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二條線
葉文潔去了一趟被炸成廢墟的降臨派基地，武裝人員已經確定，所有的入口都已經被炸塌了。
薑宇則趁機講述了科研基地入口處的設計，聽得武裝人員直冒冷汗，這個火電廠他們明裏暗裏搜索了兩次，都沒發現貓膩，是最早排除的搜索地點之一。
沒想到自己就在降臨派的科研基地的門口打了兩回轉，他們深怕被統帥問責，一個個跟在後麵靜若寒蟬。
等葉文潔參觀了廢墟一番，當地政府才派人來查看，但看到吳隊長等人的槍之後，他們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薑宇一陣無語，在國內的太平窩裏待慣了，看到這種亂象，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
對巴洛的搜索還在繼續，到不是說大家多麽想置巴洛於死地。
而是葉文潔一直希望彌補降臨派和拯救派之間的裂痕，要不是這次得到了降臨派科研基地的可靠線索，葉文潔也不會出手。
為此葉文潔早就下達了命令，要大家抹殺所有降臨派成員，務必不要讓消息走漏。
巴洛如果逃脫，會讓兩派之間的裂痕更大。
可是武裝人員又尋找了巴洛兩天，依舊一無所獲，葉文潔隻好宣布了這次行動的勝利。
可以預想到，之後降臨派跟拯救派之間會更加劍拔弩張，稍不留神就會發生衝突。
武裝人員們卻沒人考慮這些，吳隊長的小隊還好點，好歹還抓過人。
其他人都有點發蒙，總感覺自己也沒幹什麽活兒，漫無目的地搜索一番，降臨派的基地自爆後就收隊了。
還不如統帥身邊的隨行人員薑宇，冒著巨大的危險潛伏到基地內部，找到了基地的位置，還弄清楚了基地爆炸的來龍去脈。
葉文潔向大家解釋，這次行動的目的達到了，就是巨大的勝利！
大家心裏這才好受了些，準備踏上歸程。
葉文潔把薑宇留下來，組織大家撤退。
吳隊長等人也不傻，這是統帥希望讓這個年輕人熟悉拯救派的武裝人員，明擺著是要重用的前奏。
葉文潔和楚絮先一步去機場後，大家就開始跟薑宇拉關係。
薑宇應對自如，在談話中請這些武裝人員的頭目安排大家分批撤退。
武器肯定是帶不上飛機和火車的，如何運送，如何轉移，薑宇隻是過問，並沒有瞎指揮。
這一點自知自明他還是有的，他學的是社科，又不是行軍打仗，也沒有做將軍的誌向，走走過場就行了。
因為這一耽誤，薑宇比葉文潔晚回去一天。
依舊是吳隊長身邊的蒙古人送薑宇去機場，這個蒙古人叫巴托，車開得穩，也很健談。
薑宇看著路邊的荒漠：“這裏的環境比想象中要差很多呀，難怪年初的時候起了好幾次沙塵暴。”
巴托的普通話說得很好：“我是看著草地一天一天消失的，草兒還沒有長肥，牛羊們就已經吃了一遍又一遍。
“蒙古人開始定居，就不叫蒙古人了。”
薑宇問：“就沒人對放牧做一下規劃麽？我記得內蒙古為了保護草地，都開始圈養了。”
“在這裏誰會管麽！”巴托道：“官老爺們隻希望讓牛羊們多下崽兒，這樣他們麵子上就好看了，誰會管草兒的死活。”
說到這裏巴托指了指一座小山丘：“那是一座廢料山，五年前還沒有的。
“自從發現了鐵礦，方圓十幾裏都不長草了。
“礦場流出來的水，牛羊喝了都要拉肚子、生病的！
“可是它還偏偏在上遊，現在下遊的牧民們，都快走上絕路了。”
薑宇看著那座廢料山，在它的周圍果然像是施了法術一樣，草木都稀稀拉拉。
巴托又道：“我就是看清楚了這些人的嘴臉，才決定加入拯救派的，這些人沒救了。”
薑宇突然回想到書中，葉文潔在建設兵團砍樹的片段。
他到是突然有點理解葉文潔的絕望了。
薑宇歎了口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巴托卻搖了搖頭：“世界早把我們忘記了，自從有了坦克，蒙古人就永遠都翻不了身了。
“誰還會來幫我們？誰還會在乎我們的想法？”
顯然他不相信薑宇那句口號式的安慰。
薑宇突然想為這片土地做點什麽，但又不知道從何做起。
之後的行程中，車廂裏都保持著壓抑的沉默。
一直到薑宇下了飛機後，都忘不了巴托那個絕望的表情。
薑宇深吸了口氣，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現在力量有限，多去想這些也是平添煩惱，未來有機會能幫巴托的草原一把，他肯定會幫一把。
但現在還是先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再說，明顯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想了也是白想。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攪了舍友們的清夢，讓大家怨聲載道，不過幾包地道的牛肉幹和羊肉幹，讓大家立即眉開眼笑。
宿舍老大還拿出來了自己珍藏的白酒跟大家分享，喝了點酒，吃了些肉幹後，舍友們很快又睡了。
薑宇好好洗了個澡，也有些身心俱疲。
不過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把完整版的“毒蘋果計劃”看了一遍。
計劃的第二部分，腦插技術想要達到的目的，跟薑宇之前的猜測差不多，就是阻斷整個社會的上升通道，讓社會階級變得牢不可破。
計劃的第三部分，是孔祥的理論支撐。
首先孔祥提出，有兩條線始終貫穿著人類的發展史。
其中一條線就是生存，這個理論薑宇也非常認可。
人類社會做過的許多操蛋事，還有些奇怪的規矩，都是為了生存。
另一條線孔祥稱之為是“隱秘的線”，它跟生存一樣重要，讓人類社會發展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失衡。
但孔祥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論，來解釋這條線。
他在文中闡述，這條線好像是經濟或者財富、科技，但這三點似乎都不全麵。
不過他可以肯定，第二條也是存在的，而且比生存的概念更複雜，還是現代社會形成的主要推手。
雖然這一部分理論有點模糊，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孔祥做出的判斷。
他從財富、階層等方麵，深入簡出地闡明了人類社會現在的不均衡。
孔祥以“大老美”為例，預測這個大洋彼岸的超級大國，在未來很可能會分崩離析。
孔祥列舉他們的價值觀、經濟體係都在偏向於分離，而不是聚合，這是一個大的社會團體發生分裂的前兆。
這對降臨派來說，那會是一個攪亂世界的機會。
因為現代社會的極不穩定，突然出現兩項超出了社會承受範圍的科技，會讓整個社會迅速、徹底地崩塌。
孔祥形容社會崩塌後，體係本身帶來的災難，將會如白磷彈一樣，一直燒到人們的骨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