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哭泣與憧憬
一個多小時以後。
他們四個人小心翼翼的挖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牆洞，足夠人鑽過去。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還有一個問題。
外麵漆黑一片，有沒有喪屍？
現在整個車站安靜的可怕，甚至連候車大廳裏的那些喪屍都不嘶吼了。
四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牆洞挖出來了，可現在該不該出去？
萬一外麵都是喪屍，豈不是羊入虎口？
裴向東說道：“要不，我先去探探路？”
蘇遠嚇得急忙攔住：“別……這事兒不著急。”
幾人麵麵相覷。
蘇遠看了眼他們說道：“先整理一下吧，今天晚上，我們就待在這裏不出去，等明天天亮再走！”
唐飛驚了：“明天再走？可這牆洞都開了！萬一有喪屍進來呢？”
蘇遠反駁了一句：“萬一沒喪屍呢？今天晚上咱們輪流守夜，先休息，等明天天亮，再出發。不然的話，這烏漆抹黑的，你敢出去？”
唐飛急忙搖頭：“不敢。”
裴向東跟著說道：“還是蘇醫生說的有道理，等天亮，看得清楚。”
“嗯。”
沒人再反駁什麽。
大家相安無事的安排了一下守夜的流程。
裴向東與顧靜曼守前半夜，蘇遠與唐飛守後半夜。
至於躲在角落裏麵尿褲子的柯澤陽，大家都沒去管他。
現在不關注他，是對他自尊心最好的保護。
夜深人靜。
其實挺難熬的。
以往的時候，有手機電腦電視可以在夜間打發時間，打幾把農藥或者擼啊擼，就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可當下卻頗為難受，大家不敢太大聲的說話，生怕會引起外麵喪屍的注意，隻能坐在黑暗當中幹瞪眼，誰也看不見誰。
蘇遠一直抱著昏睡的柳雨。
她現在的呼吸很平緩，沒有變成喪屍的跡象。
蘇遠仔細思考了一下，之前她手臂上的咬傷已經處理過了，應該不會讓她變成喪屍，隻要明天早上沒什麽問題，她就肯定沒事！
看了眼手表，現在才晚上八點半，距離睡覺的時間還早。
“裴叔叔，我爸爸呢？”一旁，老徐的女兒徐幼怡睜著一雙幹淨清澈的大眼睛問道。
她的聲音並不響，似乎是知道現在的情況不能大聲說話。
裴向東一個大老爺們在聽到這孩子問出這話之後，就不知道該咋辦了，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原先就紅腫的眼眶現在又紅了。
蘇遠伸手按在女孩的腦袋上麵，輕聲溫柔的說道：“你爸爸他呀，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暫時沒辦法回來了。”
徐幼怡扭頭，幹淨清澈的眼眸中帶著疑惑，問道：“你騙人。”
蘇遠一怔。
徐幼怡撅著嘴說道：“剛才我爸爸還在我邊上，你們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我爸爸他是不是已經沒了？”
蘇遠瞪眼，啞口無言，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的嗎？
徐幼怡：“我已經五歲了，我知道人會死的，之前我爺爺奶奶死的時候我就在邊上，我爸爸那個時候也是這麽跟我說的，爺爺奶奶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他們都死了！”
“叔叔，你跟我說，我爸爸是不是也已經死了，我保證不哭。”
蘇遠麵對這個堅強的孩子，內心隱隱作痛，隻能點了點頭：“你爸爸他，確實死了。”
徐幼怡一張臉瞬間耷拉下來，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淚珠子在眼眶裏麵打轉，她想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哭，但淚珠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掉。
她轉過身，撲在裴向東的懷裏，不斷的抽泣，但她知道不能發出聲音，所以隻能不停的流眼淚，卻不敢哭出來。
裴向東忍不住打了蘇遠的胳膊一下，小聲怒道：“跟孩子說這個幹嘛！”
蘇遠也是尷尬的苦笑，剛才他淩亂了，以為這孩子真能承受的住，可現在一想，一個五歲的女孩子，哪裏承受的住這種事情。
不多時。
顧靜曼也開始小聲啜泣。
她躲在男朋友唐飛的懷裏，也不敢大聲的哭出來。
一瞬間，漆黑的屋子裏充滿了悲傷的氛圍。
其實不用問，也能知道大家此刻都在想些什麽。
這個小破車站裏麵，除了他們幾個活人以外，其他都變成了喪屍，都死了。
那麽外麵呢？
市區裏呢？其他的城市呢？
會不會也是如此？
自己的家人，親人，他們會不會也已經變成了喪屍？
一想至此，有可能連父母親人的最後一麵都沒辦法見到，頓時悲從心來，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轉。
蘇遠長籲一口氣，他隻希望老婆可以留在家裏等他回去，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出家門。
這才是最安全的。
半個小時後。
屋子裏的啜泣聲逐漸停了下來。
唐飛忍不了眼下的黑暗寂靜，問了句：“我們，不會是世界上最後活著的人吧。”
裴向東也跟著歎了口氣：“有可能吧，沒想到我一大老爺們，三十多歲了，都世界末日了，連個媳婦兒都沒娶上，真是失敗。”
顧靜曼說道：“我想回家……”
唐飛說道：“我也想，等明天我們出去，就往家走！我帶你回家！”
“好！”
蘇遠閉口不言，眼下正是他們緩解慌張的時候，內心有一些憧憬是好事，至少不會去胡思亂想。
怕就怕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還要胡思亂想，那後果，不堪設想。
很大一部分心理疾病就是這麽來的。
他心裏也有期待。
期待回到臨州市區，見到老婆跟孩子。
還有把柳雨帶去醫院治療。
…………
不知不覺。
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一點。
第一班守夜開始，蘇遠和唐飛先睡下了。
其實現在這個狀態，誰都睡不著，但是閉上眼睛養養神也是可以的。
閉目養神也是一種非常好的休息方式。
夜色很寂靜。
牆洞外麵的一切也很安靜，除了夜風吹拂，沒有別的動靜。
蘇遠在睡下之前，還專門看了眼角落當中的柯澤陽，他早就已經睡下了，呼吸平緩。
幾個小時過去，他濕漉漉的褲子都已經幹了，興許是太丟人的緣故，依舊蜷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冒頭。
蘇遠也懶得管他，自顧自的閉上雙眼，開始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