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梵我如一
慶典廣場上，頓時鴉雀無聲，雖同是密教法王，龍樹法王可比紅日法王高了兩個輩分，親自下場，贏了是以大欺小，輸了更是不妙，大輪寺百年聲望就要毀於一旦。
“好……”過了良久，龍樹法王正要應戰，卻被場外的一道聲音打斷。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人群之中，一身穿灰色僧衣，身形修長，體態溫潤的年輕和尚走了出來，數月以來，蘇尋的大光頭上倒是生了一片數寸長的短發，配合他令人難忘的氣質，倒也不俗。
蘇尋一路走來，所過之處，眾人皆被一股無形之力排擠開來，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蘇尋就這樣施施然走到紅日法王麵前。
“來者何人？”紅日法王問道。
“手印宗蘇尋。”蘇尋很自然的以本名應答。
“手印宗？靈智上人的弟子麽？”紅日法王想了想道。
“非也，家師明智上師。”蘇尋搖搖頭道。
“你這小僧，來此何事？”
“殺你！”
“殺我？”紅日法王微微一愣道：“就憑你？”
“就憑我，殺你足夠！”
蘇尋最後一個“夠”字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飄至紅日法王身前，旋即一掌拍出，蘊含龍象真氣的一掌，雖未到，勢已至。
空氣中隱約傳來龍象之音，麵對蘇尋看似平平無奇，卻又剛猛無儔一掌，紅日法王隻覺得眉心狂跳，下意識便閃身離開。
“轟！”一聲巨響。
紅日法王身後一處石台被蘇尋一掌拍中，頓時四分五裂，濺射開來。
如此威力，看的紅日法王心驚肉跳。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蘇尋麵色如常道：“法王，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交上了手。紅日法王生有奇遇，出生時便覺醒前世記憶，隻用了三十年時間便修回了前世一身武功，以“不死法”成就先天之境，全力出手，大昭寺闔寺上下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這使他野望漸生，想要一統藏地密宗，入主中原，從而稱霸武林。
可惜他的身份早已被來自天外天的八師巴洞悉，即便沒有蘇尋，也定會被八師巴收拾了。
如今他遇上蘇尋，更是悲催，論境界論武功他全然不敵。
廣場之上，拳來掌往，轉瞬之間，兩人已鬥了數十回合，同是密宗大手印功夫，紅日法王重意，蘇尋重力。
紅日法王招式微妙，手印翻飛，猶如佛陀翻掌，蘇尋大開大合，以龍象般若功催動九字真言手印，別有特色。
時間一長，紅日法王隻覺得對麵那個小和尚一掌快過一掌，一拳重過一拳，他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不好，我不是此子對手！”紅日法王已用全力，蘇尋的掌力卻如滔天巨浪，深不可測，頓生逃跑之心。
又是拳掌相交，紅日法王借力遠遁，也不知使得什麽輕功，一擊不中，即遠颺千裏，幾個呼吸之間，便要消失不見。
“不死法麽？”蘇尋眉頭一簇，這紅日法王逃跑功夫卻是一流，若是之前，以蘇尋笨拙額輕功可能還追不上他，不過如今的他，大可不同。
隻見蘇尋瞬間運功，身形一閃，整個人拔地而起，一飛衝天，直接飛過山崖，過程中隻觸碰了一片樹葉。
這是蘇尋剛剛悟出的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葦渡江”！
達摩祖師憑此輕功能借一葦之力渡過浩瀚長江，蘇尋也能憑此獲得急速。
就這樣，兩人在崇山峻嶺之間一追一逃，開始了長距離拉鋸戰，蘇尋發現紅日法王的“不死法”確實神奇，除了有一門瞬間爆發提速，遠遁千裏的輕功以外，還有密宗傳統瑜伽術強大的生命力。
追擊戰中，紅日法王的身體被蘇尋初學乍練的“多羅葉指”、“拈花指”、“無相劫指”擊穿過，卻被他瞬間鎖住氣血，不過數個時辰，便能痊愈回複。
兩人一路東行，這一日，終於來到黃河之邊，壺口瀑布！
不至壺口，不知黃河之壯麗，奔湧不息的黃河水流至此處，湍流急下，激起的水霧，騰空而起，蒸雲接天，如此霓虹吸水，山飛海立之奇景，令人震撼莫名。
行至壺口，紅日法王便不再逃，事實上現在的他已到極限，無論“不死法”多麽神奇，不成仙佛，終也不能不死。
看著眼前須發張立，衣衫不整，身形消瘦，被逼至絕境的紅日法王，蘇尋暗暗點頭，此時的紅日法王已經虛弱到了極限，他的體能，真氣均已山窮水盡，也強大到了極限，這數十日的追逃，使他完全放下了功利之心，九字真言手印越發圓滿，幾乎達致天人合一之境。
紅日法王背對壺口，長身而立，目光深沉，手結法印，雙手各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這是“不動明王印”，可令人臨事從容，保持不動不惑的意誌，隨後在不動明王印的基礎上，各指關節以下部分包於手掌之內，結“內獅子印”，獲得支配自身肉體之能量。
隨後他手印翻飛，「不動明王印」、「大金剛輪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輪番使來，最後雙手仰放，右手置在手上，兩拇指相接定格於“寶瓶印”。
身後，壺口瀑布波濤洶湧，水汽霓虹五光十色，飄忽不定，觀其性，如“大道寶瓶”！
“我心即禪，萬化冥合，花開見月，我即如來！”
這是紅日法王精氣神融合的最強一擊！這一刻，被逼至極限的紅日法王幡然頓悟，神與氣合，顯化精神異象，大道寶瓶。
“好一個大道寶瓶，好一個梵我如一！”一旁的蘇尋由衷讚歎道。
其實數日之前，蘇尋的“一葦渡江”便已煉至大成，隨時可以追上紅日法王。但是他注意到了紅日法王似乎已經進入了佛門物我兩忘的狀態。
想了想，放棄了立刻殺死對方的想法，而是放任對方，看看紅日法王能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麵對紅日法王“梵我如一”狀態下的真言大手印，蘇尋頭一次認真起來，全力運轉龍象不滅體，身後同樣浮現出真龍翔天、神象鎮獄的異象。
“來得好，你也接我一招！——龍象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