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夫人,我們該歇息了
“嗬嗬,武林之中,變故日多。咱們夫妻近年來四處奔波,眼見嵩山派勢大,頗有咄咄逼人之勢,咱們華山派的宿老卻退的退,傷的傷,隱的隱,隻有你我二人勉力支撐,當真是危若累卵,可哪怕再艱難,我們也要勉力支撐下去!”
陳昭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平緩,但卻極其堅定。
寧中則卻是婦軀一震。
成親這麽多年來,孩子都能闖**江湖了,但嶽不群每每和寧中則說起江湖大勢,從來沒有說過嵩山派“咄咄逼人”,也從來沒有說過華山派“危若累卵”。
但是今天卻一股腦說出來了。
“師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寧中則開口問道。
正如武林中很多人判定嶽不群的“君子劍”裏麵的君子是“偽君子”的成分高那樣,也有許多人覺得左冷禪的嵩山派日漸勢大,其心誌必然不小。
所以嵩山派雖然沒有任何出軌的舉動,但江湖上已經有他們出軌的傳說。
寧中則作為華山女俠,江湖上也頗有名望,對於一些江湖傳聞自然知道甚多。
此刻聽到丈夫言之鑿鑿的要道破左冷禪的心思,自然要問個究竟。
“其實不是左冷禪這麽急切的想這麽做,而是形勢推著他必須這麽做。”陳昭沒有正麵回答。
“師兄請講。”寧中則嫁給嶽不群多年,知道丈夫一向心有主見,胸有城府,隻是很多事情很少說出來,此刻他語出驚人,必有驚人之論,急忙問道。
畢竟這關係著華山派的安危。
“自從左冷禪接任嵩山派掌門之後,嵩山派勢力飛漲,他的十幾個師弟們也各個非同小可,在江湖上被稱為‘十三太保’,無一不是武功卓絕的高手,可以說,嵩山派的勢力已經漲到了極致,已經到了影響下一代弟子的地步。”
“下一代弟子?”寧中則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
這一代高手眾多,和下一代弟子有什麽關係?和左冷禪野心勃勃有什麽關係?
“左冷禪有親傳弟子,他的十三太保也有親傳弟子,左冷禪在的時候,他武功、見識都非同小可,眾師弟和眾弟子都心服口服,但是他若不在之後呢?親傳弟子若繼任掌門,怎麽壓製日漸龐大的師弟們?”
“若不能壓製,就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導致內訌,就像二十五年前的華山派一樣,一夜之間……”
“師兄!”寧中則心中一震,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二十五年那慘烈的一幕,臉色都白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陳昭的手。
陳昭不動聲色的反手握住,隻覺得妻子的手細膩柔滑,堪堪一握,不由得微微一動,熱火上湧……
天可憐見,雖然他表麵上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大俠,但靈魂卻是二十三歲的小夥子啊。
雖然經曆過不少姑娘,但像寧中則這樣的中年美婦,卻是第一次接觸。
其中道理,不用多說。
不過陳昭可是擁有係統的男人,精神力十分強大,這種心動很快一閃而過。
他握著寧中則的手,繼續說道:“左冷禪身為五嶽盟主,武功見識都少有人及,他必然預見到這種局麵,而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他必須想方設法,將嵩山派的規模最大,這樣自己的地位上升,十幾位師弟的地位也跟著上升。”
“秦王李世民為何一定要做皇帝?那些秦王府的將領為什麽支持李世民殺兄弑弟,奪取皇位?就是因為秦王府做的勢力最大了。”
“所以對於嵩山派和左冷禪來說,最好的的辦法莫過於嵩山派吞並其他四嶽,將嵩山派變成五嶽派,讓他的幾個師弟分駐各處,他左冷禪獨鎮嵩山,其餘師弟分駐其他四嶽,這樣他嵩山派才不會像我們華山派二十五年前那樣……”
陳昭深入淺出的將左冷禪的野心娓娓道來,寧中則聽得心驚肉跳,麵色蒼白。
“師兄,你是說左冷禪想合並五嶽,還想把我們這些人斬盡殺絕?”
“斬盡殺絕倒不至於,他好歹需要其他四嶽的幾個人充當門麵,不過這裏麵的大頭,必須由他嵩山派的人擔任,表麵上看起來是五嶽聯合,他做周天子,但實際上卻是一統江山,他左冷禪做始皇帝。”
寧中則眉頭一皺,豪情上湧,輕輕一拍扶手道:“你是說左冷禪將來若是吞並五嶽,定然會將咱二人害了?哼,咱們既在武林立足,那當然要和他們拚了,常言道得好:寧為雞口,毋為牛後。華山派雖小,卻也不是他們欺負得了的。”
“好!師妹豪情不讓須眉,為夫都覺得自慚形穢!”陳昭輕輕地拍了一下寧中則的馬屁。
寧中則被他誇讚,不由得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道:“真要到了那一步,咱們把少林派方證方丈、武當派衝虛道長兩位都請了出來主持公道,左冷禪又敢怎麽樣?”
陳昭搖搖頭,道:“畢竟左冷禪的野心還沒有到路人皆知的地步,方證大師、衝虛道長這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也未必會輕易出手。”
他頓了頓,又道:“再說了,求人不如求己,其實就目前看來,形勢還沒有那麽危險,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不過劉師弟金盆洗手一事,倒有可能驗證左冷禪有沒有野心。”
“師兄是說,左冷禪若是想要進行五嶽並派,必定會針對其餘四派的弱點而采取行動,所以他極有可能在劉正風和金盆洗手大會上找借口發難,以殺雞儆猴?”
“沒錯。”
“那這個金盆洗手儀式,你還參加嗎?”
“參加,當然要參加,不但要參加,還要帶著弟子們去見識見識。一來可以增長見識,二來早點見到珊兒,三來嘛,還可以找機會和衡山掌門莫師兄探討探討。”
“師兄高見。”寧中則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抽出來。
可卻是紋絲未動。
不由得啞然,抬頭看向丈夫,卻見到自己的夫君正對著自己微笑。
寧中則不由得臉色一紅,低下臻首,輕聲道:“師兄……”
陳昭嗬嗬一笑,緩步上前,輕輕的將寧中則扶起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夫人,夜深了,我們該歇息了。”
“嗯。”寧中則低聲呢喃,聲音幾不可聞。
燈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