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誰讚成,誰反對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嘩然。
其實餘滄海滅福威鏢局之事,江湖上已有傳聞,在場的諸位都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之輩,自然耳目聰明,對江湖上的事情了解甚多。
所以大都知道餘滄海的所作所為,心裏都不以為然。
然則餘滄海再不是東西,一來和自己無關,二來此人武功高強,身後還有整個青城派為屏障,旁人再瞧不慣,也得以禮相待。
即便是恒山派那脾氣火爆的定逸師太,也不敢對他有半分小覷。
再加上昨天在劉府,大家親眼看到餘滄海的神通,先是如一道白光一般在屋頂縱橫,又和木高峰對峙,當真是淵停嶽峙,自有一派大宗師的氣度。是以雖然看不起餘滄海的為人,但是無人小覷他的武功。
可就在這裏,就在眾人注視下,這青城派掌門、武林中的一代宗師餘滄海,就這麽輕鬆被華山派掌門嶽不群抓住手腕,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那麽華山掌門嶽不群的武功,又高到什麽地步?
眾人不由得一陣駭然。
本來有人想繼續勸和,但是聽了嶽不群的那句聖人說教,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嶽不群人稱“君子劍”,既然有“君子”之稱,自然熟讀詩書,風度翩翩,動不動就子曰詩雲的,顯得自己和讀書人似的。
雖然很多話大家聽不懂,但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八個字,大家還是很清楚的。
一時間,眾人都看向餘滄海。
餘滄海此時隻覺手腕上一陣劇痛,腕骨格格作響,似乎立即便會給他捏得粉碎。但對方隻是凝力不發,目的就是讓餘滄海認輸,交出林震南夫婦。
不過餘滄海畢竟是一派掌門,武林中的一代宗師,氣度和骨氣那是有的,又當著天下眾人當麵,絕不肯失了風度,腕上雖痛入骨髓,無論用多深厚的內力衝撞,都如泥牛入海,但卻哼也沒哼一聲。
劉正風站在一旁,眼見餘滄海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滲將出來,但臉上神色傲然,絲毫不屈,就和昨日的林平之一般,他不忍一代高手這般下場,便繼續開口道:“餘觀主,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你退一步,把林震南夫婦放出來算了。”
餘滄海更是羞怒交加,但知若是自己繼續倔強下去,不但自己在天下英雄麵前顏麵喪盡,青城一派更會遭到萬劫不複之境。
可若是這樣放了林震南夫婦,一樣丟人現眼不說,豈不是前功盡棄?滅了福威鏢局,卻依舊拿不到辟邪劍譜,如此辛苦一場,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正當餘滄海進退兩難,手腕劇痛之際,人叢中走出一名青袍漢子,對嶽不群躬身行禮,說道:“嶽掌門,弟子這就帶師兄弟們將林震南夫婦帶過來,還請嶽掌門有容人之量,和家師重歸於好。”
陳昭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問道:“你是何人?”
“弟子青城派方人智。”
“機靈通達,果然不負‘智’之名稱,好吧,我退一步,你去將林震南夫婦抬回來。”
說著,便放開了手,退了一步,對餘滄海道:“餘觀主,接下來看看你弟子辦事是否利索了。”
餘滄海深吸一口氣,一語不發。
他其實想甩袖一走了之,但是卻知道嶽不群雖然放了自己,卻不可能放自己離開。
真要是衝突起來,青城派丟的臉更大。
還不如暫且忍氣吞聲。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誰也不願意就此談論一句,隻得一起入內。
到了大廳,劉正風又邀請陳昭進後廳落座,陳昭笑道:“主人邀請,本來應該客隨主便,但送佛送到西,做事做到底,嶽某門下弟子的父母尚未回來,於心不忍,待一切安定之後,再進後廳詳談。”
他不進去,天門道人、定逸師太之類的也不好意思進去,何三七、聞先生他們也隻好在外麵等著。
餘滄海更是尷尬羞憤,卻又無可奈何。
大廳裏的武林人士何其多,一個個的竊竊私語,餘滄海感覺自己的臉都丟光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青城派的人便抬著林震南夫婦進了劉府,一路送到大廳。
林平之早就等候多時了,見到父母,急忙撲上去痛哭不已。
陳昭緩步走過去,檢查了一下二人的脈搏,感覺雖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尚有生機,便勸慰了幾句,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大廳數百賓客說道:
“諸位好友,華山嶽不群在此有一言相告。”
他言語平靜,聲音絲毫不大,但是聲音一出,便清清楚楚的傳到每一個人耳中,頓時將大廳內的幾百賓客的喧嘩聲遮住了。
仿佛他的聲音就在每一個人耳邊說話一般。
大廳內頓時一靜。
劉正風、天門道人更是相顧駭然。
嶽不群名震江湖,武功在天門、劉正風之上,眾人早有這般估量,但是沒有想到,他言語一出,也不見如何施力,便有這般神通,著實令人駭然。
沒想到嶽不群的武功,竟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高。
此時,客廳內鴉雀無聲,仿佛地上掉一根針眾人都聽得見,人人注視這嶽不群,準備聽他說話。
“青城派餘滄海,為了奪取辟邪劍譜,以上輩恩怨為借口,將福建福威鏢局滅門,擒拿了林總鏢頭一家,並將林總鏢頭夫婦毒打拷掠,逼問劍譜下落,所幸林總鏢頭之子林平之逃脫毒手,輾轉拜我華山派門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為君子所為。如今青城派殘暴,有失正派所為,林平之拜我為師,嶽某當然更不能袖手旁觀,所以不得以出手,逼迫餘掌門將林總鏢頭夫婦交出來。”
“如今林總鏢頭夫婦,已經逃出虎口,由我華山派庇佑。從此以後,福威鏢局林家的恩怨,由辟邪劍譜引發的紛爭,便由我華山派承擔,誰若是想過問福威鏢局一事,想插手辟邪劍譜,那就請到華山玉女峰找我嶽不群就是。”
“嶽某話講完了,誰讚成,誰反對?”
陳昭語氣平靜的將話說完,然後一手負在身後,一手輕捋胡須,一雙眼睛緩緩掃過整個大廳。
大廳之內,一片寂靜,無人敢插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