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萬千思緒聚心頭
陽光慢慢從那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當中散射出來，讓原本有些黑暗的客廳裏充滿了絲絲光芒，這點光芒卻讓兩個人感覺到有些非常不適，仿佛是活在黑暗中的老鼠一般，看到光芒總是會讓人感覺到心驚膽戰。
家裏的一切電器都是死氣沉沉，本應該在這時候打開的早餐機，應該在這時候自動打開的窗簾，應該在這時候打開的語音助手，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永遠被定格在了昨天。
客廳裏麵兩個具有清晰意識的人在對峙著，或許我們能把現在的狀態叫做對峙，實際上卻是精神的對峙，他們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來意，卻能感覺到對方似乎並不是敵人。
那種深層次的感同身受總是會讓人卸下重重防備，不經意地將自己的心聲說出來，但是將自己暴露給別人總歸是危險的，無論是對誰。
林夏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黑眼睛，仿佛是要從他的眼睛裏麵看出些什麽來，卻發現那深沉的眸中隻有清澈和平靜，仿佛一汪平靜的清泉。
“別害怕，你應該是經曆了一些奇特的事情，我大概也能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麽，其實我們也是一樣的，那個地方裏麵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黑眼睛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可以發展為火種，他的眼中有一種深層次的恐懼，對於“智能”這兩個字的厭惡，黑眼睛敏感地捕捉到了，所以他指了指門外的工廠。
苦笑了一下，林夏扶著額頭，盡量不讓那刺眼的陽光照射到自己。
“無論怎麽樣都好，我隻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無論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反正我感覺我怎麽樣也逃不掉......”
林夏倒是豁出去了，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黑眼睛，因為在囚室裏麵呆了很長的時間，所以這些信息和情況黑眼睛也是第一次聽說。
看來在暗處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現在情況是越來越複雜了，大部分普通公民對於智能的態度越來越趨向於接納，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黑眼睛知道每種生物覆滅的根源，基本上都來源於最深處的懶惰，懶惰會讓一個人去思考怎樣將自己手頭的工作用機械化代替，機械化代替之後就是智能化代替。
當我們將人腦的思考能力和動手能力，全部賦予給機器之後，智能的產生會讓我們人類的地位下降，很多時候是我們自己造出了毀滅我們的神，這一點我們得用很長時間才能感悟到。
黑眼睛在心裏忽然想到了先知的預言，人們果然走上了這一步，Siri作為人工智能的代表竟然已經走進了國會，這對於人類社會來說真的是一種進步嗎？
即使是不願意過多思考的黑眼睛在心裏明白，這背後一定存在著一個非常深刻的陰謀，鄭偉龍委員的死僅僅隻是一個開始，看來蘋果公司和這一切應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隻是不知道蘋果公司和智人的關係到底如何，黑眼鏡感歎他們的組織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現在雖然兩方在明裏暗裏已經鬥了不知道多少場了，可是反抗組織的力量實在是太微薄了。
除了各地星星點點的火種，很多地方甚至都沒有形成一股成型的反抗勢力，反抗組織現在就像是當年拿著冷兵器的清兵一樣，在奮力抵抗智人的智能武器轟炸。
想起自己原來看過的一本舊書裏說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有一個國家的人竟然會傻到用冷兵器去對抗世界上大部分國家的先進武器，當時他還在嘲笑這個國家到底該有多麽的弱智。
此時才知道他們的行為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事實情況確實如此，很多事情並不是那麽理想化，如今艱難的事情已經出現了，智能或者說智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的思考總是可以考慮到萬千通向正確道路的途徑，然後排除掉那些崎嶇的路途，從而找到最短的途徑，這樣的思考方式讓人恐懼。
黑眼睛耐心聽完林夏的話，他心中所想的事情要更多，在這時候他知道林夏需要的不僅僅是虛無的安慰，更多的是需要指明一個方向，為他指明一個為何活下去的方向。
作為一個人類來說，需要別人來為他指路，這個人的迷茫和困惑該是到達了一個怎樣的程度，黑眼睛在心裏歎息。
“或許......你可以深入的了解一下我們所在的組織，不用我多說什麽，希望在這段時間裏你能多幫幫我，或許你會慢慢了解，與智能不同的是，你可以稱呼我們為舊時代的守舊者。”
黑眼睛沒有跟他多說什麽，語言是最蒼白無力的，多說無益，此時的挑戰已經到來了，他指了指這棟房子的大門。
“他們......來了，該你上場了，也許我們是朋友，因為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林夏從黑眼睛的口型當中能看出是這幾個字，心裏忽然一緊，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然後就看到黑眼睛在自己僅剩的一個護臂上操作了一番，對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掃描了一下，然後三個人竟然就這樣消失在了客廳裏麵，仿佛這裏沒有任何人存在。
林夏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技術，對於當代科技的認知是非常淺顯的，也許對於每個時代每個階段的人來說，我們對於科技的認知都是宛如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
幼稚而淺薄，自以為是是我們人類的一個通病，也正是這樣使得我們很長時間會忽視一些東西，我們所知道的科學和技術，也許是我們被知道的科技。
真相往往在曆史長河的流動當中才能顯現出來，林夏忽然在這一刻就決定了很多事情，比如說在這一瞬間他決定的第一個事情就是以後再也不看新聞聯播了，至於什麽原因他還沒有想好，反正就是沒意思！
當黑眼睛做完這一切之後，門外如約而至地響起了敲門聲，林夏再次小心地看了看客廳裏麵，發現客廳裏麵沒有任何存在過人的跡象，於是鬆了一口氣，像往常那樣拿外賣的時候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楊天行和他的副手，然後旁邊是賈禹和他的秘書，林夏一下子想起來這就是當時他在那家工廠門口看到的那兩個人，無論怎麽看這兩個人都是有勾結的吧，他在心裏暗自揣測。
殊不知這是因為昨天晚上附近的居民舉報，說是工廠裏麵發生了爆炸事件，有人聽見了巨大的爆炸聲，所以作為這個區域的片警，楊天行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他以為他的速度夠快了，但是沒有想到有人的速度比他還快，賈禹雖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工廠門口迎接他，但是打開辦公室之後楊天行就知道自己來晚了。
因為賈禹和他的秘書兩個人老神在在的在辦公室裏悠閑地辦公，楊天行注意到賈禹的杯子裏麵泡著一杯茶，從茶水的渾濁度來看，這杯茶至少被泡了兩三次了，茶葉已經徹底地舒展開來。
看來自己今天又來晚了，已經沒有什麽心思去檢查附近的爆炸點，讓幾個手下去看了看，沒想到在這時候賈禹倒成了受害者，直接在現場給自己報了案。
原來他們工廠有幾個民工偷了東西，竟然繞過了巡邏崗，翻牆逃了出去，昨天晚上的爆炸聲也是那幾個民工引出來的，正是為了聲東擊西。
賈禹沒有隱瞞爆炸的地點，畢竟從心而論，這樣的爆炸現場在短時間內無法被處理掉，所以幹脆直接倒打一耙算了，讓沒事幹的楊天行也幫自己查查案子。
楊天行這時候倒是提起了興趣，親自來到爆炸現場看了看，發現以他現行的知識竟然無法分析出爆炸源，“這是什麽東西導致的？按理說應該有引爆源和引爆裝置，怎麽在現場什麽東西都找不到？”
賈禹兩手一攤，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領導，如果我知道這是怎麽形成的話，我也不會跟您報案了，就是因為我不知道這幾個民工是怎麽逃出去的，也不知道這爆炸是怎麽形成的，所以才來向您求助啊！”
他倒是推脫的一幹二淨，直接用不知道回答了所有的問題，這倒是讓楊天行同樣感覺非常棘手，潛意識裏他認為這件事情跟賈禹一定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但是法律就是這樣，他們執法的時候必須要講證據，無論是抓人還是審查，沒有證據的話就隻能是瞎猜，畢竟沒有科學的依據和直接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推斷，人家也可以說你是栽贓和陷害，到時候還說不清了。
楊天行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竟然以眼力和經驗就從爆炸的現場和圍牆那邊的痕跡，就推斷出來了幾個人逃走的方向。
即使是賈禹這樣的人也不得不在心裏寫一個服字，雖然他們在淩晨就分析出來了當時的現場，但是他們卻借助的是精密的儀器和智能推算分析，楊天行以一己之力就能看出這些，實在是有些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