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還是不了
“小程啊，找你單獨說說話可不容易啊，沈康文那老家夥，嚴防死守的，真的是不留一點空隙。”劉長勝歎道。
“沈院長人挺好的，這裏也挺好的。”程翔嗬嗬一笑。
劉長勝聞言頓時眼中一暗，聰明人講話不需要講的太白，彼此都留了餘地。
程翔這話一出口，劉長勝就明白，自己的第一個打算就已經落空了，暗自惋惜一聲，臉上卻是更顯讚歎，”小程這是念舊啊，念舊好。不像有些白眼狼，國家辛辛苦苦培養好，結果去了國外，就不想著回來了。”
程翔沒有接話，隻是認同笑笑。
劉長勝沒耽誤時間，既然牆角挖不了，那麽合作還是可以的，“程教授，據說你現在的課題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在課題方麵，有什麽打算方便說說嗎？”
“如果還沒怎麽想的話，我這裏個不錯的課題。“
這是發出橄欖枝了。
程翔這幾天也正在思考，現在聽劉長勝這麽說，也沒立刻拒絕，聽聽總沒關係，又不是聽了就必須答應。
“劉老請說，我考慮考慮。”
“好。那我就直說了。你這次提出的精準切割可是了不得，從根本上推動了基因工程領域。”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可能不知道，因為你的這項理論的出現，許多生物製藥公司原本的研發計劃直接報廢。雖然損失慘重，但是他們不得不這麽做及時止損。”
“比起過去粗糙的基因切割，精準切割基因帶來的藥效提升，是可以預見的，也將是是顛覆性的。”劉長勝連連感慨，看著眼前不到二十四歲的年輕小夥，自己二十四歲的時候，可遠遠沒有這麽出色。
程翔點點頭，這些效果，還有誰能比他更清楚。無論哪個學科，基礎理論發生突破，那麽對於上層的理論以及應用都會帶來巨大的推動作用。
“所以，我要說的這個課題，就是進一步推動精準切割理論的潛能釋放。”劉長勝頓了頓，“它就是人體基因組重定位！”
程翔聞言感歎，“人體基因組重定位？”
“怎麽樣？很震撼吧。“劉長勝笑著說道，“就是重定位，可多虧了你的這項理論，我們已經開始過一輪討論，重定位的工作勢在必行。更加精確理清每一段基因的作用意義重大。這項工作一旦成功，對世界對人類的影響比起第一次基因組測序來說，將會更加深遠。“
“一旦測定完成，有這份精準測序的基礎存在，在後續可以預見的時間裏，大部分遺傳病會被攻克。基因小分子藥物會跨入嶄新時代，癌症很可能逐步被徹底攻克……”劉長勝描述的場景很宏偉，從人體健康，生命質量甚至上升到了國家的高度。
對於其他人來說，講這麽一段，可能會對這份前景充滿憧憬，熱血沸騰。但是，對程翔來說，見識了更高的山峰，哪裏還會因為小山丘的風景而驚豔。
不過出於禮貌，程翔還是耐心聽著。
“怎麽樣？有興趣嗎？有你這個精確切割基因技術塑造者加入，肯定能把這個課題的進度推動的更快。到時候，無數的人類將因為你更早受益。“劉長勝眼神灼灼的盯著程翔。
劉長勝很有把握，這麽一個足以載入人類發展史的課題，對任何研究者的吸引力都足夠強大，在他眼裏，程翔沒有理由去拒絕。
對任何一個研究者來說，研究經曆有這麽一個課題，即便是參與度不高，對於研究者的整個研究生涯也是有著巨大助力，職稱，實驗室，經費等等，幾乎方方麵麵都能影響得到。
可惜的是，程翔就是那個例外。
程翔搖搖頭，劉長勝的表情頓時微微一僵。
“怎麽？”劉長勝的疑問還沒說出口，老遠就傳來了沈康文的聲音。
“劉長勝啊劉長勝，我就知道，這幾百號人裏頭，就你是最不老實的一個。讓你的徒子徒孫打馬虎眼，然後你來個暗度陳倉，這主意不錯，差點讓你糊弄了過去，真有你的。”沈康文嗓門很大，連走帶跑的就趕了過來。
劉長勝一聽見來人，臉上掠過一絲無奈。沈康文這家夥，還真是一如既往難纏的很。
不過人都來了，該打招呼還是得打招呼。劉長勝頓時站了起來。
“老沈，這你就說的不對了，什麽暗度陳倉的，說的多難聽，我隻是和小程進行一下學術上的交流。”
“小程你說是吧。”劉長勝看向程翔。
程翔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嘿嘿一笑，這個鍋甩的，我可不接，兩邊都不能得罪。
沈康文臉上掛著不信，不過也沒深究，非常熟絡的走了過去，然後招呼劉長勝和程翔坐下，”來來來，坐下，學術交流嗎，不介意加我一個吧。“
這話說的，誰能說不。
“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你個老東西，一把年紀了還是這個樣子，你願意聽就聽。”劉長勝笑罵道，兩人曾經共事很長一段時間，誰還不知道誰。
安排好沈康文，劉長勝繼續看向程翔，“小程，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課題，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程翔再次搖頭，“還是不了，劉老。多謝你的好意。”
“為什麽？”劉長勝想不明白，這麽好的課題，多少人想走關係塞名額進來他都不讓，為什麽到了程翔這裏，這麽賣力邀請反倒是邀請不來？
“因為，這個項目並不是非我不可。”程翔說的很直白，但這確實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人類基因組重定位，隻要人數足夠，時間夠長，基本沒什麽難度，遲早是可以做完的。
與其說是一個課題研究，倒不如說是一項工程。
思路沒什麽難度關卡，順著思路把事情做完就行。
而且，這個項目工程量可不小，真正以現在這種技術條件去做，時間相當漫長，少說也要個五年，甚至更長，而且，這種級別的項目也肯定不會由自己這麽一個沒什麽資曆的人來主導。
即便自己剛剛完成了一項重要的基礎理論建設。但是，在這整個生物研究領域，自己充其量隻能算得上是一個有所成就的青年研究員。
無法主導課題，那麽就無法將研究掛在係統的研究任務中，那將意味著白白幾年時間的研究無法獲取課題任務經驗值，這個時間他可耗不起。
對於程翔來說，時間就是最昂貴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