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浪湧濤洶此難回
江農在這個時候不無惡毒地想，等他以後有錢了的話，要買一個比這個還要大的船，買一個比這個還要先進的船，然後將這一船的人都當作是自己的奴隸，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折磨他們。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是此時上去的卻還是自己，費了半天的功夫，這才把自己固定到後桅杆的底部。
他仰著頭看上去，強迫自己隻想應該如何換掉那個零件，不去想要攀爬的高度，桅杆像喝醉了一樣傾斜得越來越厲害了。
在雜誌裏看過這樣的說法，當你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去想另一件事情，那麽對於自己所做事情的恐懼度就沒有那麽高了。
“其實沒有多遠的，隻是在底下看比較遠。”他告訴自己。
不去理會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阿點隻是過來做兼職而已，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義務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告訴我海上漂浮的那些是什麽東西嗎？”阿點轉過她的臉孔，看向大海說道。
“一些被廢棄的船艦，有好幾十艘這樣的東西彼此相連，形成一座漂浮的廢棄場，那是很久以前留在這大海裏的一些廢棄船隻，基本上是一大坨連接在一起傻乎乎的鐵疙瘩，咱們得想盡辦法也要避開它們，否則的話以我們這是穿的深吧，很容易直接被幹散架。”
“這些東西像我在太空裏麵見過的隕石群一樣，它們也是這樣零散的，但是卻連接在一起，如果飛船撞上去的話也會變得跟它們一樣零零散散，看樣子到哪都有這種討人厭的東西，無論它是什麽，總之就是很討人厭。”
“你還去過太空嗎？”楊寧在一邊好奇地問道。
“去過一兩次，不過那裏卻是一個非常無聊的地方，無聊到簡直無法想象。”阿點搖了搖頭，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不太美好的回憶，想要避開這個話題。
“你的旅行還真是豐富精彩啊！”楊淩的話裏麵帶著一絲挖苦的意味，“我說咱們能接著幹正經事嗎？這時候可不是閑聊各自的旅行有多精彩，如今已經到了絕命的關頭了，我覺得還是將心思放在正事上比較好。”
阿點撇了撇嘴，“聽你這麽說來，我猜你從沒上過太空？”
“嗬，你猜對了。”楊淩有些不屑一顧地說，兩個人互相把臉轉了過去，都不想再搭理對方，楊寧看著自己的哥哥這副模樣有些想笑，但是最終還是憋住了。
江農在往上爬的過程當中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整個桅杆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安全扣。安全背帶上有兩個卡扣，所以他不會處於完全沒有保護的狀態。而且桅杆兩邊還交替著支出來的抓手，一直向上延伸，一旦他離開甲板，抓手還可以用來落腳。
所以也不必太過擔心，江農把自己扣好，開始向上攀爬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眼睛盯向前方，一隻手抓住扶手，另一手抓住另一個扶手，兩隻腳爬上去之後，又踩上剛剛握住的扶手。
離開甲板向上爬的時候，江農盡量不去理會自己胃裏正在翻江倒海，他的大腿肌肉已經抖動得像一塊果凍一樣，越是往上爬越能感到這艘船的顛簸？
江農努力地抻長身子，扣上第二條安全繩，又向上走了一級梯磴，然後解開第二條安全繩，這一切動作做下來感覺還是很安全。可是下方的甲板看上去已經十分遙遠了，江農心想這可真是讓人吃驚。下方甲板看起來又遠又窄，似乎就這麽跳下去的話可能都無法著陸。
爬上來之後江農的腿部肌肉已經顫抖得快要不聽使喚了，這件事情做完後的後怕，比他當時的恐懼要來得猛烈得多。
“幹得漂亮！你是最棒的！”阿點衝上麵喊道，活躍氣氛她是最拿手的，隻不過今天有點發揮失常而已。
“站著說話不腰疼！少說幾句吧你！”江農咬牙切齒地說，不過他的確需要有些東西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有一種暈車的感覺，這感覺讓他現在就想吐出來。
“我還想告訴他如果能夠修好這艘看起來很酷的快艇，應該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隻不過我看他這個時候應該聽不進去這些話，他這會兒看上去玩得正開心呢。”阿點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他們說話。
“我要再次跟你強調一遍，這艘船並不是快艇。沒有人會因為好玩而做這個差事，我們和你不一樣，我不能像你一樣做著這樣的兼職，更不能像你一樣將網絡接入神經，這艘船可是我們的生命，所以希望你能夠更加謹慎並且慎重的對待它！”
“額，雖然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麽，但是我還是想多問一句，你為什麽不選擇接入神經網絡，要知道那可是非常的方便......”阿點似乎是一個非常喜歡說話的人，有什麽思想和情緒她都要表達出來。
這一點讓人感覺非常的暴躁。至少楊淩就這麽想，“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要接入神經網絡，你像我們船上的所有人基本上都不喜歡這個東西。”
楊淩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太好，為了緩和現在這個尷尬的情況，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澄清一下，“我的反應有些遲緩，據說是病理性的原因，可能是跟神經或者大腦有問題，問題雖然不大，大部分時間甚至不會影響到我，隻不過在動作控製和協調方麵有一些小故障，屬於身體的小故障，不過就是因為這些小故障卻讓我永遠無法接入神經網絡，所以當我失去了一個世界的同時，我擁有了這艘船，這艘船就是我的世界和我的全部。”
阿點聳了聳肩，雖然知道不該繼續這個話題，但是她總是想多問一句，雖然已經不知道她多問了多少句，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稀奇古怪的疑問，所以導致她的客戶總是給她差評吧。
“你腦子裏麵的問題總有辦法治好的是不是？不然的話我總感覺這生活有些不太得勁兒，你說呢？”
江農在上麵搖搖欲墜的，就像一個隨風飄揚的旗幟一樣，隻不過他的安危並不影響底下人之間的談話。
“其實這個問題解決起來的話非常的簡單，隻要有錢的話什麽病都能治好，所以我們現在才站在這裏，即使今天的風暴如此的惡劣，我們還必須得開著這艘船，無論它是否有故障，都得拿它來賺錢，這樣確實蠻讓人覺得可憐的，連我自己都這麽感覺。”
楊淩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在這個時候還好有別的事情讓他可以住口，江農的身體向下忽然下墜了不少，把他驚得一身冷汗。
原來江農想要伸手去夠高處的把手，隻可惜把手實在是太高了，因為還有一些雨霧的關係，所以他手上一滑眼看著就要掉下來，隻不過還沒掉下來一米，安全繩就把他的身體扯住了，隻不過被安全繩拉住忽然停滯的身體讓他全身的骨骼都是嘎嘣一聲脆響。
江農屏住呼吸，手腳感覺有些發顫，整個人緊緊的抱住桅杆，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
“你沒事吧？”楊淩忍不住喊出了聲，雖然這個距離從下麵往上看並不遠，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江農眼睛盯著離他不遠的控製盒，跟他目前的位置還有幾米的距離而已，強迫自己保持正常的呼吸，控製好已經開始發軟的手腳。
“沒事。”
拋開所有的雜念，不去想自己摔下去會不會淹死，江農給自己加了一把勁，努力的爬了上去最後那幾米，來到控製盒旁，其實還有一個胳膊的距離，但是他實在是不想再往前爬了，頭頂上就是船帆的最後一節，江農半步也不想再往上走了。
那上麵的搖擺頻率讓他看到了，感覺有些心驚肉跳，如果抱著那東西的話，江農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別這樣直接甩出去。
他戴著早已準備好的手套，打開這個看上去並不大的小盒子，這外麵裹著一層防風雨的髒布，裏麵卻是非常幹淨，隻不過與此同時，裏麵是一團讓人頭大的電子裝置，需要更換的模塊單元旁邊有著明顯的高溫損傷痕跡，已經呈現焦黑的顏色，味道聞起來並不是那麽的舒適。
“我找到了！”江農叫道，雖然是被逼迫著上來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有很多自豪感。
“好的，我們一起配合來完成整個動作。”阿點在認真起來的時候還是很有幾分樣子，隻不過她認真的時候實在是太少了。
“我這就開始讓船帆動起來。聽我口令要迅速更換零件！”
下方的甲板上，阿點操作著電機嗡嗡叫起來，絞車輪番拉緊和放鬆船帆控製繩索。江農的上方船帆鼓著風，已經隨著此時風力的大小開始動起來，不過風力的變化已經讓甲板和桅杆傾斜得比之前更加厲害了。
“動手！”阿點就像一個將軍在下命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