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人
清晨，天蒙蒙亮，一陣炙烤食物的香氣將小雯從睡夢中勾醒。
盡管昨夜她吃的很飽，但沒有脂肪的攝入，土豆紅薯對現在飯量驟增的她來說，實在是不抗餓。
麻利的從被窩裏鑽出來，她顧不上洗臉刷牙，撈起一隻烤好的紅薯剝開一小塊外皮深深嗅了一口。和煮的不同，烤出的紅薯外皮皺縮，糖分漬出表麵，金黃的瓤糯香綿甜，咬上一口，舒服到靈魂都在顫抖。
地上擺著一小堆已經烤好的，小雯嘴裏吃著，眼睛不時撇向仍在睡覺的阿力和安安，唯恐這二人也聞到香味起來搶食。
“瞅你那餓死鬼的樣子，放心吃，管夠！”唐五坐在篝火邊，被表妹的吃相逗笑。
天色漸亮，篝火堆逐漸熄滅，飽餐後的唐五和小雯坐在臥牛石上眺望朝陽。身後是阿力和安安正在大快朵頤，這二人一個原本就嗜睡，一個又在昨日受到強烈的驚嚇刺激，即使聞到香味也不想爬出溫暖的被窩。
“哥，那邊好像走過來個人。”小雯扯了扯唐五的衣袖。
“嗯？”唐五將目光從紅日方向移到西邊，荒涼的高速路上，確實有一道弱小的身影在一點點的往曾城方向移動著。
“是個小男孩，看不清長相，歲數不大，這麽小的孩子怎麽一個人在路上走？”
唐五自言自語，隨即轉身衝阿力說道：
“先別吃了，你跑的快，去把公路上那個孩子帶回來。”
“啥？啥孩子？”
阿力一怔，放下手裏的紅薯，起身走到臥牛石邊仔細觀瞧。
“我靠！怕是有十幾公裏……”
末世在野外看到孩子，這概率比遇到狼都低，阿力不敢耽擱，身形如電般衝下山去。
“糟糕！”
唐五眼睛何其敏銳，那孩童身後數公裏外，竟影影綽綽接連出現數頭異種猛獸，那異種體型扁圓，顏色火紅，形似巨大的螃蟹卻不是橫著走，兩側數條螯足前後劃動，速度快的驚人。
還好這一幕沒給阿力看到，否則這小子豈能爽爽快快的過去。
“你倆在這兒等著，我去接應。”
唐五不敢猶豫，幾個跳躍就下了山，拚盡全力猛衝起來。
這一會兒功夫，阿力已經跑出去極遠，野草太過茂盛，唐五看不到他的背影，跑了一段路後，他覓得一棵倒伏在地的幹枯巨樹，幾步就順著傾斜的樹幹跑到最高處。
公路上，阿力已經與那孩子碰麵，但這貨到現在還沒有看到那些即將出現的異種，似乎在和那小孩詢問著什麽。
‘噓……’，唐五兩根手指放在口中，吹出一聲響亮的哨聲，這是他和阿力孩童時最常用的聯絡信號。
口哨聲清澈嘹亮，穿透力極強，阿力瞬間回頭，看到遠方站在高處的唐五拚命在招手。
不愧是發小，彼此有足夠深的了解，他明白自己的兄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半路來迎接他。一把抱起那孩子，阿力迅速向唐五靠攏。
下一刻，崇化城方向驟然響起密集的撞擊聲，阿力聽在耳中，差點嚇得魂飛天外，頭都不敢扭，如同受驚的馬匹一騎絕塵。
“五哥……是不是後麵……有東西在追我？”
阿力掠過唐五所在位置，急匆匆吼了一嗓子，腳步不停的接著往梅花頂狂奔。
“你直接往山頂去，我斷後！”唐五目光掃向緊隨其後的七頭異種，這已經不能算是野獸，簡直就是怪物。
太大了，這貨後背甲殼呈不規則圓形，其直徑超過五米，甲殼四周是一排鋒利的尖刺，頭部的縮在甲殼中，隻能看到滿嘴的獠牙滴著口涎，仿佛是螃蟹和烏龜的結合體，但比那些小動物恐怖了千萬倍。
唐五一聲呼嘯，見已經引起異種的注意，立刻回身疾跑，他要將這些外來物種引入坑底，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數公裏距離，眨眼即到，唐五如跳蚤般抵達平台邊緣，沒有上去，而是繞著平台迅速跑到另一邊。
七頭卡車般的異種追紅了眼，見那小不點跑到平台後麵不再繼續逃竄，竟接二連三彈躍而起打算橫穿平台抄近路而過。
此類異種生性凶猛，但智力著實不高，此刻隻想著將戲弄它們的獵物撕成碎片，如此方能平複心中怒火。
這是赤果果的入侵，原本已劃分好領地的野獸頓時炸了窩。
兩群異種似乎也是首次會麵，彼此不熟悉對方的攻擊套路，剛一接觸，一頭野獸就被紅色甲殼異種彈射出的頭顱咬中脖頸要害處。
怪物粗壯的脖子伸出甲殼長達一米半，仿佛一條能咬人的彈簧，速度快似閃電，這讓遠處觀戰的唐五目瞪口呆，若他當時托大與之對戰，恐怕此刻屍骨已涼。
哢嚓……哢嚓……
一頭怪物的數條腿被周邊圍攏過來的野獸咬斷，其沉重的身軀登時癱瘓，僅剩的三條腿拚命刨蹬，卻無濟於事。
這怪物的優勢與劣勢實在是太過明顯，體積龐大，勢必導致轉彎半徑大增，即使再靈活，也難免有兼顧不到之處。
正所謂蟻多咬死象，七頭異種，不到倆小時，就先後被獸群咬斷螯足，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腩。
看似激烈的戰況，實際死去的野獸不過十餘頭，不消片刻就被饑餓的同類分食一空。而那七頭苟延殘喘的異種腹背皆為甲殼，竟讓群獸一時間無從下口。
唐五見戰事已了，遂悄然返回山頂。
這場禍水東引玩的相當漂亮，輕而易舉的將劫難化解，梅花頂上眾人喜不自禁。
“老公，你好厲害。”
安安第一個跑了過來，小嘴在唐五臉頰輕輕一吻，異常甜蜜的摟住了他的臂膀。
“呃……”
這是安安第一次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唐五麵色一紅，竟不知說些什麽。
“呦呦呦……這是在秀恩愛啊！嘲諷單身狗呢？”
阿力已經從之前的驚慌失措中緩過勁兒來，此刻追兵被幹趴下，他這心裏痛快無比。
“少廢話，這孩子問清楚沒有，啥情況？”
唐五看著那男孩，顯然他到了山頂後已經飽飽吃了一頓，倆腮幫子上還殘留著食物剮蹭過的痕跡。
“剛才追你的怪物，半夜跑去他們村子大肆殺戮，他爺爺騎著輛破摩托帶他逃命，結果在路上慌亂之中撞上汽車殘骸，爺爺傷了腿走不了路，就讓他一個人往前跑，還好讓我一眼看到。”
小雯大致將情況說了一遍。
“叫啥名字？”唐五問道。
“程超，你們叫我小超就行。”
男孩倒是不怕生，如果不是末世災變，他本應坐在五年級的課室裏無聊發呆，可現在一切都和以往大不同，就像是一場噩夢。
“有沒有進化出異能？”唐五貌似隨意的問道。
在末世，異能實在太重要，這關係到一個人的命運，如果不能成為覺醒者，生存都是大問題。
“我能鎖定目標，無論扔出去什麽東西，都能繼續控製著直到打中，不過距離不能超過三十米。”
這孩子明顯是困了，吃飽之後哈氣連連，上下眼皮直打架。
“嗯！很好！”
唐五從來不是爛好人，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倒是不介意幫人一把。
說起來，他還有弟弟妹妹在遠在異國他鄉，這小超和他弟弟年齡相仿，可弟弟如今長什麽樣子他都已不記得。
“時候不早了，把小超帶上，咱們下坑底。”
唐五拎起背包，跳躍下山。
已經睡著的男孩渾不知他已被阿力抱著下了山，將於獸群之中呼呼大睡。
“五哥，這怪物看著像螃蟹，不知能不能吃？”阿力幾天沒聞著肉味兒，饞的不得了。
“野獸吃了沒事，至於你...那我可不敢保證。”唐五看著滿地的螯足碎屑，心驚這些野獸的咬合力。
平台上，七頭怪物分散四方，野獸不敢到其頭部，一番對峙無果後，幹脆不再理會這些無從下口的龐然大物，任由其癱在原地生不如死。
人在收獲的時候，往往會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正如平台上實力飛速增長的幾人。
當唐五招呼他們要離開時，三人竟戀戀不舍的想要再多待一會兒，仿佛那市儈的商賈，不想把即將到手的銀子丟掉。
男孩小超足足睡了七個小時，此刻也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自己在獸群環伺的坑底時，嚇得趕緊又閉上眼動都不敢動一下。
“今天去搞點魚吃，不吃飽肚子，遇到事情一個個都是軟腳蝦，最後連路都走不了。”
唐五彎腰抱住小超，一個騰身就離開了平台。
“野獸咋不追呢？”
小超睜開眼，感覺風馳電掣比爺爺的摩托車都快。
“它們膽子小不敢追。”唐五嗬嗬一笑。
“您可真能扯，咱去哪釣魚？”小超顯然不相信。
“高速邊上有條河，到時還得你出手，別人不行。”唐五見同伴都追了上來，就放慢了腳步。
“我？我沒釣過魚啊……”男孩傻眼了。
“用你的異能，咱路過前麵村子時，給你找根魚叉，後麵拴上繩子，隻管對著魚丟過去就行。”
唐五笑了笑，異能不光用來防身殺敵，進化出來就得善加利用。
“哦，我明白了，這簡單，我連天上飛的鳥都可以打到。”小超聰明的很。
“不過，咱吃飽了之後，你們能不能陪我去看看爺爺還在不在？”男孩頓了頓後猶豫道。
“先去找你爺爺，一個方向，耽擱不了多久。”唐五很清楚，老人必然是凶多吉少。
四人腳程極快，途經一座無人村莊時，沒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一條細鐵釺和十幾米尼龍繩，接著馬不停蹄趕往小超爺爺摔倒之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