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吃黑
海濱城市遭受狂風暴雨的洗禮是一種常態。異常凶猛的暴風雨似乎想要將一切都摧毀。海浪越過海堤與暴雨一起衝刷著沿岸的大街小巷，此時的室外代表著恐怖與危險。
無數人都躲在家裏惴惴不安，不知道這個難眠的夜晚到底應當如何安度。
某條偏僻的沿岸小巷深處，一道漆黑的身影鎮定自若地行走在暴雨中，仿佛再猛烈的風雨也無法動搖他分毫。
“轟隆……”，電蛇橫空，刺目的電光照亮了那道身影，易雲雨依舊戴著那圓滑無孔的金屬戰盔。
“咚，咚咚咚，咚咚！”用事先約定好的方式，易雲雨敲了敲一扇不起眼的民居大門。
開門的是一位體型壯碩的大胡子，他警惕地審視著門外的拜訪者，隨後又謹慎地地掃了一眼門外周邊情況。
確定沒有異常之後，大胡子側身讓出一條道，歪了歪頭示意對方可以進入。虛按在腰間手槍上的右手表明大胡子並沒有徹底放鬆警惕。
易雲雨對此毫無反應，如同遊魚一般輕鬆進入室內。
易雲雨站定，環視一番。客廳內還有五個人，一個棕色卷發男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搖晃著酒杯。
兩女一男正坐在牌桌旁，那個靠走道的空位應該是大胡子的。
最後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酒櫃邊，認真地擦拭著手裏的玻璃杯，直到感覺客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才收手抬起頭，掃了一眼客人手中的手提箱。
“老板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吧！”
易雲雨沒有回應，熟門熟路地沿著樓梯去了二樓。
樓下幾人無聲地交換了眼神，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緩緩吸氣，隨時準備應對種種可能。
二樓上，易雲雨來到一扇虛掩的房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來吧！”
得到回應之後，易雲雨推門而入，看到書桌後背對門口的老板椅。他直接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手提箱則放在身側的地板上。
“看來你又得手了。可是事情都過去一周了，你才來和我接頭，差點讓我以為你失手了。”一聲嫵媚略帶輕嗔的聲音響起。
房間的主人轉過身來，竟是一位難得的人間尤物。金發碧目，瓊鼻紅唇，深V火紅長裙難掩身前盛景，輕抵紅唇的紅酒杯更增添了幾分妖嬈。
“這是我們事先約定好的！”生硬的機械合成音回應道。
“好吧好吧，隻有雨夜你才會露麵，真不知道你這是什麽規矩！”美女抱怨道。
“東西帶來了嗎？”
易雲雨直接將手提箱放在桌麵上，推向對方。
美女放下酒杯，伸手打算開箱，可是發現對方那隻被未知黑色合金覆蓋的手並沒有識趣地收回。
她嗔怪地瞪了一眼，側身彎腰，領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景色足以讓無數男人口幹舌燥，熱血澎湃。
她從一側的小櫃子裏拿出一個手提箱，隻是這手提箱顯得異常沉重，美女費勁地用雙手才搬上桌，推到對麵，爽快地直接打開。
“按照你的要求，這是雇主事先為你準備TRC327合成金屬塊，聽說這可是屬於同盟政府管製的軍用物資，尋常人根本弄不到。”
易雲雨沒有吭聲，伸出左手食指輕按了一下金屬塊，利用極為隱晦的方式確定了正是自己所要的東西後，點了點頭。
美女拋了一個媚眼，同時打開了身前的手提箱，看到擺放在中央位置的金色卡片，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特製儀器，輕按啟動，一個小孔閃過微光掃描了金色卡片，迅速將掃描結果發送出去。
“滴滴滴……”，不到一分鍾，桌麵上一個通訊儀響起急促的聲音，美女看了一眼收到的信息，對著易雲雨點了點頭。
易雲雨合上手提箱，準備起身離開。
“還有個問題？”
易雲雨停下動作，光滑如鏡的麵罩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能告訴我，黑狼是用什麽和杜邦進行交易的嗎？”美女身體前傾，媚眼如絲，想借此融化對方的心理防線。
可惜，對方不為所動。
“一塊TRC327，或者三塊PJ303。”機械合成音再次響起。
“拜托，你以為這些特種合金是石頭嗎？先不說很難搞到，就是有人出手也是價格驚人。”
易雲雨沒有心情繼續聽對方毫無價值的抱怨，果斷拿起箱子起身離去。
美女撇了撇嘴，隻能無奈地看著對方走向房門。
當易雲雨踏出房門的一瞬間，一顆直徑近半米的火球從樓梯口處呼嘯而來，猝不及防之下，易雲雨被撞了個滿懷，倒飛撞向走道另一頭，在盡頭的牆壁上留下一個人形坑洞才穩住身形。
此時樓下的六個人已經聚集在樓梯口處，神情冷漠地看著走道另一頭的易雲雨。
“這是你的意思？”機械合成音不含情緒地詢問道。
美女雙臂環抱於胸前，斜靠在門邊，故作無奈道：“沒辦法啊，雇主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認為能夠對等交易的物品也絕對不簡單，讓我把那晚交易的所有東西和你的命都帶回去。”
易雲雨沒有更多的言語，緩緩起身，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對方不敢掉以輕心，他們知道自己多次雇傭的這個殺手是個十分厲害的高手，換個人也許早就死在之前的某次任務中了。
“殺了他。”美女老板顯然不想拖延時間，以免多生事端。若是平時她真不願意壞了規矩，隻可惜這次雇主的開價實在是太誘人了。
得到老板的命令，六個人快速衝向易雲雨，打算以人數優勢壓製對方。
怎料易雲雨的動作超乎尋常的快，後發先至地衝到美女老板的身前，右手怒張抓向她的脖頸。
美女處變不驚，一個下蹲躲過對手的突襲。抬手一揮，一道寒光閃過，從易雲雨腹部劃過。
預想中鮮血噴湧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外套之下隱藏著漆黑的合金護甲，利刃劃過甚至沒有留下絲毫印跡。
“哼！”美女一擊不成，雖惱不驚，靈活地一個側翻，躲過了易雲雨的頂膝。
易雲雨的二連擊沒有得手，隨手扔掉手裏從門框上抓下的碎木，右半邊身體隱入門內，靜等對方的下一波攻勢。
看到走道地板上的碎木塊，美女眼角一陣亂跳，剛才要是慢一點碎裂的恐怕就是她的脖頸了。
“奧斯，傑恩你們纏住他。”
大胡子和另一名壯漢立刻衝了過去，打算近身肉搏纏住對方，防止他逃跑。
易雲雨默默地看著對方二人衝殺而來，就在兩人衝到近前時，隱於房間內的右手向走道方向一揮。
門框順勢而斷，牆壁上也出現一道近兩米的裂隙。
大胡子兩人此時也發現了破牆而來的危險，連忙躲閃，驚訝於對方太過陰損，出手既快又狠。
一道細長的黑影閃過，同伴從胸口處被一分為二，大胡子稍微多一點反應時間，隻是斷了左臂，胸前被劃出一道不深的傷口。
“啊，我的天！”走道內立刻響起大胡子的慘叫聲，以及細微的熱血噴湧聲。
熱血噴湧四濺，灑落在眾人身上，卻讓人感覺不到溫度，有的隻是直衝腦門的陰寒。
易雲雨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刀鋒急轉就是一個揮斬，讓大胡子身首異處，慘嚎聲立刻消失，但熱血持續噴湧的聲音讓狹小的走道內無法恢複寂靜。
雙方的沉默隻維持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一直隱藏於眾人後麵的中年男人，低沉地喝道：“冰封！”
走道內的溫度急速下降，所有流淌出的鮮血瞬間結冰，接著連同易雲雨站在血泊中的腿腳也被寒冰凍住。
“用激光槍。”
“嗖嗖……”，連續幾聲急促的破空聲，易雲雨身上多了幾個雞蛋大小的孔洞，身後的牆壁也被洞穿。
“哐當”，手中長刀滑落在地，黑色戰甲內的軀體似乎已經被激光徹底滅絕了生機，無力地癱倒在地。
“該死的，真是個棘手的家夥。我們根本沒可能活捉他，更無法拿到另一部分東西。這次虧大了。”一個紅發女低聲抱怨道。
“沒事，我們就和雇主說，目標逃了，還殺了我們的人。這樣我們就能吞下所有東西，另找渠道賣了，少了兩個人分錢，我們得到的更多。”美女老板若無其事地說道，讓其他人進一步感受到她的冷酷無情。
另一個卷發男，怒氣衝衝地走到易雲雨的屍體旁，用力地踹了幾腳，依然不解氣，用鞋底碾壓著殘破的戰甲。
“好了，別做無意義的事，趕緊收拾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中年男人冷靜地提醒道。
“哼，就這麽讓你死了，算便宜你了。”卷發男人冷哼一聲。
就在這一刻，死氣沉沉的戰甲猛然抬起右手握住那條壓在胸口的腿，用力一扭轉，立刻響起骨頭的錯位斷裂聲。
“啊，我的腿！”
“殺了他！”美女狠聲道，同時一甩手飛射出三把匕首，精準的射入戰甲的孔洞內。
“叮……”，金屬撞擊聲在戰甲內響起。
這讓眾人心裏一驚，戰甲內難道沒有肉體，可是同伴還被戰甲死死抓著呢。眾人心裏發寒，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麵對什麽樣的怪物。
“薩沙，快！”美女老板麵沉如水。
“可是，老板！”
“別廢話，他已經不行了。”
“不，老板，救救我！”
名為薩沙的紅發女，一咬牙抬手凝聚了一顆碩大的火球，轟中戰甲。
戰甲沒有絲毫反應，死死抓著卷發男那條腿不放。隻有那個男人在烈焰中瘋狂哀嚎，直至他化為灰燼。
美女老板拿起一把激光槍，並對其餘人示意，所有人都用激光槍對著戰甲就是一波齊射。
接連遭受毀滅打擊的黑色戰甲，此時變得更加殘破不堪。
“這下總該徹底消滅了吧。”薩沙的呼吸都有些顫抖，她已經被今晚所經曆的詭異嚇到了。
“拿上東西，我們立刻離開這裏。”美女老板平複了一下激**的心緒，她沒敢親自經過戰甲去拿手提箱。
而是使用精神念力異能，操控房間內和走道盡頭的兩個手提箱飛到自己身邊。
“薩沙，毀掉這裏的一切！我們走！”
拿到最為重要的東西後，四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立刻下樓準備撤離。
四人迅速下樓後，中年男人率先去開門。
打開大門的一瞬間，他就僵立不動了。
“羅迪，怎麽了？”美女老板意識到門外有異常，帶著剩餘兩人迅速後退，與羅迪拉開距離。
狂風從門口湧入，羅迪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仰頭倒下，身前有一道從脖頸斜拉到腰間的恐怖刀傷，倒地時已經生機盡失了。
更讓人心生恐懼的是，門口站著的那道身影，正是那個本應該倒在二樓的殺手。
不，這不是樓上那個殺手，因為它毫無傷痕，應當是另一套戰甲，隻是戰甲內到底隱藏著什麽讓人不得而知。
這次易雲雨不再被動防守，而是直接跨過門口的屍體，主動走向剩下的三名女性。
手中滴血的長刀在警示著所有幸存者，它不是來送溫暖的。
“去死吧！”薩沙心生懼意，她無法承受敵人迎麵逼近所帶來的壓迫感，這迫使她率先發動攻勢。
一顆接著一顆火球，瞬間形成，轟向戰甲。
易雲雨左右閃避，輕鬆躲過所有火球後，他已然來到了薩沙近前，右手高舉長刀，要活劈了這個火焰異能者。
“嗡……”，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包裹住戰甲，使他肢體僵硬，無法揮刀而下。
“嗖”，急促的穿空聲響起，這套戰甲上出現了一個被燒紅的圓斑，這套戰甲明顯比之前那套更為堅固，可以承受少量激光攻擊。
易雲雨沒有去理會開槍者，而是看向正在全力使用精神念力異能壓製自己的美女老板。直到此時易雲雨才知道這位美女老板的能力。
薩沙趁著兩位同伴拚命阻攔對手的機會，緩過神來，立刻又凝聚一顆火球，這顆火球的色澤呈暗紅色，正釋放出驚人的熱量，不難看出這應該是薩沙的殺招了。
“呼”，沒等火球飛射而出，長刀力劈而下，將火球劈散，而火球後方的薩沙也被一刀分屍。
“不，薩沙！”另一個女人驚呼，抬手就對著戰甲射出一道激光。
易雲雨早在對方動手時，就預判了其動作並輕鬆躲過了攻擊。一個急速衝撞擊飛對方，接著舉刀直刺，刺穿對方的心髒。
至此，就隻剩下一個美女老板了。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應該是一個異能者，而且應該不算太弱。B級或者A級，所以我認為我一個A級加上三個B級，以及三個身手不錯的人對付你一個人應該毫不費力，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個S級異能者。”
“第四個異能者是誰？”
“就是那個被你抓住腿的蠢貨。”
易雲雨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緩步走向美女老板。
“你可以放過我嗎？為此我做什麽都可以。”美女老板將長裙的吊帶拉過肩頭，
易雲雨似乎遲疑了一下，緩緩伸出右手，這讓對方暗鬆了口氣。
突然間，那隻手以雷霆之速一把扼住她的脖頸。
美女老板驚恐地睜大雙眼，近在眼前的光滑頭盔上，第一次出現了變化，在雙眼和嘴巴的位置上，分別出現銀色的月牙圖案，看起來像是微笑，卻又說不出的邪異。
“信譽很重要！”
“嘎啦”手上一用力，就捏碎對方的脖子，一個尤物就此香消玉殞。
殺掉所有人之後，易雲雨提著兩個手提箱，來到二樓，看著癱倒在的殘破戰甲，一陣長籲短歎，又要花費不少特種合金才能修補好。
和這些人打交道，他一直都是使用陰影凝聚分身前來對接，就是預防遇到今天這種局麵。
隨著他意念一動，腳下的影子像是活物一般動了起來，迅速延伸到殘破的戰甲下。
戰甲仿佛深陷泥潭，緩緩沉入影子之中。
隨後黑影一陣蠕動又變回人影的樣子。
易雲雨低頭看著兩個手提箱，略一沉思。打開手提箱。讓影子吞掉所有特種合金。
隻是這一次不是簡單吞噬存儲，而是利用暗影強烈的侵蝕能力，快速溶解了合金。
易雲雨的戰甲也是利用異能，按照自己的意誌將特種合金溶解重鑄而成。
“嗯？果然有問題。”
易雲雨很快就從溶解的合金中發現了貓膩。影子吐出一片隻有指甲蓋大小的芯片，雖然一時半會查不出具體作用，但也能猜測出七八分。
隨手將芯片扔在血泊之中，就當給幕後之人留個紀念吧。
拿起金色卡片，在手中好一陣翻轉。易雲雨一直猶豫不決，他實在不知道應當如何處理這麽個東西。
當他第一眼看到卡片上的加特民主共和國最高軍備科研所的獨有標誌，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這意味著這卡片裏隱藏著巨大的軍事機密。
他的個體實力雖然很強，但是還沒狂妄到認為自己可以和一個掌管三十個生命星球的國家政權相抗衡，而且這還有可能涉及到卡瑪斯同盟政府，那更是一個巨無霸。
所以今晚來這裏，即便對方不對他出手，他也要殺了這裏所有的人，為的就是盡可能減少知情者，降低自己暴露的風險。
心念一動，他將卡片扔進黑影中，然後用之前的合金將卡片層層包裹固化成一個金屬錠，徹底封存起來，希望以後能有大用。
做完這一切，易雲雨認真審視了一下現場，確認自己沒有任何遺漏之後，悄然離開。
他在暴風雨中走了一千米，雨水將全身衝刷了無數遍之後，他自身也融入影子中，完全化為一片黑影在地麵上遊走，消失在洶湧的暴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