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決定

聽說你要嫁給我 2 chapter 2 決定 名 3G 網首發

“對了,叔叔!”

他就要踏出車門,她卻又忽然拉住他衣角,他回過頭,“又怎麽了?”

“哈哈。”她說。

他不明白她忽然來這一聲皮笑肉不笑是什麽意思,困惑的蹙眉,“什麽?”

“就是,你前年送我的那隻哈士奇。”她也意識到出了歧義,趕忙解釋道,“我也把它帶來了,但是它太蠢了不聽話,我就先把它丟機場了。”

他意味不明的輕哼一聲,上下打量她,心裏尋思著你又比它好到哪兒去了,“知道了,我找人去接它,你別離開這裏。”

進了酒會大廳沒多久,安瑞便看見了那隻“來自星星的生物”亦是出現在不遠處,林曉蔓跟在她身後,跟的很辛苦。他用力搖搖頭,開始忙著一應交際洽談,原本如魚得水的應酬,可因著心裏頭懸著事,總是惴惴,餘光時不時的瞟向某處那個探頭探腦的孩子。

恰好,助理遞上曉蔓轉托的講稿,燈光忽然暗下來,顧不得再想其他,他信步走上聚光燈所在的禮台處,準備開始新年致辭,可偏偏這個時候,怕什麽來什麽。

心底咯噔一聲,他望著某處,笑容漸漸有點僵。

“哢嚓。”快門輕響,一張照片從相機尾端吐出,錦年細細端詳,露出滿意的笑臉。

曉蔓輕笑著問,“你這也打算長大了當個記者?”

“不啊,我隻是喜歡拍照,正在學習攝影。”錦年滿眼放光,從身後雙肩包裏取出一個牛皮封的小本子,翻開,放在膝上,小心妥帖的將相片黏貼其內某頁,“我小阿姨說過,男人工作的時候是最有魅力的,我一直在找這個機會,但叔叔做事的時候總是會把我轟走,這次可算是……”

絮絮說了一堆,這才忽然想起些什麽,訥訥轉頭,“姐姐,你不會告訴叔叔吧?”

這般模樣,倒是逗樂了她,聯想起方才一路所聞,曉蔓莞爾,“你就那麽喜歡他啊?”

湊過來,她開始細細品鑒她那個寶貝的本子,隻見一頁頁一寸寸,皆是烙滿了某人的影子,或淺笑,或蹙眉深思,偶爾有幾張對著鏡頭很僵硬的表情,而更多的,則是曉蔓懷疑他根本不知道的存在。

看照片的內容就知道,一定不是抓拍,是偷拍。

曉蔓的言辭帶這些玩笑意味,但錦年卻並未怠慢分毫,異常堅定的點頭,且還向她提出認真的質疑,“叔叔那麽好,難道你不喜歡嗎?”

她不置可否,“我都結過婚了。”

錦年長長的“喔”了聲,唇角微翹,“好可惜。”

你那明明是鬆了口氣的表情吧?

她笑著搖頭,小孩子就是老實啊。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聽出她話語間的笑意,錦年笑臉垮掉,有些不高興了,“我不是小朋友!”她氣呼呼的糾正,“過了中國的除夕,我就十八了,是成年人了!”

曉蔓有點驚訝,還真不太看出來,她當她隻有十五六歲呢。

“很大了,對吧?”她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小阿姨在我這個年紀,都把我叔叔泡到手了。”

“你叔叔?”曉蔓有點搞不清狀況。

“啊,不是他,不是安瑞。”她擺擺手,“和他沒關係,我說的,是一直照顧我的那個人。是另一個。”

曉蔓“喔”了聲,領會的點點頭,隨口又問了句,“你叔叔還挺多,倒是沒聽你提爸爸媽媽的?”

“沒有。”錦年小聲回答,燦爛一張小臉上,所有顏色,忽然間頹敗。

“啊?”她沒懂。

“我很小就沒有爸爸媽媽,也不知道怎麽提起他們。”

喧囂的會場,水晶燈下,一切皆是暖澄澄的,可她輕輕的一句,卻似乎瞬間凍結了室內所有的溫暖。

她怔怔地望著錦年稚嫩的側臉。

沒有抽泣,平靜甚至一點都波瀾的都沒有,可曉蔓知道,自己沒有錯過她眼底閃過的一絲痛楚。

“對不起。”她急忙道歉,“我不知道……”

“沒事兒,時間太久,我自己都記不清了。”錦年搖頭,神思有些悵惘,像是陷入某種追憶,“從我記事開始,就一直是叔叔和小阿姨在照顧我,他們就像我爸爸媽媽一樣,還有安瑞……”

目光微抬,落在遠處一道挺拔的影子上,久久不離去。

“他是最疼我的。”

敘說之時,錦年一直是噙著笑的,可在意外得知方才那個消息過後,曉蔓覺得,她的一顰一笑,盡管再是歡喜,狀似無憂無慮,但在眼前晃動時,卻好像皆是沾染了許多苦澀,微酸。

“好啦,我保證不告訴他。”她不著聲色的打破眼下的窘境,遷回原本的話題,一邊翻看她那個本子,不得不說,技術還真挺專業,“拍了挺多,挺好的嘛。”

“是吧,你也覺得我叔叔特別帥,對不對?”答案有些的驢頭不對馬嘴,硬是牽扯出的笑臉也略有誇張,畢竟還年幼,想要完美掩飾自己的情緒實在是不容易。

曉蔓自然是看得出來,沒有點破,亦是溫聲附和,眼光不經意的掃過最後一頁的那一張,她準備合上本子,可就在這個時候……

“這張,是……”她盯著其中那張占了整張紙的照片,內容讓她瞪圓了眼,“這你都能拍到。”

“啊!”錦年看到,小臉瞬間通紅,慌忙捂住,合上,“天,我忘了……這張,這張不能,不準看。”

曉蔓呆了好一會兒都沒從驚愕中清醒過來,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眼燈光下矜貴優雅的上司,又收回目光,撫了撫胸口,還沒緩過勁兒來。

聽說他心髒有點不好,她決定,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他,而且……真心祈禱他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右眼皮莫名的一跳,他反射性的看向某處,雖然一無所獲,但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從聚光燈處離開,將手中講稿塞給助理,他沉聲吩咐,“讓林秘書送去她去休息室,就說我一會兒去找她。”頓了頓,又道,“再訂一張這周六飛愛丁堡的單程機票。”

親眼看著那孩子從視線裏消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他開始應付一波接一波的寒暄談笑。幾輪下來,酒意已微醺,這時,這他看見手機屏幕微光閃爍,電話來了。

尋到個契機離開,走到僻靜處,他摁下接聽鍵,

“別裝了,你說什麽事?”

“她自己都說了,你們讓她過來的。是不是吧?”

“行了。”對於那頭的辯詞置若罔聞,他淡定打斷,“有事沒事的,就把她塞給我,你們倒是花前月下玩的瀟灑,多少年了?差不多也該收收心了吧?”

“習慣?別和我說這個。那時候她才多大?慣著些寵著點是當她是孩子。你這還合計著套我一輩子了?”

拒絕,還是拒絕,絲毫沒有轉寰的餘地。

“不行,不可能,想也別想,最多留她玩幾天,周六我就送她……什麽?”

千樣不忿,萬般激越,刹那間靜默,唇瓣嗡動,隨著那邊緩慢而清晰的傳來的那句話,腦中一片空白。

近乎出於本能的,他反問,“你再說一遍?”

那邊是短暫的沉寂,緊接著伴隨沉沉一聲歎息,那頭,那人依言又重複了一邊。

他耳邊開始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真切。

“怎麽會突然這樣?”握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心神動蕩間,壓抑著的情緒再難控製,呼吸聲漸沉。

“我知道了。”

手一鬆,電話摔碎在地麵。

通話可以輕易切斷,不想聽了,不想說了,便不理會,一了百了。

可那端突兀傳來的那個消息卻不能隨著通話的結束而輕易散去。雖然心裏一直清楚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可是真真正正擺到了眼前,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被呼嘯肆虐的風席卷,透過半開的窗,灑在他的身上,臉頰,偶爾一兩片落在瞳仁中。

融化了,視野間水光氤氳,模糊了,什麽都看不真切。

黯淡的天光,人世的燈火,忽然間寥落。

“安董?安……”

叩門聲伴隨著輕輕的呼喚,從門口傳來,是曉蔓。

抬起頭,他疲態盡顯,眼角微紅,她餘下的半句話生生堵了回去。

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曉蔓怔在原地,囁嚅,“您這是……”

“無事。”他站起,卻背過身去,“怎麽了?”

“呃,嗯,是這樣的。”曉蔓沒再追問,上前一步,“剛剛陸寧拜托我問問您,您讓他訂的,周六飛愛丁堡的那躺航班,機票已經售空了,但周日同一時間還有一班,需要改訂麽?”

話說出去,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站在那兒,一言不發,許久。

“安董?”她輕聲提醒。

“嗯?哦。”大約是有些魂不守舍,他這才應聲,“不必了。”

“好的。”曉蔓頷首,這才想起另一件事,“對了……”

“她人呢?”他和她同時出聲。

曉蔓莞爾,“剛想和您說這事兒呢,我帶她在休息室裏用了些點心,她坐了會兒就又睡過去了,說是調時差,我這才過來找您。”

安瑞回身,點頭,“辛苦了,我去看看。你可以回家了,好好跨年吧。”

和曉蔓在岔道分手,穿過幾條走廊,找到錦年時,她睡的很沉。

斜躺在沙發上,貓咪一樣蜷成一團,身上蓋著的毯子隨著呼吸輕微起動。

這孩子小時候曾有過很長一個階段的嗜睡的毛病,醫生說是心理創傷。後來調養的好了些,可較之其他人也終究有點不同的。睡眠對於她而言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或者是一睡下去就不願起,或者是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怎樣都睡不著。

這一路顛簸的,旅途辛苦就別提了,光是這好幾個小時的時差也是夠她喝一壺。

安瑞注視她良久,輕輕一聲喟歎,緩步上前,俯身替她撿拾落在地麵上一應什物。

“哢嚓”一聲脆響,拎起那個雙肩包時,搭扣被意外碰了開,相機,音樂播放機,充電器,一麵小鏡子,最後一個落下的,是一個很大的本子,棕色的,牛皮封。

目光被最後那樣東西吸引,日記?筆記?無論哪樣,都不應該出現在眼前這孩子身上。他太了解她了。

出於各種心態,他撿起來,覷了眼熟睡中的錦年。掂了掂,準備翻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