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要用火

利茨綜合學院高年紀辦公室。

塞繆爾·柯爾曼接過學生遞交的這篇名為《聲和光的實驗和探索綱要》的實驗報告,一篇足以撼動物理學大廈的實驗成果。

裏麵詳細描述了一個光的猜想和雙縫幹涉實驗論證全過程。

“天主保佑,終於結束了。”

柯爾曼翻過通篇報告,老淚縱橫,這份材料就像一把萬能鑰匙,將他心中堵塞已久的門鎖終於被打開。

凃夫笑而不語,沒有再為難可憐的柯爾曼先生,如果他知道實際上雙縫幹涉實驗本身還有好幾種魔改方法。

每一種新的方式使用不同的觀察模式會產生不同變量,這個該死的論題會不斷在波動和粒子之間反複橫跳,不知到時會不會氣得吐血。

“期刊發表的事我來替你解決,孩子,你現在該考慮的是最後一個月將成績提高到至少五百五十分以上。”柯爾曼合閉實驗報告,小心翼翼的裝進袋子裏。

當然,他可不敢在論文上動手腳侵吞學生的實驗成果。

不說七校聯盟老教授們有資格聯手封殺他,若是佛理爾的導師老爵士知道他敢這麽做也不會放過他。

老爵士費盡心思不過也隻是蹭了兩張照片,一張《真理之窗》和一張名為《雙縫實驗發現者和他偉大的啟發人》照片刊登上北大陸各大報紙以後,兩人在學術界同時名聲大振。

其他教授私底下紛紛職責老爵士的不要臉。

更可惡的,竟然沒帶上他們一塊拍。

實在無恥。

“事實上,對於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遇到這樣的難題實在是很少見的事。”

柯爾曼先生還在為之前的事辯解了幾句,連老爵士他們都給不出答案,不能怪自己學術水平低。

他在心裏嘀咕道:“總不至於還有這種難題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個問題的確解決了,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凃夫真誠的眨眼睛,思路一轉便笑道:“我始終沒想明白,太陽光究竟是什麽顏色。”

“不可否認,小卡佩先生,你在某些領域的確有著過人的才能。但如果你之前認真聽過我的課,一定知道陽光是一種不含任何顏色的光。”

這一次,塞繆爾·柯爾曼重新拾起了自己丟失已久的顏麵,能在學生麵前名正言順的擺出教師身份。

“原來如此。”凃夫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臨走前嘴裏嘟囔道:“可為什麽我從三棱鏡裏見到的卻是彩色。”

這句不經意間的話語落入柯爾曼耳力,他剛露出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後背隱隱一陣發涼,直衝背脊到頭頂,“哈哈,彩光……白光……不,一定是白光。

不,

太陽光是彩光!”

他在低聲嘶吼時,稀疏得不像話的頭頂,那幾縷僅有的白毛再度陷入脫落危機。

……

回到教室後,好幾天沒來上課居然還有些不習慣,當見到比利時他甚至有點想念這小子,他總能給大夥帶來樂趣。

“凃夫,實在沒必要不用灰心,要不到招生辦的聯係方式很正常,畢竟連我也沒有被他們看上。”紅發小子輕拍他的肩膀,反倒安慰起他來,“你不能指望一群瞎子發現潛藏在泥沙中的黃金。”

“確實,這可真令人頭疼。”

凃夫裝作很煩惱的樣子,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憐,他都不太忍心告訴對方真相。

“話說,最近你還去搏擊俱樂部嗎?”凃夫看了一眼旁邊,話音不自覺的降低了許多,“那裏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當然,不過這件事你可別告訴別人。”

後者猛然點了一下腦袋,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俱樂部最近拳擊賽變少了,據我所知他們把活動組織在了場外,幹了不少大事呢。”

“哦?”

“俱樂部那些人為底層的工人爭取更好的條件,組織了幾次遊行甚至有一次直接把包圍了政府議會大廈,差點鬧出人命。”

比利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隻敢悄悄的告訴凃夫,“這可比拳擊過癮多了,隻要跟著他們喊口號、混在裏麵就能隨意打砸路邊的東西,看誰不順眼給他扣個帽子就能下狠手。

實在不可思議,不過我可沒參與。”

“你竟然沒去?”

凃夫對比利的已經低到穀底的人品稍稍高看了一眼,“你舍得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比利這家夥雖然說話荒唐,做事不靠譜但還算又良心,

分得清起碼的善惡對錯。

“他們嫌我罵得太難聽,拉低了俱樂部格調所以把我趕走了。”比利對此憤憤不平。

“……”凃夫。

他沉默良久,突然覺得俱樂部以往的拳擊手對他下手太輕了,怎麽就沒個人把這家夥給打死。

“還有別的事嗎?”

比利毫不在意他嫌棄的眼神,繼續跟他分享起近期的一些鬧聞:“似乎就在最近,我還聽說有一位伍德區的警察被人給收拾了,那可是個十足的壞家夥,跟大地產商吸血鬼莫頓有私密來往,他們搶了難民們的地蓋房子,許多難民因此而死,科直到現在都沒人去管這件事。

莫頓被逮捕了,聽說那混蛋也差點被人給活活打死,真是活該。”

哪怕沒有到現場參與,但並不妨礙像比利這樣的圍觀者聽了都拍手叫好。

這番話讓凃夫明顯感到不舒服,尤其是作為見證全程的目擊者,下意識想為那位不稱職的“黑警”愛德華鳴不平,

“你怎麽知道他幹得那些壞事都是真的,或許其中有隱情呢,即便跟莫頓有關係也不能說明他是個壞人吧。”

“可每個人都這麽說,總不能是假的吧。”比利並不確定的撓了一下腦袋。

“有時從別人嘴裏聽來的東西,並不足以評判一個人的品行。

“或許,這位警官也做個很多好事,被迫跟莫頓·亨利接觸,實際上也幫助過一些難民營的孩子。”凃夫想要解釋起來覺得複雜。

想為一個被大眾排擠的人說話,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事。

“你說的這些……”

說完凃夫這番話後,隻見紅發小子比利怔了一下,隨即攤了一下手,嘴唇輕動像是在笑,“誰在乎呢?”

凃夫原先準備好很多反駁他的道理,一時突然啞火。

是啊,

誰在乎呢?

誰關心你私底下的為人,誰在乎你做沒做善事,比起一位心思複雜,善惡難辨的人蒙受冤屈,大家更願意看到一位黑警壞事做盡後受到人民正義的懲罰。

誰要跟你講道理?

等你刨開肚子後,人都已經散了。

誰在乎呢?

忽然明白這個道理的凃夫沉默了一下,停止跟比利討論起那堆無用的大道理。

“凃夫,你怎麽了?”

這番古怪的舉動看得比利有些懵。

“噢,比利,剛剛忘記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凃夫背靠座椅的身姿微微後調,揚起下巴微笑:“就在前些天,我其實拿到了好幾張高校教授的名片。”

“什麽?”

“甚至於已經拿到了一個特殊招生名額。”

“騙……騙人的吧。”

“叫什麽密斯卡史塔克,這狗屎學校聽名字就很一般。”

凃夫裝作認真的探討,而比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蹲到了牆角默默在地上畫圈,努力消化著剛剛聽到的消息。

就在之前,凃夫一直在猶豫是否該用更溫和一些的法子對付俱樂部的人。

用守門人教他的邪惡符咒去對待有些不知情的俱樂人士太殘暴了些,畢竟很多人應該都隻是一時頭腦發熱,或許並沒有什麽惡意。

在比利剛剛的話提醒了他。

置身黑暗時,用講道理或者談判的方式不會有人聽得進。

溫柔沒有用,要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