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止戈
石青璿是一個和平主義者,她討厭戰鬥,其實像她這樣的藝術家,熱愛一切生命,或者說熱愛一切美好的實物,尚秀芳如此,石青璿亦如此。
和蘇尋的相遇相知,是石青璿生命中的一個轉折,她從沒想過,會有一個男人能走進她的人生,蘇尋身上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魅力,讓她樂於在他麵前卸下一切包袱,恢複率性本真的一麵。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她從不相信愛情,她爹娘之間的經曆告訴她,愛情是最不可靠的,但這種兩人之間的相知相守卻遠比愛情來的珍貴!
石青璿珍視這段經曆,不容任何人破壞!
於是她出手了,這是她人生裏第一次主動出手攻擊別人,和以往的被動防禦不同,這次出手她滿是決絕且,毫無保留!
在石青璿的禦使下,奔流不息的洛河水化為滔天巨浪,向師妃暄所在的位置當頭罩下,**!師妃暄神情不變,腳下輕移蓮步,輕鬆避開。
石青璿雙掌翻飛,濤濤水流化為無數“水燕”,在地麵變向,四麵八方,朝師妃暄周身上下,籠罩而來!
《忘情天書》之“水逝”!石青璿已得個中三昧,變化隨心!
“嗆啷!”
“色空劍”出鞘!
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自“色空劍”上噴湧而出,朝四麵八方掃去!
無形劍氣所過之處,無數“水燕”被一掃而空!
師妃暄如閑庭信步,每劍絕不落空,所過之處,水花四濺,徑直朝石青璿所在位置走來!而後,一劍,刺出!
這一劍,電光激射,劍氣滿空!
師妃暄轉守為攻,“色空劍”化作漫天劍影把石青璿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無數草木化作木質鎧甲將石青璿完全覆蓋其中,充滿生命力的氣息!將師妃暄攻出的色空劍氣全數擋住,化於無形!
《忘情天書》之“木頑”!
石青璿還是第一次使出這一招,但其心性與這一招極為相符,生生不息的生命氣息將石青璿完全護住,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師妃暄柳眉微蹙,石青璿這種化用天地力量護身的能力,實在是匪夷所思,讓她一時間也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神奇玄奧的招式、飄逸如仙的身法下的師妃暄每劍都能洞悉先機,奈何融身於天地萬物的石青璿實在是讓人捉摸不定,劍氣每每落空!
忽的、師妃暄突然停手,持劍肅立,雙目微凝,充分激發“劍心通明”的劍道意境去感應,她在尋找進攻的最佳時機!她在賭,賭石青璿的這種狀態不能持久。
石青璿的這種“天人合一”的狀態確實不能持久,她畢竟是以簫音入道,而非以武入道,高強度催動《忘情天書》對她而言,非常消耗心力!
即便如此,她也在咬牙堅持,她不想輸!
車廂之內,蘇尋悠悠一歎,精神與天地共鳴,虛空中,仿佛有一道璀璨星河於無盡虛空當中,若隱若現,洛水河畔的小舟之內,亦有精神異力顯化,清淨至虛,其況猶如逍遙乘雲,禦氣飛龍,妙不可言。
璀璨星河與飛龍乘雲轟然相撞!
“轟!”
虛空之中,波動不斷,冥冥之中,另一場精神層麵的戰鬥,同樣在上演,看似毫無波瀾,卻是凶險萬分!
刹那光景,星河龍影一觸即分,小舟忽的往下一沉,**起陣陣微波,車廂則毫無波動,顯然方才雙方的試探,勝負已分。
隨後,蘇尋開口說道:“青璿,記得你我初見,那是在王通宅邸,你一曲簫音,信手天成,消弭爭鬥,那一曲,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止戈》。”
一曲《止戈》!驚為天人!眾生傾倒,如玉美人!
蘇尋一席話後,本是後繼乏力的石青璿莫名的陷入一種神奇的韻律當中,《忘情天書》“水逝”、“風流”、“木頑”輪流使出,毫不凝滯,奇妙和諧,這一刻,她不是在比鬥,而是在吹簫!
《忘情天書》有“有情”,“忘情”,“高情”三境,這一刻,石青璿身與曲和,冥冥中,進入了一種更加高妙的狀態,蘇尋謂之曰“極情”!
極於情,重於道!《忘情天書》在此刻被石青璿催發到了極致!
萬千水流,無盡氣旋,合二為一,風水輪流,可易氣改命!
這一時“風水輪流”,被石青璿使得輕鬆寫意,毫無煙火氣息,卻殺機暗伏,讓師妃暄避無可避!
“危險!”這是通靈劍心給師妃暄在示警!
但是,師妃暄並未選擇防禦,而是迎頭而上,選擇主動出手,色空劍出手,長劍直至石青璿,無數色空劍氣化為劍氣洪流,朝石青璿這一式“風水輪流”攻去!
“劍氣長河”對“風水輪流”!
“轟!”
氣勁翻飛,交戰中心位置,一道強烈的衝擊波四散翻飛,所過之處,長河倒卷,飛沙走石!
良久,石青璿癱倒在地不住喘氣,這一式耗盡了她體內的真氣,看著對麵如仙子一般迎風而立的人兒,石青璿笑了,這一戰,終是她勝了!
直到石青璿起身,坐上馬車,帶著蘇尋飄然遠去,石青璿依然保持著持劍而立的站姿,隻是慢慢的一絲鮮血從她嘴角邊緩緩流下,滴落在她白色的長裙長,如梅花點點,別有一番驚心動魄的美意!
“哎!”小舟之內,傳來一陣蒼老、悠遠的歎息。
師妃暄足尖一點,落於小船之上,小船無風自動,緩緩遊移,往洛陽方向劃去。
“那一招,你不該硬解,不然,勝的是你!”小船之內,那道蒼老且柔和的聲音如是說道。
“寧散人,妃暄的任性,讓您失望了,此行,多謝您一路護持。”師妃暄恭敬說道。
原來這小舟裏的人,竟然就是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散人”寧道奇!
“罷了,那蘇尋也非易於之輩,從他身上,老夫隱約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引而不發,還是以和為妙。”寧道奇道。
“隻能如此了。”師妃暄悠悠一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