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喬山皺了皺眉,緩緩睜開雙眼。

沉思了一會,

起身上前打開後門,

一個穿著白花旗袍,披著百褶小褂,肌膚白皙,身材妖媚的美少婦站在門口。

少婦正處在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歲,

有著青春的元氣,又有著少女不具備的韻味,

她邁步進門,看到喬山先是愣了下神,繼而婉轉一笑,緩緩脫掉百褶褂,習慣自然的遞到喬山麵前,理了理發絲,**出白皙的脖頸,脖子上掛著燦白的珍珠項鏈。

美少婦柔聲細語埋怨道:

“怎麽這麽慢啊,外麵這麽冷,你不怕我凍壞了呀~”

喬山鬱悶的接過百褶褂,摸了摸鼻子,

感到有些意外。

我和你那個綠帽老公外表差距這麽大,你就沒發現一點不一樣嗎?

這天書的能力也太逆天了吧!

崔道寧年過四十,不僅禿頂,而且整個人矮矮胖胖的,但自己隻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不論是長相、身材、還是氣質、兩人之間根本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啊!

……

“誒,我的荷葉雞呢?餓了~”

美少婦穿著高跟鞋,將包包小褂都遞給喬山後,噔噔噔的小跑上樓。

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麽,站在樓梯上問道。

喬山隨手將褂子包包扔到一旁,表情恢複了寧靜,聞言,指著院子裏的大鍋,淡淡道:

“怕涼,給你放鍋裏了,快拿上去趁熱吃吧。”

美少婦看著桌子上的小褂,嗔怪的瞪了喬山一眼,又噔噔噔的跑下了樓,從喬山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美少婦扭動的妖嬈細腰。

這旗袍可真白啊……

哦,不對,這腿扭得可真好看……

……

不過,可惜了!

喬山披上外套,背上備好的褡褳,拎著藥箱,朝著上樓的美少婦淡淡道:

“今晚有個病人,我得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了,吃完就休息吧。”

說完,不等美少婦回話,便出了門。

門外,

一股寒風襲來,

喬山臉上的笑容消失,表情變得如寒風一樣冷峻。

他要去的地方不遠,就在對門。

他的“親弟弟”病了,正在等著自己這個良醫藥到病除呢……

……

“邦邦邦……”

喬山站在對門洋樓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門上的鐵環。

過了三四分鍾,

門內傳來動靜,一道陰柔的男聲抱怨道:

“沒看見關門了嗎?拿藥明天再來!”

喬山不答話,隻是繼續敲門,

門內的人急了,裏麵傳來一陣窸窣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憤憤不耐道:

“誰啊!你有病呀~”

嘎吱~

大門終於打開,喬山麵前出現一個身形清瘦,眉骨高聳,留著奇特發型的陰柔男子。

陰柔男子看到是喬山,眉頭皺得更緊了!

本想直接關門,不過看到喬山肩上的錢褡褳,雙手搭在門上,陰陽怪氣道:

“呦~,是崔大夫呀!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砸我家大門幹什麽呀~”

“又來買膏藥啊,你這身體……用膏藥也沒救了吧?要不下次我給你配個丸藥試試?”

他眼中沒有絲毫麵對自家哥哥的恭敬。

有的隻是不加掩飾的鄙夷與嫉妒。

……

嘭!

喬山懶得跟他廢話,邁步上前,直接一拳砸中他的鼻梁!

緊接著,

抬起一腳,狠狠將陰柔男子踢得倒飛了回去。

隨手關上大門,

喬山又將褡褳朝他臉上一甩,

緊接著,抄起旁邊的花瓶就是一個暴力重擊!

一套三連招打出來,很是順暢。是喬山這幾年來自己琢磨的“打鬥秘訣”,此刻使出來,很有效果!

剛剛反應過來,臉上充滿暴怒的陰柔男子被褡褳擋了臉,鼻梁的酸痛讓他淚腺崩潰,正想扯掉褡褳與喬山打鬥,忽然感覺腦袋一沉,仿佛遭受重擊!

緊接著,一股眩暈的感覺襲來……

陰柔男子再次癱倒在地,緩緩扯掉褡褳,朝腦袋上一抹。

把手伸到眼前,隻見手掌已是腥紅一片!

“血……”

陰柔男子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陰柔男子恍恍惚惚醒了過來,

迷糊睜開眼,看到眼前正在院子中央石桌上擺弄著藥箱的自家哥哥,想起之前的情況,忍不住便要破口大罵!

可一開口,他卻發現自己被堵住了嘴巴,

“嗚嗚嗚嗚……”

喬山停下手中動靜,轉回身,看著被死死捆綁在花橋木杆上的陰柔男子,淡笑道:

“醒啦?”

他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眼陰柔男子,與那雙幾欲冒火的陰狠眼神對視,歎息道:

“道融啊,我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喬山環顧院子雅致的環境,嘖嘖道:

“你這‘賞心樂事誰家院’真好看,比我那俗套的西醫手術庭院雅致多了!不過自哥哥我從道觀裏下來,咱們兄弟倆分家之後,你可是很久沒有邀請我來院子裏了……”

……

喬山融合的隻是崔西醫的記憶,

但這份記憶並不能對他的情緒產生主觀影響,讓他以為自己就是崔西醫,眼前男子就是自己親弟弟。

對於崔道寧的一切,喬山更像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

不過縱然如此,他也為崔道寧感到悲哀。

悲哀之中,

還帶著以旁觀者心態都能產生的憤怒!

看著不停掙紮的陰柔男子,喬山上前扯下他口中的毛巾,笑容溫和道:

“道融啊,有什麽話想對哥哥說嗎?”

“呸!”

陰柔男子吐了一口血沫,眼神凶狠道:

“行啊!你長本事了啊!崔道寧!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啊!來啊!弄死我!等我下去見了崔家列祖列宗,我就說是你害了我!來啊!你不弄死我我都看不起你!”

他已經明白,自己和美少婦通奸的事情已經敗露。

不過那又如何!

他這哥哥從小就是個窩囊廢,讓人給欺負慣了!

既然別人能欺負,自己為何不能欺負?

他不信崔道寧敢要他的命,擺下這個陣仗,不就是想嚇唬自己,讓自己認錯嗎?

呸!我偏不認錯!

等著瞧!

等過了今天,我不但要把你的妻子徹底搶過來,我還要把被你分走的家產也奪回來!

……

喬山再次歎了口氣,將之前藥箱裏備好的針管取了出來,不理**柔男子的咒罵,朝他身上打了一針,淡淡道:

“這個呢,是進口的美國藥,沒別的功能,就是讓你失去知覺,麻痹你的神經,但同時還能讓你意識清醒。就是副作用有點大,藥勁消退的慢,要兩三天時間才能恢複。”

緊接著,喬山把另外一些布置擺好,最後在陰柔男子頭頂裝置放上一盞酒精燈,講解道:

“一個時辰後,這些裝置會因為重力的相對作用,你頭頂的酒精燈會掉落下來……雖然這個手段很粗糙,但是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追究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人發現你是被謀殺的……”

按照他腦海中模擬的事故現場,

等到被人發現時,所有的證據,最終都會變成陰柔男子意外失火的鐵證。

喬山重新背上褡褳,

褡褳裏塞滿了從陰柔男子家搜刮的錢財。

拎著藥箱,喬山看著眼神中已經開始恐懼,但仍倔強認為自己是在嚇唬他的崔道融,揮了揮手,道別道:

“我的好兄弟……”

“黃泉路長,答應哥哥,到了下麵,一定要替我向崔家列祖列宗問個好……”

喬山像是往常出診一樣,

臨走時擺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微微躬身拜別,幫主家關好了大門。

……

站在門外,

下一刻,

聽到大門裏,終於傳來陰柔男子崩潰的哭喊求饒聲,

喬山表情平靜,麵色如常的穿過馬路,回到了自己的道寧醫館。

陰柔男子還在撕心裂肺的呐喊,

可惜院大夜深,沒有來往行人能聽到他的求饒聲。

“哥!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啊哥!”

“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哥!”

“哥!我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

漸漸的,藥效開始發作,陰柔男子感受到身體四肢傳來無力感,全身開始失去了知覺,也沒了力氣繼續呐喊求饒。

張嘴發不出聲音,隻剩下眼珠子在恐懼的顫抖,

陰柔男子拚命往上看,

仿佛想要看清楚那盞,握在命運手裏的酒精燈……

……

……

取出懷表,發現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

喬山有些感慨自己的效率,

開門將褡褳塞進藥房裏麵的隱藏藥櫃裏,進入內院,上了閣樓臥室。

隻見剛才的美婦人此時正趴在桌子上,沒了動靜,

手裏還拿著一塊荷葉雞。

想到崔道寧記憶中這種配藥的藥效,喬山上前輕輕拍了拍美婦人的肩膀,輕聲道:

“玉珍,醒醒了!”

又喊了兩次,美婦人有了動靜,從桌子上坐了起來。

隻是與回來時不同,

現在的美婦人眼神呆滯,整個人迷迷糊糊,像是沒睡醒一樣。

……

居然是真的……

喬山有些感慨崔家祖傳迷魂藥方的神奇效果。

“玉珍,今晚正是西湖賞月的好時候,再晚些時日,天徹底寒了,就沒有這種風景了。我們現在去西湖船坊遊玩去吧。”

喬山盯著美婦人的雙眼,淡淡道。

美婦人歪著腦袋,仿佛是在思考,過了片刻,呆滯地點頭答應道:

“好……”

兩人像是往常一樣,出了門。

西湖離藥館不遠,在後麵兩條街後,穿過一片竹林,就是西湖邊。

……

西湖賞月!

是聞名天下的杭城景致。

但杭城本地人,基本上是不會在夜晚遊逛西湖的。

到了黃昏時刻,下了工,當地的普通百姓避西湖,像是避瘟神一般。

隻有那些外來的遊客,

以及攜帶名流交妓花的官員,才會在傍晚聚集在岸邊。

他們在西湖邊遊逛,興之所至,還會租上一座花船,與美人共享湖麵春色,在溫暖的樓船裏探討人與自然的奧秘。

也正是因為這些“雅士”,

西湖邊的船坊產業十分興盛,就是這入秋夜晚,也有船夫在等待客人。

……

“嘿!崔大夫來了!”

“哎呀!崔大夫可是少來西湖的,更何況這次還是攜著貴夫人一起前來!”

“崔大夫,要劃船嗎?”

“崔大夫,謝謝你上次給我家我兒子拿的藥,要不是你……”

因為崔道寧平日裏樂善好施,為人和善,對待一些貧苦人家也會免費義診。加上世代在此行醫,醫術高超,在附近還是危有名氣的。

一個性格和善,心地善良的醫生,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會受大家喜歡的。

喬山對於大家的問候一一答應,揣著手,按照往常崔道寧的習慣與大家打招呼,最後看向眾人裏麵的一個年輕小夥子,笑道:

“二虎子,今兒來了興致,想和夫人到湖上吃個茶,你那艘船,現在還空著沒有啊?”

“有!”

二虎子看著憨頭憨腦,為人處世卻很精明,傻笑著點頭答應道:

“崔大夫來了必須有!還是上次那艘樓船,一直給您備著呢!”

……

告別圍上來打招呼的眾人,

二虎子前頭引路,走了一段路,回頭看了一眼喬山身後一直不說話的美婦人,眼神變幻片刻,似乎有些糾結。

他忽然湊到喬山身邊,小聲道:

“崔大夫,您是個好人,上次您開藥救了我家娘親,我卻到現在還沒把藥錢還清。有些事我本不該多嘴,不過……您平日裏還是要留心一下……”

“哦?”

喬山詫異看了一眼憨頭憨腦的二虎子,有些意外。

看來這美婦人和崔道融的事,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隱秘啊,連這小船夫都看出端倪了。

想來是倆人之前一起遊西湖,被二虎子看見了?

不過……我是好人???

嗬嗬!

……

喬山嗬嗬一笑,從袖口掏出一枚大洋,扔在二虎子手中:

“行了,我知道了。”

二虎子慌忙接過,見是一枚大洋,連忙要還給喬山,慌張道:

“崔大夫,說好的您坐船不收錢的,這個我可不能要!”

“給你你就拿著!”

喬山把錢又推了回去,想了想,又給了二虎子一枚大洋,淡淡道:

“這不是船錢,是給你的補償。”

至於補償什麽,過了今晚就知道了……

……

喬山扶著美婦人上了船,

兩人看起來還是和往常一樣恩愛和諧,相敬如賓。

沒讓二虎子撐船,喬山自己撐著船槳,

將船駛離了岸邊。

西湖水麵倒映著天上的明月,湖中央隱約可見幾座花船,不過距離遙遠,看不清花船景色,隻能借著燈光,隱約看到樓船裏人影晃動,

這些“雅士”,有的在對飲高歌,有的在起舞翩翩。

有的,或許已經步入了入正題……

……

“夜深了……”

喬山回頭看著呆滯坐在樓船內的美婦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褂子,

用力一劃船槳,

花船朝著西湖深處,義無反顧的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