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殺怨怨怨

青梅殺,怨怨怨

霜降,寒月,更深‘露’重。

師兄帶兵‘逼’宮,一番廝殺,禦林軍慘敗。太監宮‘女’驚恐逃竄,一時尖叫聲哭喊聲四起,整個宮闈一片‘混’‘亂’。

‘侍’‘女’小嬋慌慌張張跑進來,諾諾開口,“娘娘,睿王兵臨城下,周帝自縊,馬上就到達華蕊宮了。”

淡淡微笑噙上嘴角,蟄伏三年,師兄終於如願以償,問鼎天朝江山。不枉我三年來妖言‘惑’眾,狐媚君王。

小嬋見我麵‘露’喜‘色’,忍不住歡喜:“睿王肯定會來接娘娘,娘娘還是這東宮身份最尊貴之人。”

東宮之中身份最尊貴的人,莫過於皇後。我苦笑一聲,師兄衝冠一怒為紅顏,奪妻之恨以亡國來償,那些,都是謠傳罷了。

我又是誰呢?

我不過是十年前師兄一時興起救下的一個孩子,然後再一時興起引我拜入師‘門’,最後再一時興起揚言娶我為妻。這一切,全因師尊昆侖虛子曾親批我身懷七竅玲瓏心,乃是鳳凰命格的祥瑞。

七竅玲瓏心,世上僅有一枚。乃盤古開天辟地之時,以自己‘精’血孕育。傳言得七竅玲瓏心者,得天下。

我猶記得那日,昆侖滿山‘花’開,師兄站在我麵前,輕言淺笑,“傾華,師父批命你我乃金童‘玉’‘女’,不如你勉為其難,嫁與師兄如何?”

“可師父也說,我乃鳳凰命格,一輩子難逃宮闈。”

他淺笑,滿院的桐‘花’片片飄零,“那師兄便許你一個未來,我為皇,你為後,此生執手相伴,你可願意?”

師兄並非東宮太子,其之野心,路人皆知,為得民心,不惜娶我為妻。他說得如此漫不經心,似乎這場婚姻隻是兒戲,我卻信以為真。可那大紅的‘花’轎還沒抬來,便先迎來了入宮為妃的攆仗。

接到聖旨那日,我托小嬋送信與師兄,表達我非卿不嫁之決心,願意與他遠走高飛。是夜,我站在桐‘花’樹下等了整整一宿,從黑夜到清晨,漫天的星辰都淡去,梅‘花’落了滿肩,卻不見師兄的身影。

卻在入宮第二天,得知師兄衝冠一怒為紅顏,揚言奪妻之恨以亡國來償,名正言順起兵。

他一向‘精’明,便連我,也不過是他手中一枚棋子。

果然,如今師兄一身戎裝,帶著龍騎衛士浩浩‘蕩’‘蕩’‘逼’進了華蕊宮。

我突然想起那日師兄站在桐‘花’樹下,‘花’瓣片片滑下,像極了眼前的雪。

師兄如刀削般的容顏,一雙銳利的眸子定定在我臉上停留半晌,聲線卻是難掩冰冷:“華蕊夫人魅‘惑’君主,乃紅顏禍水,本王如今順應天道,特賜其剜心極刑。”

眾士兵跪地大呼:“王爺英明!”

我慘白跌坐在地。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我記得那年師兄自‘亂’馬腳下救下我,眉眼如一灣清泉,與我道,“我既救了你,從此你便跟著我,有我一日,便護你一生。”

後來在昆侖山上,師兄遭周王打壓,借酒澆愁之時,與我道,“傾華,師兄多想帶你遠離戰‘亂’紛爭,許你一世歡顏,如若等不到那天,你可願等我來世?”

我信以為真,以‘色’‘侍’君,委身周王,為他錦程鋪路,可這一切的一切,敵不過他步步為營,‘精’心算計。

冷風呼嘯,鳳棲台初具雛形,百尺高樓架起,可謂摘星。

我衣衫淩‘亂’,被‘侍’衛架起雙肩,堪堪跪於他跟前。

師兄眉目清冷,薄‘唇’輕啟,“你可還有遺願?”

我定定望著他,似要將他的輪廓牢記於心,冷笑出聲,“遺願?師兄想要我說何遺願?是饒我一命,還是留我全屍?”

他聽罷身子一僵,麵‘色’緩了下來,“傾華,並非師兄狠心,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