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妖言亂語惑眾生
底下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盯著那個西服男，他們吃飽的、吃不飽的眼神中都有著疑惑和好奇，他們這個房間裏麵的人從來沒有接觸過所謂的“課程”，所以對於這件事情充滿了新鮮感和意外感。
江農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節目，竟然還得學習？難道這是為了給他們茶餘飯後提供的一種精神消遣嗎？坐牢的時候也不得安生，這是哪家的道理，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
一說起學習，那還是在大學時候的事情了，他莫名有些懷念大學的日子，說白了他挺懷念在自己世界裏的平淡時光。不由他們發出任何的意見，已經被人趕在了一起，密集的坐在一起聽著課。
江農在人群中盤腿坐著，那位西服男正在台上已經講得天花亂墜——
“大家也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到這裏，其實我們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可怕，相信很多人都在心裏有過類似的想法，懷疑我們是一些什麽不正當的非法組織，實際上我們是這個時代的改革者，是人類進化的推動者，而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幫助大家了解，我們到底在做什麽。”
聽到這裏江農也豎起了耳朵，他覺得自己好像能從這個人的嘴裏聽到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實，也是他最好奇的事情
“......你們是被幸運之神選中的人們，也是實現新人類夢想的創造者，相信你們很多人都在尋求改變自己以及生活的機會，我們是要為改變世界格局而做準備！”
“下麵我就要給大家介紹世界上最優秀的基因和實現方法，基因編輯和人體改造已經不是存在於夢幻之中，它已經作為成熟的技術深藏在我們的生活裏......也許你們不了解這全方麵的進化技術到底為何，但是你們一定認識這些接觸改造的大人物們......”
台上的人自稱姓白，讓大家都叫他白導師，雖然這個人態度此時非常的客氣和和藹，但是想起剛剛他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反感和厭惡，江農就對這個人沒有任何的好感。
這位白導師一邊講一邊在後麵的牆上展示出一些畫麵或者數據，江農一見這個場麵和聽到這位導師講的話，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在他生活的世界裏也有著類似的場景，也好像是這個模式一樣。
仔細的傾聽了一會終於完全反應過來——這裏的人采取的手段好像是傳說中的傳銷團夥，網上和報紙上看見過的案例，尤其是在普法頻道更是有模擬的場景演繹，怪不得他說怎麽這麽熟悉，沒想到卻在很久後的未來時代親身體驗了。
看來每個時代都是一樣的，每個時間的節點都有屬於當時的一些害蟲隱藏著，他們為了實現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擇手段，像這種聽課的情形，應該是傳銷手段中的“洗腦”了。
看來這個時代沒流傳下來一些好的東西，反而是把一些壞的東西更加放大化了，難道劣根性才是人類越來越傳承、越來越發揚光大的一種特性嗎？江農歎了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
台上的白導師又講了一個故事，說一個人是M國的一個高層幹部，不僅有名有姓還有來曆，將他的一切都如數家珍地說了出來。好像這個人是由他親手創造的一樣，熟悉地就像是在做自我介紹。
江農注意到白導師一說起這個人，旁邊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驚訝，看來這個人在這邊應該有著不小的名氣，竟然有這麽多人認識他。
聽了聽對於這個人的介紹，那人原先是某機關的小職員，加入這個組織之後獲得了新的人生，在改造後成為了新人類，與過去相比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是他的智力還是他的身體機能，都獲得了金字塔般的飛躍，組織將一切資源和人力都投入在他身上，才使得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雲雲。
白導師的話讓不少人陷入了沉思中，很多人都一副若有所悟地樣子，台上的他又開始煽動大家的情緒。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出現了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去做嚐試，他都可以了我為什麽不可以，這種人都能做到為什麽我做不到，這種心態會讓人無休止的去攀比。
“成功可以複製，我們找到了走上人生巔峰的捷徑和鑰匙，你們還想被自己的領導或者上司壓迫著抬不起頭嗎？你們還想被人瞧不起活在社會的底層嗎？他們是舊人類，思想落後而又迂腐，就像作為我們原來是猴子一樣，到現在我們進化成了人類，而它們卻被關進了動物園，你們想和他們一樣成為一丘之貉嗎？”
江農不得不承認，這個導師的口才的確不錯，他曾經在大學時期選修了一門防詐騙的課程，對於一些洗腦和騙術都有著一定的認識，即使這樣連他都被說的心潮澎湃，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種人真的比較適合去賣保險，他想起了自己本家的一個姨媽，就靠著一張嘴皮子賺了不少錢。
房間裏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每個人都感覺自己心潮澎湃，好像有一種使不完的力氣，這就是一種人類的“共感”，在一個小環境中的人群們，會不自覺地將個體的情感情緒擴大化，以集體的情緒波動作為自己的情緒指導，這就導致在群體中幾乎會傳遞相同的情緒起伏。
比如在電影院中，大家看到了一個悲傷的場麵，淚點低的人們也許會哭出眼淚難過不已。而一些內心比較堅定，可以很好控製情緒的人們即使不想哭也不會想笑，他們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受到哭泣人們的情緒感染，會覺得心裏悶悶的，也不是很舒服地沉悶下來。
而此時囚室裏的大家就是一個共感的整體，已經集體處於一種情緒被煽動起來，集體亢奮的狀態了。
其實不僅是這種洗腦課，很多傳銷團夥或者現在很多社會機構搞的所謂的企業拓展培訓，講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基本都能套到同一個模板上。
就在這時，江農聽見後麵有一個聲音說道：“妄度他人之心，妄擬他人之誌，還是這套假大空的欺人言論！”
他回頭一看，黑眼睛的眼中依然是冷靜和淡然，沒有其他人眼中的那種火熱。黑眼睛對著他眨了眨眼，向著台上努了努嘴，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白導師繼續自己的高談闊論，堅定地對大家講：“在這裏獲得改造和機會的，不僅僅是各行各業的精英、決策機關領導、知名高校的學者，還有......你們知道《時代》雜誌的封麵人物馬傑克嗎？”
“是那個新晉的首富嗎？”人群中傳來驚叫聲，這個名字可是猶如重磅炸彈一樣，席卷了整個房間裏的人群。
白導師滿意地看了眼喊話的人，笑眯眯地說道：“對！就是他！可你們知道嗎？原來當他還是舊人類的時候，僅僅隻是貧困地區的小學老師，想要走出貧困縣卻沒人調動，想要辭職卻有家庭的負擔壓著他不好輕舉妄動......”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看著台下人的反應。台下的人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其實很多人上了年紀之後的生活現狀就是如此，進一步有很多擔憂和不穩定的因素，退一步卻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頂著，讓人退無可退。
“啊，我好像也聽說過類似消息......沒想到是真的！”
“......你懂什麽，他原來跟我一個縣的，當時那叫一個慘啊......一個月才那麽點工資......”
“哎，沒想到......沒想到啊......”這些人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精神煥發的在討論著，不再是那副蔫頭蔫腦的樣子了。
“所以，加入新人類的隊伍，不論你的年齡大小、學曆高低、家庭身份背景如何，大家在這裏的身份一律都是平等的，我們這裏沒有官二代與富二代，所有人的身份都一樣，我們都是同胞，都會共同為我們的新世界奮鬥！”
這時江農身後的黑眼睛又說道：“難以查證的胡言勾起虛幻的自尊膨脹！若是對自己處境不滿卻無力改變的人們，用這種方式獲得麻醉式的心理平衡，很可笑卻很有效。三言兩語就能讓人獲得自尊與平等，覺得自己也有這個機會和能力，這就是為欲望火上澆油。”
江農覺得白導師說得好像倒也沒錯，黑眼睛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一時有些糊塗了，不知道誰對誰錯。
“那你覺得白導師說得不對嗎？”他問黑眼睛，他也不知道該問什麽。
“嗬，事情不能僅憑對錯來判別！他隻說好處勾起人們心中的欲望，卻不說此行此舉要失去多少、抹殺多少......這其實就是一種博弈心理，總是想著自己可能會在這件事情裏麵得到些什麽，卻從來不去想自己在這件事情裏麵會失去什麽，這種類似於賭博的心理會讓人失去理性。”
江農似懂非懂地轉過身去繼續聽講，就像曾經在學校裏上課一樣，導師講的東西他都聽見了，但是腦袋裏卻好像什麽都沒留下，這就叫過耳不過心，很多學生也是這種狀態。
一到考試時一問三不知，等到有人再講起同樣的話題，他又能想起來——哦，我似乎聽過這些，也能說起個一二三來，總之人是坐在那裏聽，可是不往心裏去，也不會去好好琢磨，反正人家愛說啥就說啥吧。
這節課時間不長，但是效果卻是顯著的，當白導師的光影消失後，有幾個人跟著那些守衛出去了，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向往和期盼的神色，自此再也沒有回來。
江農注意到跟出去的人裏有剛剛喊話的那個人，意識到可能也有一些貓膩在裏麵，他忽然提起了警惕，這間房子裏不知道還有多少類似的“托”混在其中，沒想到這裏的管理者竟然如此詭計多端，用的雖然是老方法，但是使用得恰到好處就異常高明。
當那幾個人出去後，屋裏不少眼睛都隨著那幾個身影出去了，他們的眼神中有嫉妒、期盼、猶豫、懷疑等複雜的情感。
江農在心裏暗歎，這些人的內心已經被動搖了，出去不出去是遲早的事情，他們現在隻是有渴望出去卻沒有勇氣，心裏已經被埋下了一顆種子正在慢慢發芽，如果這樣的課程再多來幾次，他們一定會被動搖，踏上前麵人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