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翻舊賬
斯坦頓揮動著手裏的雪茄：“我們應當集中全力對付三體星人，而不是內鬥！
“總有一天你們會因為你們的獨裁而後悔的！
“還有你們非法囚禁他國科學家，這是獨裁，這是對民主的踐踏！”
薑宇淡定地吹了吹飄在茶杯上的茶葉，小小地喝了一口。
然後無視了斯坦頓的激動，悠然地點上根煙，才輕飄飄地問：“斯坦頓上校剛才這番話，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你們聯邦政府的意思？”
斯坦頓的底氣頓時就沒剛才那麽足了，這自然是他在剛才的會議上吃了一肚子氣，想要找人理論一番。
他自知玩不過季首長和常偉思這兩位老油條，便老太太捏柿子撿軟的捏，來找薑宇理論。
不過斯坦頓努力挺著胸膛，毫不示弱地道：“總之在ETO的問題上，我們存在巨大的分歧，你們不應該這麽武斷，徹底否定了ETO的存在。”
薑宇一攤手：“上校，有些東西不是你不希望他不存在，他就會不存在的。
“比如ETO，在末日之戰之前，ETO可能會一直存在，不是我們想禁止就能禁止的。”
斯坦頓一臉懵逼：“那，那你們為什麽要在會議上……”
薑宇抽了口煙：“那隻是在表明我們的立場，向人類世界表明，也是在向三體世界表明。”
斯坦頓搖了搖頭：“你們這樣一點兒也不給自己留回旋的餘地，早晚會後悔的！政治遊戲不是這麽玩的！”
薑宇笑道：“難道要像你們那麽玩？到處做攪屎棍？
“如今這個世界上，在打內戰，在鬧分裂，貧窮落後的地域，都有你們這群攪屎棍的身影？
“為什麽現在大團結了？你們自顧不暇，沒時間去做攪屎棍了，可不就世界大團結了！”
斯坦頓搖了搖頭：“薑先生，你的談吐實在是，實在是太粗俗了！
“不管怎麽說，在這個自由和民主的時代，在這個科學不分國界的時代，你們的行為……”
“行了，行了。”薑宇打斷他的話：“你們的公知早就被我們通報批評了，不用在我這裏倒騰這些連鬼都不信的話！
“還自由？你們的自由也包括屠殺印第安人的自由，包括販賣黑人的自由，包括在全世界行使霸權的自由！包括了無理拘押對你們造成了威脅的他國商人的自由！
“這樣的自由，你們是自由了，考慮過別人的感受麽？
“還有什麽狗屁‘科學不分國界’！從我們這裏吸引尖端人才的時候，你們不分國界。
“他們要回國效力的時候，你們就有國界了！當年不是你們關押了錢學森？”
斯坦頓皺著眉頭道：“我們是論現在的事，不要總翻舊賬。”
“在這方麵，你們從來就沒讓人失望過，不翻舊賬，你讓我忘了之前那些教訓啊？”薑宇把煙屁股按在煙灰缸裏：
“隻有聽你們的擺布才叫民主，不聽你們那一套就叫獨裁對不對？”
斯坦頓沒有馬上聽出薑宇這句話裏的諷刺，還大言不慚地道：“對，畢竟我們在民主方麵，是世界的燈塔。”
薑宇氣笑了：“上校，我很認真地請教你一個問題：在你眼裏，是不是不民主就是獨裁？不是獨裁就是民主？”
斯坦頓攤了攤手：“難道不是這樣麽？”
薑宇微笑道：“中國人永遠有第三條路可走，一條合適的路，一條務實的路。
“非黑即白的思想落伍了，你們被自己的概念和邏輯蒙蔽了雙眼，已經喪失了進取的力量，沒辦法再代表人類的未來。”
薑宇見斯坦頓一臉懵逼，便又道：“這個道理我曾經跟我兒子講過，不過抱歉，這個傳男不傳女，你這樣的外國人，我就更無可奉告了。
“況且這個道理你可能永遠都不明白，就算是明白了也沒辦法理解。”
說完，薑宇就下了逐客令：“抱歉，我有點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送走了明顯還沒聊痛快的斯坦頓，薑宇對收拾茶杯的狄風懿道：“我剛剛想到，三體文明對地球最大的影響，就是給美國創造了一個巨大的敵人！”
狄風懿問：“這樣的影響是好是壞？”
“不好說，”薑宇道：“如果沒有三體文明的存在，在本世紀下半頁東方的意識形態，會漸漸壓倒西方的意識形態。
“幾個世紀之後是什麽情況不好說，但最近一兩個世紀，東方可以占上風。
“現在巨大的敵人，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西方自身出現的裂痕，這會讓東、西方兩種意識形態，長久地勢均力敵。
“有好有壞。”
薑宇喝了口茶水：“剛才我看你的表情，也有些讚同斯坦頓的言論？”
狄風懿頓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道：“大敵當前，不是應該一致對外麽？”
薑宇笑道：“別天真了，以前一超多強的時候，或許能‘當人類遇到巨大的敵人的時候，會團結一致，共抗外敵。’
“但現在不行了，你見過長了兩個腦袋的人麽？從來隻有強者領導弱者共抗外敵，沒有兩個強者一起領導。”
狄風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隨著世界秩序的逐漸恢複，PDC的工作，終於取得了一些實質性的進展。
轉眼一年多過去了，如今已經是危機紀元三年的初夏。
薑宇坐在家裏的餐廳裏，看著坐在對麵已經九歲了的外甥，狼吞虎咽地吃餡餅。
胡慧蘭給端來一碗粥：“慢點吃，別噎著。”
薑穎又給端來了一杯熱牛奶：“吃完了早飯，別忘了喝牛奶。”
樂樂空不出嘴來答應，隻是一個勁地點頭。
他吃完了餡餅，又喝了半碗粥，終於忍不住問薑宇：“舅舅，你老盯著我看幹什麽？”
“沒什麽。”薑宇笑道：“我就是，就是突然想明白一個，一個之前的誤區。”
接著薑宇問廚房裏的胡慧蘭：“媽，我現在都掙這麽多錢了，你幹脆提前退休算了。”
胡慧蘭看了薑宇一眼：“你還年輕，不知道什麽叫變故，有錢也不要都花嘍，存下點。
“什麽時候你結了婚有了孩子，我就提前退休給你看孩子。
“肯定幫你們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的，一點也不讓他受委屈！”
薑宇有對薑穎道：“姐夫那麽能幹，你幹脆在家裏做全職主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