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同學你有什麽話說?”

被打斷狀況的校領導並不不爽,反而饒有興趣的望向陳俊。

民國大師輩出,在局勢動**和時勢轉移的背景下,造就學術準則不一,學人的學行各異,風氣開放,素來不畏強權,不迷信真理。

國立交通大學學術氛圍濃厚,出過許多人才,自然有意識培養這一方麵。

即便是底下的看客學子,臉上也無半點不滿,都是很意外表情。

在眾人目光下,陳俊坦然道,“我素來仰慕項先生,恰巧剛才我想到一首詩賦,想送給項先生與在座各位學子。”

這下都被勾起好奇心,他們是精英人物,未來希望,自知現在這關頭送上來的詩歌定非尋常貨色。

“哦,我倒是有幾分好奇,項先生能否讓他說道說道。若是平庸或不合時宜,我定要罰他罰他。”校領導禮貌示意項楚鬆。

項楚鬆點點頭,“自無不可,我也很好奇。”

滴答~

滴答~

場上極為安靜,好像隻有屋簷細雨落下。

陳俊起身掃視四周,閉目再睜開,眼睛好似在燃燒火一樣。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

語聲徐徐,舒緩憂鬱,好似在人耳旁娓娓道來,一下子將人拉倒那個暗無天日的夜。

......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

乍然鏗鏘激鳴,狂風卷積暴雨,大河洶湧咆哮,槍炮轟鳴戰場,要來帶一絲黎明。

......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裏麵。

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

轉而聲音又低沉下去,沙啞悲哀卻孕育雄渾博大。

所有人都好像沉浸其中,哪裏是詩啊,分明寫的是就是他們每一個人。

滬上已經被日軍占據,他們這些學子上課還要搬到租界來,看不到希望,但他們卻是帶來黎明的希望。

誰又不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呢?

場上漸漸有了哭泣,最後感染連成一片,無論男女。

滿座所有人都在哭,嚎啕大哭,小聲啜泣,像是要把自己滿腔的悲愴憤怒全發泄出來。

陳俊也在掉淚,來到這個時代才知道真的不容易.....

漸漸過了一刻鍾,所有人的情緒才安定下來,校領導與項楚鬆眼裏的淚花閃爍,“大家見笑了,我相信我們終將會迎來希望。”

“同學,這首詩歌是你做的嗎?真的很有感染力。”

“這首詩歌是艾青先生這個月在《十日文萃》發表出版,並非我所作。”陳俊靜靜答道。

由於日軍占據滬上,信息傳播滯懈,是故這裏也沒人知道這首詩歌在今年十二月份出版的消息。

“感謝同學的坦誠,也感謝同學給我們帶來一首振奮人心的詩歌。讓我們給他鼓掌!”

校領導與項楚鬆微微訝色,能夠如此坦誠拒絕**的人總是令人印象深刻,隨之響起一片雷動掌聲,晚會才徐徐結束。

陳俊並沒有離開,拉著王佳芝手,站在後台看著項楚鬆,他想剛才的那一幕足夠成為一記敲門磚。

“在這裏等著我。”

見項楚鬆戴上帽子,在周圍的拱衛下似乎有離開的意思,陳俊飛快上前。

“等等,同學你不能進去。”

保鏢剛想阻攔陳俊,中心立馬傳出一道聲音:“讓他進來!”

聲音沉穩有力,透著一股利落堅毅,不可撼動。

陳俊終於見到這位民國傳奇西藥大王,如前世黑白照片一般,身材中等,儒雅帥氣,隻是現在他兩鬢微微霜白帶著滄桑,眼睛對視之下竟有鋒芒銳利。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進來嗎?”這位西藥大王用那雙銳利眼睛打量陳俊。

陳俊有些摸不著頭腦,試回道,“那個愛國詩歌?”

“錯!”

項楚鬆笑了笑,“是你的坦誠。”

“詩歌嘛,當初汪兆銘投身革命報國,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是何等意氣風發,快意恩仇!如今不還是叛國了嗎?”

陳俊語塞,確實自己的段位太低,想要揣測這種大佬心思還是不能玩花花腸子。

“說吧,你用詩歌吸引我的注意力,又在暗中觀察我許久,應該有事情吧。”項楚鬆揮手令周圍保鏢散去,“若是家庭有困難,可以和我提。”

“我沒什麽困難,但我有個請求,想請項先生幫幫忙。”

“說說看。”

“我想殺掉漢奸易默成,請項先生幫忙。”

陳俊不怕這位告密,後世已經證明這位對日軍與漢奸恨之入骨,足夠能信任,相反現在的問題是項楚鬆能不能信任他。

項楚鬆吸煙的手抖了抖,臉色波瀾不驚,可眼神卻一下子變得像刀子。

“你?”他笑了笑。

“項先生在笑什麽?”

“笑我不自量力?還是笑我身份不清不白?是特務或是日軍想要潛伏在你身邊的漢奸。”

“都有!”

項楚鬆倒也不避諱,丟下煙冷冷甩下這一句。

“項先生懷疑合乎常理,不過不妨看看這個,相信可以打消先生一些疑慮。”陳俊將一張名片遞給項楚鬆,正是項玉堂給的那張。

“項氏製藥!”

撚起那張名片,項楚鬆有些疑惑。

陳俊趁勢給他講述了那天在船上甲板上的事情,完全沒有隱瞞。

這下項楚鬆看陳俊的眼神就更為驚奇,如果真的按照這個姓鄺的青年所說,這人醫術超絕,是個醫術方麵的大才,而且敢敲詐外國人,膽略可見一斑。

“項先生如你所想,如果我真是想要竊取你公司機密的特務,想必走項玉堂先生的渠道會更加方便。”

“如果我想要暗殺你,你想在距我五步之內,我也有些功夫在身,殺你不算難。”

“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實力雄厚,就你公司那開發的藥我完全看不上眼,如果給我五年時間,我開發一些新藥出來足以匯集全球資本力量,屆時殺掉易默成不比碾死一隻螞蟻難。”

“你倒是夠狂。”項楚鬆麵無表情。

“人不輕狂少年嘛,吹牛畫餅有利於吸引風投和資本力量,就是像項先生這樣的。”陳俊頗放得開。

項楚鬆嘴角一抽,轉身就走,就當遇見一個狂人瘋子。

“等等,項先生就不想知道我憑什麽有這麽大口氣,有何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