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好多年
司南行笑著走進屋裏道：“這是你們的師娘。”
陳零跟陳紫立刻乖巧道：“師娘好。”
司南行道：“我的兩個學生，今晚在我們這兒吃飯。”
林萍笑了笑道：“那還站著幹嘛呢？進來，都進來啊。”
陳零跟陳紫跟著司南行進屋，屋子不算很大，兩室一廳大概七八十平的樣子，牆壁是那種老式的白色粉刷牆，沒有用牆紙，很多地方都已經泛黃了，還有一些斑駁的痕跡。
“坐吧。”司南行隨意的擺手道：“隨便坐。”
林萍端來了兩個果盤，放在桌子上，笑著道：“來，有橘子，有蘋果，自己拿不要客氣。”
“謝謝師娘。”
陳零禮貌的回了一句，隨手拿了兩個橘子，遞給陳紫一個。
“挺乖的兩個孩子。”林萍看著司南行笑笑，然後道：“你們叫什麽？”
“陳零。”
“陳紫。”
林萍愣住道：“你們是兄妹麽？”
陳零點點頭道：“是啊。”
那一瞬間，林萍有些失神。
陳零疑惑的看向自己這位師娘，感覺有些奇怪，那一瞬間，林萍的身上仿佛失去了很多，失去了眼睛中的光彩，失去了和藹的笑臉，甚至，失去了作為人的生氣。
司南行走到林萍的身邊，摟了一下林萍的肩膀道：“去做晚飯吧。”
林萍回過神來，重新綻放出笑容道：“你們先坐一會兒，馬上就能吃飯的。”
林萍轉身進了廚房，司南行在沙發上坐下，笑著道：“不要那麽拘謹，放輕鬆一點，又不是進了什麽龍潭虎穴。”
陳紫點點頭，剝著手裏的橘子，隻要有吃的，她一般從來不拘謹。
陳零左右看看，很快看到了客廳酒架上擺著的相框，照片是全家福，除了司南行跟林萍，照片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大點的男孩差不多十歲的樣子，咧著嘴在那裏笑著，多少有點傻氣跟稚氣，但看著很陽光，另一邊被林萍摟著的小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模樣，似乎很怕生，麵對鏡頭明顯的有些想要將身體朝著林萍身後縮去。
司南行笑著道：“我兒子跟女兒。”
司南行差不多四十歲上下，林萍看著稍微年輕些，有子女是很正常的事情。
陳紫將一塊橘子丟進嘴裏道：“他們人呢？怎麽沒有看到？”
“陳紫！”陳零皺眉瞪了陳紫一眼道：“好好吃你的橘子，別瞎問。”
陳零多少已經感覺出來，林萍為什麽在那一瞬間仿佛失去很多的樣子，因為，她可能真的失去了很多。
“沒什麽不能說的。”司南行道：“六年前，他們走了，一間超市的門口，燈牌砸下來了，恰好砸在他們的身上。”
陳紫道：“是意外麽？那超市應該要負責吧？”
陳零不由的再次瞪了陳紫一眼。
“沒有人要負責，也沒有人能負責。”司南行的目標變得有些深幽，有些落寞，有些惆悵，幽幽的道：“因為，是魑怪。”
陳零沉默了一下道：“抱歉。”
陳紫立刻跟著道：“對不起。”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跟你們又沒什麽關係？”司南行笑了笑，然後目光變得沉重道：“但你們要明白，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變化，進化者的出現未必是一件壞事，為什麽進化者被稱為進化者？因為，很多人認為這是人類的一種進步跟進化，甚至，有人預言這象征著人類可能進入一個新的時代，擁有新的未來，但誰也無法否認，其中潛藏的危險。”
司南行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根煙點上，目光變得更為深邃。
“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無論時代怎麽改變，他們都隻能承受，雖然很殘酷，卻又是事實。”司南行道：“但是，陳零你是不一樣的，你已經是進化者了，你已經跟上了這個時代，你有能力去見證一個新時代的來臨，也有能力去對抗時代之下潛藏的危險，這就是你的未來。”
司南行正說著，林萍端著菜走出廚房，皺眉道：“越老越沒分寸了，怎麽能在孩子麵前抽煙？趕緊熄了！”
“現在熄，現在熄。”司南行忙不迭的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裏道：“就抽了兩口而已。”
“都去洗洗手吧。”林萍笑著道：“還有兩個菜，弄好就能吃了。”
等林萍回了廚房，陳紫托著下巴看著司南行。
司南行笑道：“小丫頭，你看什麽呢？”
“大叔。”陳紫道：“你是不是就是別人嘴裏說的妻管嚴啊？”
陳零差點笑噴出來，但自己是專業的，說不笑就不笑，除非自己忍不住。
“這死丫頭，瞎說什麽大實話，啊，不對……”司南行板臉道：“這叫相敬如賓，趕緊給我洗手去。”
陳紫俏皮的吐吐舌頭，然後起身跟陳零一起洗手去了。
洗完手出來，沒多久兒，林萍就端著一碗湯跟一盤菜出來了。
三菜一湯，香幹肉絲，榨菜肉絲湯，青菜肉皮炒菌菇，還有一碗麻油茄子，都是很一般的家常菜，陳零自己都會做，但吃在嘴裏，陳零多少有些別樣的感覺。
這時候，林萍笑著給陳紫夾了筷子菜道：“好吃嗎？”
陳紫點頭道：“挺好吃的。”
林萍笑道：“好吃可以常來吃。”
陳紫想了想道：“不過，沒陳零做的好吃。”
陳零瞪了陳紫一眼道：“死丫頭，亂說什麽呢？”
這話多尷尬啊！
“本來就是麽。”陳紫道：“我會常來的，不過，下次我們來的時候，可以讓陳零做給你們吃。”
司南行笑著道：“這個提議不錯，我等著。”
林萍拍拍陳零的手背道：“看來這孩子過的也挺不容易的。”
……
酒足飯飽，又坐了一會之後，司南行跟林萍將陳零跟陳紫送到門口，司南行拿出車鑰匙道：“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不用。”陳零擺手道：“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這裏離我們家也不遠。”
司南行也不強求，點點頭道：“路上小心點。”
目送陳零跟陳紫走下樓梯，林萍忽然將腦袋靠在司南行肩膀上道：“小令跟小鶴如果還在，差不多也能這麽大了吧？”
司南行摟住林萍，輕拍著林萍的肩膀答應道：“嗯，好多年都過去了，別想了。”
另一邊，陳零跟陳紫走出樓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晚的夜色，有繁星點綴。
忽然的，陳零好似知道了之前那種別樣的情緒是為什麽了。
因為……
已經……
好多年……
沒有吃過別人給自己做的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