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蛇與佛
“師父，什麽是佛？”
“人是未成之佛，佛是覺醒之人。”
“覺醒是什麽意思？”
“人間如獄，眾生皆苦。能站在岸上，渡人脫離苦海的，便是覺醒。”
“……”
想起年幼時，和自己師傅的曾經的一番對話，仁光便忍不住有些恍惚。
而如今。
師父已經不在。
仁光抬起頭，清澈的瞳孔中倒映著那道沐浴在月光下的巨蛇。無形的佛，和有形的巨蛇，在仁光的瞳孔中，好似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
“多麽…美麗。多麽…強大…”
神見村，那小小的神社中，穿著純白色羽衣的巫女盤坐在窗邊，癡癡的凝望著窗外的景色，
嘎吱。
神社的大門被人輕輕的推開。
月見櫻身上甲衣殘破，原本白淨的臉蛋沾染著血汙。
“凜子，你還好…”
她的聲音突然楞住。
坐在窗邊的少女聽到聲音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令人心疼的笑容。
女孩那本該幹淨清爽的臉頰上，出現了兩片淡淡的金色蛇鱗，而原本靈動的黑色瞳孔，也化作了灼熱的金色豎瞳，和月見櫻之前所見的那頭巨蛇一模一樣。
“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去看的，但蛇神大人，祂真的…好美啊！”
……
與此同時。
上萬米之遙的高空上，一架散發著暗淡光芒的衛星在夜幕中飛速掠過。
另一片極為遙遠的大陸，某個擺滿了精密儀器的實驗室裏。
帶著口罩，穿著白色大褂的工作人員察覺到了發生在這片原始森林中的異變，並迅速的將衛星反饋下來的信息給記錄下來。
“第3-170號樣本死亡。死亡原因：被外力擊殺。”
“新的樣本，特征為巨大的金色蚺蛇，疑似擁有極高的成長潛力和超凡的力量。
暫定編號：2-079。
建議采取措施為：采集樣本素材，進行研究。”
大量的信息被重新排列後輸入到眼前的計算機中。
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完，那個觀察員才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一張有些蒼老的白人麵孔。
臃腫肥胖的身軀靠在椅背上，端起身邊的紅茶抿了一口，那雙渾濁的眼睛卻不曾離開屏幕分毫。
“驅散烏雲，改變地貌…這個世界上的怪物真是越來越多了。”
……
“Lok!Vah!Koor!”
澄澈天空，上古卷軸中的龍吼，被蘇橫給順口喊了出來。
當然，在嘉米婭的口中，這句話語本身並沒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在嘉米婭龐大身軀所帶來的肺活量加成之下。
那道震耳欲聾的咆哮依舊將方圓近十裏的烏雲驅散，達到了比遊戲裏效果還要誇張的程度。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嘉米婭的時候。
它還隻不過是一頭不過半米長的小蛇，但如今，甚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成長到了擁有足以改變天相的恐怖巨獸。
和它此刻所擁有的力量相比，更加讓蘇橫感到驚訝的，還是嘉米婭這近乎開掛般的成長速度。
如果繼續按照現在的速度發展下去。
恐怕用不了多久，人類的熱武器將徹底對嘉米婭失去威脅。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一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身體各處密集傳來，湧入大腦。
精良級別的破限天賦開始發揮作用。
這是二階生命體目前所能接觸到的最高級別天賦，帶給嘉米婭的，也必然是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隻不過。
蘇橫有預感，這次改變所花費的時間恐怕不會太短。
而還好，在過去清洗森林的時候，蘇橫已經為今天的事情做出了準備。
嘶嘶…
異獸奔行時所發出的細密響聲在明亮的月光中響起。
“大人。”
四隻已然達到了二階生命體的超凡妖怪出現在嘉米婭的身前，為首的是一隻有著漂亮青色條紋，身長超過三十米的巨大蚺蛇。
另外三隻則分別是巨大的凶暴虎、肌肉橫生的棕熊，以及體型稍小但看起來卻更加敏捷的豹貓。
這幾個家夥的實力在二階妖怪之中已然算是不弱，也正是因為如此，它們才能夠在嘉米婭的毒牙中活下。
死亡和臣服。
它們選擇了後者。
如果說在之前，這些家夥骨子裏還有反叛以及不服氣念頭的話。
那麽現在，在看到嘉米婭是如何將百足蚣撕成碎片，驅散紅月之後，這些家夥的大腦中隻剩下了恐懼和忠誠。
“您的力量更加強大了。”
青色的蚺蛇匍匐在地上，那雙宛若紅寶石般明亮的蛇瞳在看向嘉米婭的時候帶著狂熱。
“黑暗的追隨您，光明的也傾慕您。”
“夠了！”
威嚴的聲音回響在森林中。
四隻如同小山般巨大的凶獸齊齊打了個哆嗦，呼吸的聲音平緩到近乎難以分辨。
蘇橫的眼中閃過一道滿意的神色。
“接下來，我要在溫泉山穀中修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任何人都不準接近。”
“森林中，但凡信仰我的，誦念我真名的，你們不可殺戮。
那些剛剛在紅月下誕生的妖怪你們也要約束，讓它們知道，在這片森林中，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遵命！”
四道龐大的身影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匍匐後退，悄然散開，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將後續的一切事情都囑咐好之後。
蘇橫這才拖著嘉米婭龐大的身軀朝著熟悉的山穀中緩緩爬去，過於誇張的體重使得大蛇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蜿蜒深邃的溝壑。
悄無聲息的沉入到溫暖的水池中。
感受著體內原本屬於百足蚣的營養被大量消耗，轉化成各種幾近超自然的特殊器官。
在嘉米婭跳動的心髒旁，一股股紅色的暖流匯聚，化成一個介乎於虛擬和現實之間的能量心髒。
而在嘉米婭的肌肉和骨骼之中，一些腺體也開始分泌出特殊的激素，來促進嘉米婭本就已經極為強悍的肉體進一步成長。
破限級天賦所帶來的改變在沉穩有序的過程中進行。
蘇橫最後抬起頭，隔著**漾波紋的清澈泉水看了一眼天上的皎潔圓月。
“真美啊…”
他低聲感慨，隨即閉上眼睛，從嘉米婭大蛇的身軀中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