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生死一線
因為有零的輔助，我才得以清楚的看清那輛所謂“重型卡車”的真正全貌。
那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爬行生物，身上白一塊兒黑一塊兒綠一塊兒的，從頭到尾五顏六色的，感覺完全像是拚湊在一起的似的，讓人看著說不出來的惡心和不舒服。剛才對直升機一擊不中，此時它撐起前肢讓前半身仰起又把頭仰得高高的，血盆大口直直對著警用直升機，看到它這一舉動，所有人都知道它這是在瞄準，準備第二次攻擊了。
我和指揮塔台幾乎同時喊到：“快躲開！”當然我喊的聲音直升機飛行員肯定是聽不到的，指揮塔台的喊聲飛行員卻是聽到了，良好的訓練也讓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了緊急規避的戰術動作，指揮塔台看到又是那條繩索急射而出，因為規避得當直升機險險的避開了那條繩索，而且也已經遠離了那條繩索的攻擊範圍，所有的人都是心有餘悸，飛行員也是被嚇得渾身冷汗。
就在這時那隻爬行生物估計是因為兩擊不中，變得暴怒起來，不再是和周邊環境相近的五顏六色，通體的顏色變成了深紅色，因為顏色不再是五顏六色的，它頭部藤壺狀360度轉著的巨大眼睛，可以變色，可以360度旋轉的眼睛，這麽明顯的特征，我此時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種生物，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讓零掃描一下，因為距離稍遠所以稍等了幾秒，“叮，掃描成功，LV20高冠變色龍首領級突變體。”
“果然是這種爬蟲！”我點了點頭，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之前看它身上五顏六色的，心想：即便是已經突變到這麽巨大的身體了，依然還是保留了一定生物本能。
指揮塔台那邊所有的官員此時也看清楚了，之前被認為是重型貨車的東西，居然是個活物，當它變成通體深紅色，這些見多識廣的老鳥再不認識就見了鬼了，但是即便認出來了，除了譚濤他們還是驚呼：“這真是活見鬼了，變色龍怎麽能長這麽大？”
譚濤平靜的吐出兩個字“突變！”
其他官員驚訝的看著他，其中張力更是出聲問道：“老譚……”
譚濤隻是舉起手阻止他繼續說話，對直升機飛行員下令到：“禿鷲11，我是市刑警總隊譚濤，現在我命令你，立刻使用機炮火力全開射擊這隻怪物的頭部。”
飛行員：“譚總隊，我是禿鷲11，命令確認：使用機炮火力全開射擊。”然後開始操作直升機調整攻擊姿態，同時啟動機炮控製開關，讓機炮先從機艙中伸出來，畢竟他們是警用直升機，不是部隊專用的武裝直升機，雖然有時會針對恐暴分子或城市突防任務，但是一般都是針對單兵輕武器，所以平時執行任務的時候機炮都是收入艙內的，而不是像武裝直升機一樣有外掛武器架，所以需要使用時授權開啟才可以使用。
張力本來見譚濤一點不給他麵子，臉被氣得青一陣白一陣的，現在又直接違反規定未經市委批準，直接對非恐暴目標進行火力打擊，而且這樣不顧周邊平民的火力打擊，極有可能造成流彈誤傷平民，直接吼道：“譚濤，就算你是專案組組長，刑偵總隊隊長，我也有權力要求你立刻停止這胡鬧的舉動，下麵都是平民，萬一造成誤傷怎麽和市裏交待？我告訴你，你要不停止射擊，我一定要向市委、黨委、紀委、檢查院舉報你的胡作非為。”
譚濤看都不看張力一眼，隻是盯著屏幕平靜的回複兩個字：“隨便。”
張力火氣上湧，怒目圓睜指著譚濤罵道：“譚濤，別以為你是總隊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這樣是在犯錯誤，你就等著接受紀律處分吧。”
旁邊其他官員看張力也是真上了火，而且他們做為紀律隊伍，很多東西是非常容易上綱上線的，今天這火力一開，隻要被有心的人拍段視頻往網上一放，說警察不顧人民死活雲雲的，今天指揮塔台裏的官員就都吃不了兜著走，幾位和譚濤相熟的官員都知道譚濤屬於警隊中典型的青壯派，雖然警隊裏很多人對於張力這種保守派老家夥做事方式嗤之以鼻，但是也從來不會直接這麽不給麵子，當麵讓他們下不來台，畢竟都是為了案子，隻是做事方式不同，殊途同歸，所以大家很少真得極少因為工作方式的不同上綱上線，而譚濤一向是知分寸懂進退的人，不然也不會在40出頭的年紀就坐到了市刑偵總隊隊長的位置，但今天他卻一反常態的根本就不掩飾或者溫和的解決了，感覺他根本就沒有那個閑功夫和張力廢話，大家都在想這肯定事出有因，所以趕緊一邊把張力拉開，一邊勸他們別讓事情激化了。
就在此時，飛行員已經調整好直升機的姿態，並將機炮架了出來，並確認道：“鷹巢，我是禿鷲11，請授權開火。”
譚濤直接平靜的命令道：“禿鷲11，我是市總隊譚濤，授權開火。”
見到譚濤直接不顧張力的反對，不按流程申請市委批準，就擅自下令在平民聚集區域使用機炮，雖然表麵上大多數人都是震驚或憤怒，但是心思卻不盡相同，有失望，有驚訝，有震驚，有同情，有憐憫，更有幸災樂禍和暗自高興的。
隨著直升機機炮上火舌吞吐，各懷心思的官員們此時全都閉上了嘴，因為他們全都啞口無言了，屏幕上火舌急速射出，密集的彈雨全部向變色龍的頭上暴力傾瀉著，可是預想中的血光四濺，怪物身死的情況沒有出現。
這隻巨大無比的變色龍在密集的彈雨剛一開始就調頭跑了，這種抱頭鼠竄的架式壓根兒就與這龐大的個頭兒成反比，培訓不顧一切的撞飛攔在路上的車輛和欄杆，也不像普通變色龍那般緩慢而謹慎，更像是電影裏的恐龍一般急速的奔跑著，震的地麵轟轟直響，下了高速公路，撞倒了防護林，往遠處的山坡逃了過去，直升機一路追著它射擊，彈雨卻不似是打在了肉身之軀上，更像是打在了防彈裝甲上一般，隻聽得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鳴之聲大作。
“我靠，怎麽往這邊來了。”當我看見直升機追著變色龍一路追過來的時候，我就嚇懵了，你能想像一下一輛重型卡車全速瞄準你開過來的感覺嗎？小腿肚隱隱有抽筋的感覺，掃了一眼隻有幾棵小樹的小山坡心中大罵：“TMD，你往哪跑不好，非往我這邊來，我TMD往哪躲啊，我可沒自信過身體比那些被撞飛的車輛還結實，這家夥要是給我來一下，那後果可想而知，跑，快跑，立刻跑。”
“警報，LV20首領級突變體正在急速接近，預計還有3分鍾即將到達，以您目前的綜合實力非常難以消滅，建議盡快躲避。”零的提示音使我更加緊張，我心道：“完蛋，三分鍾，跑是跑不了了，趕緊找地方躲一下吧。”
在這生死一線之間，我並沒有慌不擇路瞎跑一氣，而是選擇了山坡側麵較陡峭的一麵，也就是平行於高速公路，垂直於變色龍逃跑的方向，一般來說要跑路都得選好走的地方，而我卻恰恰相反選擇了不利於奔跑的這邊，你想啊，我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直升機，還有這變色龍快啊，既然不利於奔跑，那麽被直行機追趕著的變色龍再躲就肯定就不會往這個方向來了。
選定方向，我就使勁的往下衝，有零的輔助和導航，這邊路雖然陡些，也險些滑落摔倒，但是都堪堪止住了身形，我也不記得連滑帶跑衝了多遠，反正當我感覺腳下震動越來越明顯的時候，終於看見導航上的終點，這是一個小山洞，此刻我也顧不上裏麵有沒有什麽東西了，直接就鑽了進去，正在這時，就聽見上方傳來一陣石頭泥塊滾動的聲音，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我覺得耳朵瞬間什麽也聽不見了，隻見一塊巨大的山石從山坡上滾落下來，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我藏身的這個小山洞洞口，小山洞內光線瞬間為之一暗，接著嘩啦啦的泥土砂石一路滾落下來，瞬間就把其它的縫隙填滿了，我也不知道外麵現在是什麽情況了，隻能閉眼並掩住口鼻避免吸入過多灰塵，雖然極為狼狽但是遇到這種情況我也不禁啞然失笑，心道：“我這是點兒正呢，還是點兒背呢？”
覺得幸運，是因為我但凡慢一拍就得被這山石給活生生砸成肉醬，覺得點背，是因為小山洞本就不大，這洞口被落石砂土封住就像是被活埋了一般，如果這小山洞沒有別的孔隙通到外麵的話，就以這小山洞裏的氧氣，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如果不破洞而出，就得被生生憋死在裏麵。
在我還在山坡頂上找路逃跑的時候，指揮塔台裏，譚濤已經看到機炮打在這隻變色龍身上的效果，怒罵了一聲，然後下令守紅線電話的年輕警官緊急聯係軍方進行重火力支援。指揮塔台裏原本還十分嘈雜的場景，因為異變驟生也變得落針可聞，就連一向老是和譚濤唱對台戲的張力此刻都自覺的閉了嘴，因為此刻任何人都知道譚濤當時不顧程序也強硬壓張力的反彈是有多麽明智，即便那頭巨大無比的變色龍已經吃痛逃離了高速公路，但是也絕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這種怪物隻要不控製起來或者殺掉，一旦放它離去將會對人民群眾的正常生產生活帶來多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是滅頂之災，所以在譚濤安排和軍方聯係完之後，大家全都非常自覺的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不再多言。
指揮塔台裏的官員們從始至終隻有一人，並未發出一言一語，隻是冷靜的看著大家的反應，而他也是指揮塔台裏和其他官員不同，他可不是警察係統的人，因為他出身部隊，而且是部隊精英中的精英，他就是原中央戰區陸軍特種部隊總教官林琅，隻見他保持著一貫冷峻堅毅的表情，仿佛什麽情況都沒辦法嚇到他一般，即便是屏幕中出現了那隻巨大的變色龍，即便傾瀉的彈雨都沒有擦破變色龍的肉皮兒，即便這些都是超乎常理的存在，可他卻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與自信，這一切都源自血與火的洗禮和他的身世。他在原來的部隊裏，所有人都尊稱他為“林教官”，看過《水滸傳》的人就應該都知道豹子頭林衝，林琅與他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卻都有著相似的的職務以及極其相似的境遇，基於這種原因，與他交惡、不喜歡和厭惡他的背後都戲稱他為“林教頭”，而他也非常憋屈的從中央戰區調到了山河市任武警總隊總教官，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林琅想起自己的妻子時，這個冷若冰霜的漢子才會有一絲憤怒和痛苦，但是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現在他根本動不了那個衙內，更動不了在華國相當當的豪門大族之一沙家，但是他相信自己是有機會的，而沙家也一定會被覆滅，所以他在等，等一個恰當的機會。
"譚總隊，軍方的人說沒有收到首長的批準，不同意調派重火力支援。"一名年輕的警官拿著紅線電話，麵露難色的對譚濤匯報道，然後小聲的問：“譚總隊，現在該怎麽辦？”
譚濤真的怒了，“MD，這都出天大的事兒了，還這麽迂腐，這麽教條，這麽古板。”而手裏剛剛拿起來準備喝水的杯子，被直接摔在了地上，氣得他來回踱步。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琅平靜的摸出手機，先在手機上輸入了一串指令，然後默默的發了一條消息便收了起了。
不多時，指揮室裏的紅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接線的年輕警官馬上接了起來，在聽筒裏的人自報家門後，年輕警官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是，是，好的，首長，遵命。”然後難以掩滿臉驚喜與震驚用手掩著話筒，對譚濤匯報道：“譚總隊，首長請您親自接聽電話。”
“首長？”譚濤嘴裏嘀咕了一下，在華國能被稱為首長的廖廖數人，而離山河市最近的那位，難道是那位老頭子？咦，我和他老人家什麽時候有交情了？接過電話，非常恭敬的說道：“首長您好，我是譚濤。”
“小譚，你的重火力支援要求我已經收到了，正在讓下麵的小家夥們在處理，很快就能到達現場。”聽筒那邊一個和藹的聲音說道，“正事說完啊，我要鄭重向你道個歉，之前處理這件事的那個小家夥我已經把他關禁閉了，不要怪他，他不是在難為你們，畢竟他也是按紀律辦事。”
其實譚濤在接到電話時的心情真是經曆了大起大落啊，一開始就已經被那聲小譚給驚呆了，心中想到，還真是軍方那個老頭子，他親自給我打電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操，他還和我道歉，這老頭子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最後就連怎麽掛斷的電話，他也很沒出息的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全程嗯嗯哈哈，好的，好的應著。不過好在事情解決了，就看在重火力打擊之下這隻變色龍還有沒有活命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