忠的部隊。而李定國的飛虎營，則是作為大軍的開路先鋒，一路上勢如破竹般，連破河南的固始和安徽霍邱等州縣，兵鋒直指明朝的中都鳳陽..

大霧彌漫的清晨，東路聯軍包圍了鳳陽城。在死士營的輔助和弓箭手的掩護下，李定國親自帶飛虎營攻城，第一個殺上了鳳陽城的城頭。

渾身浴血的李定國，手中長槍揮舞，很快便是殺了幾十個鳳陽城頭的守軍，使得死士營和飛虎營順利登上了城頭..喊殺聲中，屍體很快鋪滿了城頭，鮮血也染紅了城牆..

太陽升起，晨霧還未完全散去，義軍已是殺入了鳳陽城中。在李定國和他麾下飛虎營的威懾下，潰敗的鳳陽守軍，死傷了數千之眾，投降的卻足有一萬多人。

而義軍的傷亡，則是微乎其微。之所以能夠取得這麽好的戰果，主要還是李定國和他的飛虎營太猛了，殺入城中之後，一路衝殺，城中守軍根本就擋不住。

尤其是在李定國親手擊殺了守將朱國正後，剩下的官軍喪失了鬥誌，群龍無首之下，投降的官軍才那麽多。

這一戰的結果，讓張獻忠驚喜大笑的同時，也是狠狠的震撼了下高迎祥和李自成。

雖然這一路上他們已是不止一次被李定國的勇猛無敵所驚歎，可還是忍不住心中羨慕嫉妒而又眼饞啊！心中更是暗暗腹誹，張獻忠是走了什麽狗屎運，收了這麽個冠軍侯再世般的養子。

此戰，張獻忠的人馬是打主攻的，甚至可以說一路上硬仗幾乎都是張獻忠的人在打，高迎祥和李自成隻是打打輔攻罷了。自然，對於戰後鳳陽城的處置上，張獻忠便有話語權了。

打了勝仗了，首先嘛，肯定是抓住那些大官兒，先要來處理他們。在張獻忠的命令下，被俘獲的鳳陽知府顏容暄，被當著老百姓的麵，曆數其罪行後，處以死刑。

而後，張獻忠下令，將繳獲的部分戰利品以及府庫裏的糧食，分給當地的貧苦農民，並且讓農民和四鄉百姓砍光了老朱家皇陵的幾十萬株鬆柏，拆除了周圍的建築物和朱元璋出家的龍行寺，也就是皇覺寺。

甚至在李自成的建議下，義軍還挖了老朱家的祖墳，將鳳陽城中的富戶幾乎殺了大半，財物近乎掠奪一空。

那些官紳富戶之所以沒有被殺得一幹二淨，還是李定國出麵向張獻忠進言，說不能一概而殺，富戶也並非個個都有罪該死，對於那些名聲好些的，掠奪些財物也就是了。殺得多了，恐怕百姓也會覺得我們嗜殺，以後想要得士紳之心而成大事，就難了。

至於刨人家老朱家祖墳的事，李定國沒參與，也沒反對。這事兒雖然做得不地道，可古代的皇帝還會做挖墳鞭屍之舉呢！而且，此舉主要是為了打擊大明朝的威望，老祖墳都被人挖了，這江山還能穩得了嗎？

挖老朱家祖墳這事，那可比義軍打幾場勝仗、殺幾萬官軍對大明王朝的打擊、對天下的震動還要更大啊！

晚上，依舊喧鬧的鳳陽城中，已經被李定國殺死的鳳陽守將朱國正府中，雖然還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已是英姿勃發，所過之處引得義軍軍士盡皆恭敬行禮的李定國，大步來到了府中燈火通明的前廳。

離的老遠，李定國就已經聽到了張獻忠惱火喝罵之聲。等他進入廳內，在張獻忠麵前低頭噤若寒蟬的眾將，看到李定國都是略微鬆了一口氣般，似乎有李定國在，就沒有什麽搞不定的事情。

“義父，什麽事這麽生氣啊？”麵對一臉怒氣的張獻忠，李定國卻是恍若未覺般的隨意笑問道。

張獻忠沉著臉沒說話，一旁的劉文秀則是連忙向李定國說了下。原來，是因為和李自成他們爭奪鳳陽皇宮之中的一些戰利品，還有俘虜小太監以及鼓吹樂器，惹得張獻忠生氣了。

“原來如此！”略微恍然一笑的李定國則道：“義父，不就是一些戰利品嗎？他們自知沒有大功勞，也隻能貪圖這些小便宜了，義父又何必動怒呢？隻看李自成如此貪圖小利，就算是一時得誌，也難成大事。義父，您就當把這些東西賞給李自成了，還能在闖王麵前博一個大度之名，又何樂而不為呢？”

聽得李定國這番話，臉色連連變幻的張獻忠，眯眼看著麵帶笑意的李定國略微沉默了下，才咧嘴一笑吩咐道：“就按定國說的去做。”

“義父英明！”李定國對張獻忠拱手一禮笑說著，其他將領大多都是暗鬆了口氣，但一旁的張獻忠另外一位義子孫可旺卻是眉頭微皺的看了眼李定國。

在張獻忠的一眾義子中，孫可旺年長一些，作戰勇猛狡猾，沉著應變，識字又機靈，很受張獻忠器重。

可是，隨著李定國的崛起，張獻忠對李定國越發的信任倚重，其他將領也是見風使舵，孫可旺的地位自然受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