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錘煉、淬火、磨礪
葉召推拉著風箱，維持鍛造爐內溫度，可他發現難度比他想象得要高，這東西看著是風箱，可實際用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普通風箱加大火力的原理是促進空氣流通，氧氣多了，燒得自然就旺了。
這醜牛神殿的風箱就不一樣了，它是往鍛造爐裏吹的是葉召聞所未聞的一種易燃氣體，燃燒溫度最高能達到6377攝氏度，氣體堆積越多，溫度越高。
而初步的冶煉溫度不能太高，赤奮若提出必須把溫度控製在4000度左右，也就是讓鍛造爐內的火焰呈黃白色。
“隻需要保持一個特定的頻率就能保證爐內溫度穩定。”赤奮若如是提醒。
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問題大大滴，有時候就算是自己的身體都很難做到精準控製，更別提鼓動風箱，保證吹出的氣體量相同。
這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風箱內的氣體是實時產生的，也就是說，在葉召推拉風箱期間，其中的氣體含量是隨時在變化的，他需要實時根據風箱內傳來的手感來精準判斷接下來該用多少力氣。
難度可以說是非常大，但你真要說多難，也不見得，無非是時間問題，要解決就兩個字——多幹。
……
火光映照在葉召臉上，溫度誇張的熱浪不斷從鍛造爐內傳出，葉召汗如雨下，可剛流出就被高溫點沸，冒著泡化作水蒸氣。
鍛爐內的火焰由橙紅轉向黃白，顏色不停地變化，最終慢慢變成黃白色。
葉召臉色平靜，保持著一定頻率推拉風箱，保證爐內溫度穩定。
一開始，他用力過猛，爐內火焰飛速變成藍色，隨後因短時間內一口氣加太多氣體，火焰炸開，不少藍火噴出鍛爐，差點沒把他點著，不過還是被高溫燙了幾塊疤。
靠生機灌注恢複了微不足道的燒傷後，之後他就小心起來，盡量保證溫度從低到高，小心翼翼地練習了許久，他才算找到感覺，慢慢地能把火焰精準提升到黃白色了。
不過控溫才是這試煉的關鍵，提升到黃白色隻是開始，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葉召這時候就發現了，他的清晰頭腦簡直是個神技，“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冷靜”，簡單的一句描述，可這一點最是難能可貴的。
在這種高溫環境下，很容易讓人感到煩躁，心靜不下來，就很難保證手上力道受控製，他能快速找到竅門，完全是得益於這個技能。
不過這好像是我天生自帶的啊……到底該誇這技能牛逼還是該說我自己牛逼？
葉召陷入沉思，分神之際，鍛爐內的火焰顏色開始向橙紅轉變，他趕緊略微加大了力氣，火焰再次轉變為黃白，並穩定在這個顏色。
“很好，你已經能及時補救溫度了，讓我們正式開始吧。”赤奮若很滿意地點點頭：“你是我見過控製力最好的挑戰者，有沒有興趣以後來我這裏當幫工？”
葉召翻了個白眼，勞資是要走遍各個世界的男人，豈能在你這破爛狗窩裏蹉跎時光？
他果斷拒絕：“沒興趣，你還是趕緊開始吧。”
赤奮若嗬嗬一笑：“沒問題，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武器？我可以趁著試煉幫你鍛造一把，就當作你幫忙的謝禮了。”
葉召已經有魔刀這成長型武器了，對醜牛神將的鍛兵不感興趣，隻想快點完成試煉，於是挑了個體積比較小的武器：“來把短劍吧。”
赤奮若點點頭，左手出現了一塊頭顱大小的金屬塊，右手拿起一把夾鉗，將金屬塊放進了鍛爐。
雖然對成品無感，但葉召對這種原始的鍛造工藝還是挺感興趣的，他饒有興致地看著爐內的金屬塊表麵慢慢變紅，最後慢慢與火焰顏色相仿，偏向黃白，非常的閃亮。
見金屬塊溫度差不多了，赤奮若夾出金屬塊，放到一旁的金屬砧上，拿出一把亮銀色的小錘，開始敲打燒紅的金屬塊。
每一錘都勢大力沉，錘頭與金屬塊相碰的時候，火花飛濺，配合叮叮當當的敲打聲，竟給葉召感受到一股奇異的美感。
很快他就發現了原因——敲打的頻率很有節奏感。
赤奮若的錘煉工藝非常嫻熟，一舉一動之間皆含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律，導致錘煉時的動作不似打造，反而更像一種充滿野性的舞蹈。
也許這就是獨屬於鐵匠的魅力……
葉召暗自感慨。
在赤奮若的敲擊下，金屬塊快速變形，慢慢變成了錠的形狀，而此時，金屬錠的溫度已經開始下降，堅硬程度上升，他再次把金屬錠放入鍛爐中，笑道：
“如何，是不是很有意思？”
“給人一種很美妙的感覺。”葉召點點頭。
“有沒有對鍛造升起興趣？”
“有，但不大。我這人耐心很差，幹不來這行。”
赤奮若搖頭一笑，再次取出升溫完成的金屬錠，敲打起來：
“我倒是覺得你耐心很好，不過人各有誌，我也沒法強求你留下。對了，你有沒有什麽興趣愛好？”
看得出赤奮若的鍛造水平已經爐火純青，他在為金屬錘煉時完全不用投入多大精力，一切工藝流程都爛熟於心，以至於他現在開始和葉召先聊起來。
控溫水平愈發純熟的葉召瞥了一眼鍛爐內的火焰，確定還是黃白色之後，接過話題：
“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旅行了吧。”
“哦？少見的愛好啊，我還以為你這種人會更喜歡戰鬥一類的事，沒想到還挺浪漫。”
“武器不離身是為了在旅途中保證自身安全，戰鬥永遠是手段，而非追求的結果，我對暴力並不感興趣。”
赤奮若大笑一聲：“你說得對，如果哪天戰鬥成了結果，世界估計就亂套了。”
此時金屬錠的體積已經小了接近三分之一，醜牛神將再次把這塊金屬錠放入鍛爐中，提醒道：“加大火力，直到火焰呈青色。”
控溫這手藝，一回生二回熟，不存在升個溫度，原先經驗就徹底失效的情況。
葉召這回隻花了一分鍾就把火焰穩固在青色。
赤奮若等了半分鍾後繼續道：“可以了，再升溫，這次加到最大，要到藍色。”
葉召繼續照做，此時爐內的金屬錠已經開始熔化，呈現固液混合態，散發著耀眼的白光。
鍛爐內的火焰慢慢轉變為藍色，而金屬錠已經成了一團**，此時正漂浮在鍛爐內，仿佛其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住了金屬**。
赤奮若透過扭曲的空氣望向鍛爐內，確定差不多之後，招招手，金屬**就被托舉而出：“好了，不用拉風箱了，你休息吧。”
葉召停下手，赤奮若隔空托舉著金屬**，空氣中散發著恐怖的溫度，若非有一道無形屏障隔離，葉召懷疑就算站在十米外也會被瞬間點燃。
饒是有隔溫屏障在，熾熱感依然沒有消失，周圍的空氣已經徹底扭曲，葉召身上布滿了焦痕，很是恐怖。
不過此刻他沒有多在意，隻是盯著這團金屬**，十分好奇赤奮若下一步要幹嘛。
隻見這位醜牛神將手腕微動，那團耀眼如太陽的金屬**就慢慢變形，擁有了短劍的雛形，劍刃、護手、握柄一應俱全。
緊接著，赤奮若快步跑到遠處的一個長方形池子處，推開上方的玻璃。
幾乎是一瞬間，寒冬降臨。
白霧從池子內湧出，與赤奮若高溫的體表相接處，密集的“嗤嗤”聲響起，他的肉體開始破裂滲血。
可赤奮若絲毫不在意飛速降溫帶來的痛苦，將初具雛形的短劍放入池子。
一時間，超大量的白霧席卷四方，瞬間覆蓋到了鍛爐這裏，爐中之火登時熄滅，尚未冷卻的鍛爐因急劇降溫，快速碎裂。
葉召也不太好受，白霧的溫度太低，他的身體也如同鍛爐，開始傳出碎裂聲，最為嚴重的是內髒，正在瘋狂往外滲血。
尋常人受了這等傷，幾乎宣告死亡，不，正常60體的強者受了這種傷，也幾乎可以宣告死亡了。
葉召往外吐出一大口血液，嘴唇瞬間結霜，嚴重懷疑赤奮若要趁機搞死他。
他手上湧現兩團生命能量，覆蓋了體表，體內的傷勢飛速痊愈。
很快，白霧的擴散就停下了，葉召揮手驅散這些霧氣，走到池子邊。
結果看到赤奮若正半跪在地，瘋狂喘著粗氣，整個牛成了一個血人，他身前正躺著一把形狀不太好看的金色短劍。
葉召無語地給赤奮若施加了兩次生機灌注，治愈了他身上的傷勢。
“你平常就這樣鍛造的？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赤奮若擦了擦臉上的血，樂嗬嗬地開口：
“當然不是，我平常可沒機會讓人在旁邊控溫。我一個人的時候，通常隻會錘煉出雛形，隨後就立即淬火了，不像今天，能進一步除去其中的雜質。大概是溫度太高了，導致副作用比我想得要嚴重一點，但問題不大，這不沒死麽。”
赤奮若豎起大拇指，笑著亮出後槽牙。
葉召嘴角一抽，看向地上的金色短劍：“這就算完成了？”
“不，還差打磨環節呢，這種樣子，在我眼裏可稱不上武器，真正的武器應該是外觀與實用兼備的。”
赤奮若顯然是個追求完美的人。
葉召點點頭，伸出手，表示我就看著你表演。
之後就沒發生什麽意外了，赤奮若將金色短劍放置在金屬砧上，拿出一把暗金色的銼刀開始削搓短劍。
因短劍是一體的，還有護手和劍柄需要打磨，所以花了許久。
最終，赤奮若拿出一塊墨色木塊，將其放置於劍柄上後，墨色木塊驟然“融化”，包裹在劍柄與護手上。
至此，短劍鍛造算是完成。
金色短劍躺在赤奮若手上，
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