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你倒是撇得一幹二淨
067 你倒是撇得一幹二淨
如此,我又在府中修養了幾日,每日定時給紫籮輸入靈力,保她生魂不衰
。
沒多久,便引來了赤炎。
那日我在桐花樹下小憩,自我在紫籮體內住了一段時間,便養成了嗜酒的愛好。命侍女端來一壺寒香醉,獨自小酌。
片片桐花飄落,與這薄酒倒映襯成了一場詩意。
正迷醉間,聽得外頭一身怒喝,“姑姑正在午休,帝君還請留步!”
話未落便見赤炎依舊一身月白長袍,方才攔他的兩名仙婢早已被他使了定身咒,惶恐萬分地看著我。
我捏訣解了二人定身咒,“帝姬恕罪,帝君硬闖入內,小仙攔不住……”
我揮手讓人退下,冷淡道,“不知帝君光臨我棲梧宮,有何貴幹?”
他討好一笑,“傾華,師兄隻是來看看你……”
“本姬有何好看的?帝君不會是又有了所圖之物了吧,不知,這次又是圖什麽?”
昔年我為凡人,他圖七竅玲瓏心,而後做了紫籮,他圖定魄珠,如今我回歸法身,不知又有何是他要圖的?
他聞言身子一僵,半晌淒涼一笑,“師兄所圖,自始至終都隻是一樣,那便是你……亦唯有你……”
他這話說得甚為可笑,他親手屠我兩次,第一次奪心毀魄,致我落入無垠之境痛不欲生,第二次毀魄奪珠,親手殺了我兩次的人,竟說圖的是我?
我仿佛聽到了天地間最好笑的笑話,“帝君不愧上古戰神,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實在令我望塵莫及。”
他苦楚地搖搖頭,“傾華,你不懂師兄心裏有多苦……若我一開始便知曉是你……哪會有凡間那般陰差陽錯的牽扯,怪隻怪命運捉弄,讓我一次次與你擦肩而過……”
我譏誚,“命運捉弄?帝君倒是推得一幹二淨。”
“我並未推脫,你不知其中緣由,師兄並不怪你……隻求你給師兄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重新來過?破鏡尚且難圓,更何況破心?
昔年奪心毀魄,我隻當凡間一場劫數,如今重生,便不與他計較。他卻還得寸進尺,妄想重新來過?
“我們一起隱居昆侖……就像從前那般,可好……”
我冷哼,“帝君還是莫要想得如此天真,你且看清了,如今我是暮陽帝姬,不是那個與你琴瑟和鳴,焚香祭琴的傾華!”
他苦笑,“你便是她,她便是你,是我當初認錯,才有了如今的局麵罷了……”
“好一個認錯,隻是不知,帝君究竟將我認作了誰?”
他身形一頓,神色悲痛,“是師兄的錯……都是師兄的錯……隻要你給師兄一個機會,師兄定傾己所有補償你,傾華,你給師兄一個機會,給師兄一個機會……”
驕傲如他,溫潤如他,果斷如他,然卻再也沒有半分當初奪我心的運籌帷幄
。此刻的他苦苦哀求,像個被狠拋棄的癡情郎,卑微祈求心上人的回心轉意,然我與他的糾葛,又豈是凡間一場情劫那般簡單,於是,卻不得不狠下心斷了他所有念想。
“帝君還是莫要再糾纏了罷。”我冷聲道。
他眸色一痛,“傾華,你可以氣我惱我,隻求你莫要做這般冷心絕情的模樣……”
我皺眉作揖,“帝君言重,暮陽天生便是這般性子,如若帝君不喜,那便請回,我棲梧宮素來喜靜,若無必要,還請帝君勿來打擾。”
“你還是怨我。”
他麵色淒然,與這滿院的桐花交相輝映,十分悲情畫意。
若是以前,我看著他這般定是會心軟妥協。然,前塵往事皆了然於心,怎可當做從未發生?
“暮陽不敢,論起輩分,暮陽就是稱您一聲叔父也不為過,哪敢給叔父您添堵。”
他身形踉蹌,“叔,叔父……”
“那是自然,上古戰神,我與皇兄都應尊稱一聲叔父大人。”
“你,你莫要如此喚我,我心口疼……”他手捂胸口,溫潤玉如的俊顏上出現了幾道折痕,染上了幾分痛苦之色。
我目光森冷,又豈會如他所願,“心口疼?本姬倒不知,帝君也曾有心?昔年本姬為傾華時,你奪我心挫骨揚灰,而今我為紫籮,你又殺我奪魂取魄,帝君此舉實在令本姬費解得很,兩次皆死於你手,倒真要感謝帝君成全!”
他垂頭不再言語,憂傷的氣息卻籠罩了整個庭院。
“我那般做……皆是因著我對你的愛……”
我好似聽了天大的笑話,“暮陽愚鈍,從不知這愛需要將人挫骨揚灰方能實現。”
他頓時一噎,悲訣道,“是師兄的錯,師兄沒有早日認出你,才兩次三番犯了彌天大錯,但是傾華,你可以惱我氣我,但卻不能懷疑我的真心……”
“帝君的真心暮陽無福消受,你我還是就此放過罷。”
說罷,我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但見他眸中閃過一絲受傷。
我越發不喜歡這位帝君,說其深情,又三番四次取我性命,說其冷心絕情,又做這般憂傷悲愴的苦情模樣,委實叫人捉摸不透。也實在不解我當初怎麽會心甘情願死於他手?
幸而仙途寥寥,一場情劫不歡而散,不然與此人再糾纏幾千年豈不勞心勞神?
如斯想著,九淵一身黑袍便走了進來,朗聲道,“赤炎帝君,暮陽方才出關不太爽氣,你有何事等下次再說罷
。”
赤炎麵色寂然地點了點頭,再次說道,“傾華,不論你如何氣我惱我,都不可懷疑師兄的真心,當初師兄千般不對,如今願意用餘生彌補,隻求你給師兄一個機會……”
…………
待他走後,我複而又坐到石桌旁拎起酒壺,九淵徑自走過來坐在我對麵,沉默了片刻,終聽的他長歎道,“你憶起一切,是不是便不會再原諒我?”
原諒?我從未怪過他,不知這原諒從何談起?
我抬頭,九淵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柔軟,自從凡世一場糾葛後,他便與我記憶中的冷然嚴肅不太一樣,倒是多了一份柔情和纏綿。
他見我望他,柔柔笑開,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過來,滿眼期盼。
我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他伸出來的手,恭敬喚了聲,“皇兄。”
他身形有些踉蹌,眉目慘淡,自嘲一笑,“若是早知道這一切,不過換來你一句皇兄,我寧願你從未想起過。”
心口一時頗為難受。
昔年我對皇兄素來疏遠,一來是因著我生性涼薄,本體乃是一顆頑石,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也不甚在意,一心鑽研修煉之道;二來我與他乃一母同胞的兄妹,雖關係比旁個要親熱些,但也決計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對我心生漪念。
誰料去凡間遊了一趟,陰差陽錯寄魂紫籮,便與他糊裏糊塗產生了一段情愛糾葛,這於我是萬萬料想不到的。
但終歸是身份有別,斷不能執生妄念。
“那便從此相忘,當做從未發生過罷。”
語畢,隻見九淵眼光一閃,殺氣騰騰。
我不懼迎上他如寒冰的目光,聽他冷冷道,“從未發生過,你倒是說得簡單,那你寄魂紫籮時,所做的一切都作不得數了?”
我頷首,心中正是這個意思。
他冷笑,步步逼近,“做不得數?那我且問你,寄魂之時,你究竟是不是你?”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但還是順著他的話答道,“我自然是我。”
“那便好。”他神色稍鬆,“既然是你,那當時所做之事必然出自你本心,並無他人左右你,對或不對?”
猜到他話中隱意,我糾正,“那時我失了記憶,並不算是真正出自本心
。”
“哦?我倒是覺得那時,是最真實的你。”他意有所指。
我雖懶得與他辯解,但也不得不承認,那時我雖神識不清,但所做之事,確然無人左右。但誠然如我所言,那是神識不清之時,並非出自我本意。
我將此話道與九淵。
他冷哼,“你倒是撇得一幹二淨,以前屢次三番對我又親又摸之事,便不打算負責了?”
“哐嘡!”我看到正從外端茶而入的仙婢一時刹不住,手中瓷器盡數摔碎。
我皺眉,義正言辭道,“皇兄莫要胡說,暮陽怎會做過此等混賬事!”
他卻如破罐子破摔似的緊緊逼問,“那你允我雙修之事,如今也是做不得數?”
那仙婢好半晌才手忙腳亂收拾好一地殘渣,正欲退出內殿,聽得這話,那雙小腿一陣打顫,竟一個重心不穩,又給摔了出去。
我皺眉,心間微微薄怒。
這廝怎可如此過分,且不說這事是真是假,單就我二人身份,決計不能有任何謠言傳出。他如今還大張旗鼓宣揚那段混賬事,實在讓我有些生氣。
“皇兄切莫當真,那時暮陽失了記憶,做出那般混賬舉動,又許了那般混賬承諾,讓皇兄費心傷神了,暮陽且道聲歉,還請皇兄慎言!”
說完,很用力地抽開手。
哪知估算錯誤,力氣使得過了,一肘撞在身旁的桐花樹幹上,立刻花瓣四灑,痛得我眉心緊皺。
“歌兒……”他柔聲呼喚。
然後手臂一緊,手腕處給人握住,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往上移,在我撞傷處輕輕揉了起來。
我轉頭,便見九淵垂頭專注給我揉手臂。
他這模樣,好似這天地間,眼裏心裏隻有我一般,刺得我心房激蕩。
他似乎譏誚一笑,“我隻知這十幾萬年,我每日心如火焚,心念於你,當初若非你將我灌醉,又怎會讓你與赤炎有了那番孽緣,你終究是愛上他了是嗎?現在你想起一切,終究對他餘情未了……”
他目光染上濃烈的憂傷,步步逼問。
我勉強穩住心緒,將手肘從他掌中脫離出來,喟然歎道,“帝君與我情緣皆盡,暮陽如今未做他想,還望皇兄莫要起執念,你我本是同根,又如何能結連理?”
“我不在乎!”他麵上陰沉,一把抓住我後退的身子,“況,你我並非真正的嫡親兄妹,更無同根一說,又如何不能共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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