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臧一族

東拐西轉,在天臧不精準的導航下,臨近夜晚時分,一行人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抱歉,五年了,這裏變化太大。”天臧頂了頂眼鏡架,又繞了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眾人無語,不過到了就好,我們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一路行來,在一條主道上拐進小路,小路兩旁都是翠竹林,蜿蜒而上,停車之後,借著路燈看去,果然是大戶人家,雙開門麵都是木質的,非常寬闊,上麵兩個片假名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天臧上前敲門,片刻之後,大門打開一絲縫隙,裏麵走出一名老婦人,打量了一下來人,露出了一絲思索的神情,似乎似曾相識卻怎麽也記不起來。

“是我,天臧。”

經這麽一提醒,老婦人才恍然大悟,

“啊,天臧少爺,您回來了!?快,快進來。”

說著,將木門徹底推開,天臧回頭招了招手,我們便隨他一同走了進去。

不進去還真不知道,裏麵比外麵看起來還要寬敞得多,一條青石板路從大門一直延展而入,路旁都是草地,寬闊的庭院中,還有著一汪水池,圍牆邊還種著非常多的翠竹和櫻樹。

“環境真不錯!”眾人也都不住的感歎。

庭院前房子也是木質的,老婦人讓我們在前堂休憩,自己趕緊跑去通知其餘人,而此刻的天臧,依然看不出有多少回家的愉悅。

沒到十分鍾,噔噔磴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聲音裏麵帶著急切,含著驚喜,人未至聲先到,到處都是驚訝的呼喊聲。

“天臧少爺回來了,太好了,天臧少爺回來了!”

“怎麽了,誰回來了?”

“大少爺回來了,天臧少爺回來了!”

“大哥?真的是大哥?快,誰,快去通知小姐,說大哥回來了。”

聽得外麵的吵鬧,我們也都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家裏麵還有兄弟姐妹,而天臧冷酷的表情,也終於柔和了一些。

片刻之後,一位與他有著幾分相似的少年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了天臧,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大哥!”

“俊之。”天臧衝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五年不見,你也長大了。”

聽得這話,少年眼眶瞬間紅了。

而這時,辰蘭兒的肚子卻不適時的咕嚕了一聲,隨即跑到天臧身邊,搖了搖他的胳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位叫俊之的少年幡然醒悟,回身走了幾步,衝著外麵大喊,

“瑛婆婆,快去準備吃的。”

剛剛應門領路的老婦人快步走來,微微躬身,又快速離去。

前堂大廳的兩側已經擠滿了人,大都穿著劍士服,一個個又是激動又是好奇。

老婦人剛離去,一位容貌無比純美的少女從側廊衝了出來,一看見天臧,瞬間紅了眼圈。

“哥哥!”

少女一把投入天臧的懷中,埋頭痛哭起來。

看著剛才這一幕幕,我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心裏也覺著難受。

維克托察言觀色,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雅芯。”天臧慢慢推開了少女,伸手幫她拭去眼淚,而弟弟俊之看見這一幕,也開心的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珠。

“沒想到,九刀居然還有個弟弟和妹妹。”

維克托在一旁低聲道,眼睛一直盯著少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辰血兒突然上前,狠狠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盯著人家看什麽,看上她了?這可是你兄弟的妹妹!”

“哪有!”維克托趕緊搖頭,一邊說著,一大群少女湧了過來,她們都是跟在雅芯小姐身後,都穿著劍士服,有的人手中還拿著竹刀。

維克托眼睛又直了,不停看來看去。

“還看!”辰血兒伸手又捏,維克托卻靈巧的躲開到一旁。

“嘿嘿,姐姐吃醋了!”辰蘭兒攤開雙手搖了搖頭。

“胡說什麽!”隨即一個拳頭壓在了辰蘭兒的腦袋上,疼的她抱頭直呼。

我們也都看著好笑,這兩人之間要說什麽都沒有,現在打死我都不信了。

“父親大人呢?”天臧突然問道。

“還在道場,快過來了。”

這位叫雅芯的女孩連忙回道,隨即看向了我們,用生疏的中文道,

“你好,我叫天臧雅芯,謝謝你們對哥哥五年以來的關照。”說著,對著我們躬身行禮。

眾人見狀,也趕緊學著回禮。

維克托一步上前,

“沒關係沒關係,九刀是我們的同伴,關照也是應該的,哎呀,沒想到九刀還有個如此漂亮的妹妹,中文也說得這麽好,真難得。”

看著維克托燦爛的笑臉,身後的辰血兒卻是一臉的不爽。

天臧自然是知道他的秉性,以極快的速度扯掉了維克托耳中的耳麥,用日語快速說了幾句,雅芯破涕為笑,我們也都笑了起來。

唯獨維克托一臉茫然,他沒有耳麥,沒聽懂。

“九刀,你說什麽了。”維克托趕緊重新戴好耳麥,不停問天臧,“不夠意思啊,別說了什麽壞話吧。”

天臧搖了搖頭,維克托也奈他不何,趕緊來問我們,

“海文,他剛才說我什麽了,你們怎麽都笑了!”

我也是搖頭,這個不該我回答,隨即又問石磊,問雪姬,都不告訴他,問起辰血兒,她的臉卻是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隼鷹哥哥,你怎麽不問問小獺啊?”辰蘭兒背著手,一臉的傲嬌。

“呃,那隼鷹哥哥問你,九刀哥哥剛說了什麽。”

我們都看著辰蘭兒,隻見她道,

“九刀哥哥說,這個家夥油嘴滑舌,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用理他。”

“有家室?”維克托一臉懵樣,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辰血兒,她的俏臉更紅了。

這個問題也隻能由辰蘭兒回答。

而這時,雅芯這才注意到躲在辰血兒身後的小蘭兒,不禁掩麵驚呼,

“好可愛的孩子!”

說著,彎下腰張開雙手,招呼辰蘭兒過來抱抱。

辰蘭兒聽得誇獎也是一陣得意,隨即跑了過去,剛被抱在懷中,肚子又呱的叫出了聲。

“啊,餓了麽?”

“嗯。”辰蘭兒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因為,因為我正在長身體啊,容易餓嘛。”

正說到這時,瑛婆婆走上前來,“飯菜準備好了。”

“麻煩您了。”少年俊之禮貌的回道,隨即看向眾人,

“那走吧,大家一起去吃點東西,父親等會兒會直接過來的。”

話音剛落,側廊外便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哈哈,居然不等父親就先吃飯,哪來的道理!”

循聲看去,一位中年人踱步而來,果然是父子,長得還真像,但比起天臧,多了份歲月沉澱後的溫文儒雅,臉上也多了些滄桑。

天臧見到此人,神色動容,緩緩跪了下去,“父親。”

中年男子微笑的看著他,上前將之扶起,

“回來就好,起來吧,又夢。”

見此人就是天臧的父親,維克托便領著我們上前,學著禮數,道了一聲伯父。

中年男子看了看我們,立刻躬身回禮,“謝謝大家對又夢的關照。”

說著,便領著一群人前往偏堂就餐。

“九刀的父親挺厲害的,步伐沉穩卻又輕快自如。”

維克托在身後低聲道,我們也都讚同,天臧的父親給人的感覺的確非同一般,雖然長得溫文儒雅,但氣度不凡,這樣的人,真的很少見了。

就餐的房間很大,排滿了數十格的榻榻米,天臧的父親上座,自己與弟弟妹妹在左一排,而我們六人在右一排,看著對麵席地跪坐,我們卻犯了難。

完全不習慣啊。

“不用在意這些,大家隨便就行。”天臧的父親倒是非常隨和。

辰蘭兒則一屁股坐了下去,“還是坐著舒服。”

席間,天臧的父親問了我們許多,都是關於他在我們分部過得如何,當然,維克托回答的也很詳細、詼諧,盡量把獵殺者的殺戮曆程,描述的不那麽殘酷。

不得不佩服維克托的口才,讓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父親也能聽懂中文,似乎連他弟弟也懂。

“又夢在五年前去了你們分部服役,我女兒就開始學習中文了,希望能過去找自己的哥哥,結果在她的影響下,我們也都開始學習了起來。”

天臧的父親用緩慢的語調,開始以中文與我們閑談。

這樣的話,我們也都不用再戴著耳麥了,也都快一天了,雖然這種耳麥不會對耳廓造成影響,但不戴還是比戴著舒服得多。

“你們來此,是為了對付名花合哉吧。”隻聽對方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們卻都感到驚訝,包括天臧自己在內,這些都是屬於TBRC組織的機密行動,對外不可能確切的告訴民眾。

他又是如何知曉的,不過即使知道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的兒子是分部的獵殺者,曾在這裏服過役,而他自己與名花流的人也有著深交,或許,與這方麵的某些高官也有交往。

“實在想不到,那孩子居然會站在人類的對立麵,當初又夢殺了他,還覺得惋惜。”

說到這兒,這位睿智的父親也不禁有些感歎,

“對了,雖然我們隻是普通平民,但,如果需要我們,我們定會鼎力相助。”

“這……”維克托有些犯難,他並不認為這些人能幫到什麽忙,而一旁的天臧卻開口了,

“我們天臧流的劍道在全國非常有名,在血塵爆發之前,世界劍道競標賽之類的國際賽事,幾乎都是獨霸前三的存在,連一些國外擊劍比賽的擊劍手,都會來我們這接受訓練。

而且,父親在政府高層中,有著極廣的人脈,弟子也遍布全國,各種職業的都有,有他們來監測異變,會有效得多。”

還真沒想到,天葬流在當地如此有聲望。

“沒錯。”他的父親也點了點頭,

“你們需要找到名花合哉,由我們去找,效率不比你們這些獵殺者低。”

維克托見天臧也點頭讚同,便不再推辭,當下約定,如果在外麵發現什麽異動,不能深入追查,務必提前告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再由我們前去查探。

名花合哉出生在這個國家,比我們肯定是要熟知的多,有當地人在各個地區形成監視網,也能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形成無死角的監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