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狂轟濫炸
花了半個鍾頭，連開帶拽，終於把落在雪地上的旋翼機送上跑道。
江燁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
手雷60顆，全滿。
兩把“開席”突擊步槍，六個彈夾，總共210發子彈。
防彈護板很結實。
旋翼機狀態良好，油量幾乎全滿，還有兩桶備用油。
江燁深吸一口氣，踩油門！
旋翼大響，冷風如亂刀般呼嘯，遍地雪粉騰飛成霧，旋翼機快速前衝，在跑道中部猛地拉升，飛向浩大的夜空。
飛機上沒有導航，江燁隻能按照大概的方向去飛。
旋翼機維持一百多米的高度，上麵是黑漆漆的天，下麵是白茫茫的地。
飛了幾分鍾，就看不見基地了，江燁有種濃濃的孤獨感。
單調的飛行持續了一個小時，景色突然變了。
白色的雪地中斷，前方是黑漆漆的大海！
海風的鹽腥味傳來，潮乎乎的。
江燁推操縱杆，鬆油門，稍微下降高度。
九十米。
七十米。
五十米。
三十米！
能清晰地看到海麵了，海水波濤洶湧，漂浮著一些小船似的碎冰，浪頭一個接一個，層層疊疊的白沫。盡管旋翼機的噪聲很大，還是能聽到海浪的嘩嘩響。
竟然還有一些發光的巨魚，在海水下遊動。
真的是巨魚，小魚苗也有公交車的大小，大個的簡直像是航空母艦！每一條魚都是黑色，但身上布滿了幽藍的光斑，在水下發出探照燈一樣的亮光。
江燁看的心裏發毛，犯了巨物恐懼症，拉操縱杆，讓旋翼機上升到五十米高度。
剛拉升，那些巨魚就集體浮到水麵換氣，向天噴射三層樓高的水柱。
然後，江燁聽到了鯨歌！
先是一個嘹亮的聲音，接著整個鯨群合唱，從粗野到尖銳，震耳到刺耳，各種聲調都有。說實話並不好聽，宏大到堪稱恐怖。
江燁明白了，那些巨魚，其實就是這個星球上的鯨類。
海峽不寬，半小時後就越過了。
又是白茫茫的雪地。
江燁的心跳開始加速，睜大眼睛，不斷掃視整個雪原，尋找周雲天的基地。
大雪覆蓋，給尋找基地提供了很好的視野。
白茫茫的一片，如果有哪裏不是白色，很醒目地就能認出來。
十分鍾。
二十分鍾。
半個小時。
五十分鍾。
江燁眼球都快結冰了，渾身凍得僵硬。
終於，他看到了一絲微光！
沒有直接靠近，而是把旋翼機拉升。
在高空中，靠向光源。
終於，看清了。
一輛陷在雪野裏的基地車！
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周雲天的基地，可算找到了！
江燁鬆開操縱杆，來回打方向盤，把旋翼機調整到基地車上空。
拽過旁邊的手雷麻袋，掏出一個，拉環，鬆手！
血液手雷筆直地墜落下去，正好掉在基地車前方三米。
“轟！”
白雪和紅煙衝天而起，亮光一閃而滅，平坦的雪地炸出碩大的彈坑！
江燁加快動作，開始不停地拉手雷，投擲！拉手雷！投擲！
基地車遭到猛烈的轟炸，震得來回搖晃，玻璃窗炸的粉碎，短短一分鍾，就有二十顆手雷在基地車四周爆炸，甚至從車頂開花。
車四周的雪地一片狼藉，積雪都飛到遠處，露出底下黝黑的泥土。
突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基地後十米的雪裏跳起來，拚命地逃離！
江燁愣了一下，迅速明白。
周雲天肯定是從聊天頻道得知有人來殺他，提前做好了準備。
而他的準備就是空城計：基地車裏麵是空的，他帶著武器埋伏在雪裏。如果有人靠近基地車，他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反殺。
這個操作很陰險，但是，他沒有想到，敵人竟然是開著飛機來的！
從天上往下扔炸彈！
周雲天應該是沉不住氣了，害怕再這樣趴下去自己會被炸死，於是跳起來逃跑。
江燁臉色一冷，加油門，從空中直追奔跑的周雲天。
旋翼機下降高度，快速降到十五米。
能看清了，周雲天裹著肥肥的棉襖，手裏提著一把手槍，奮力地在雪地裏狂奔！
江燁摸出手雷，拉環，瞄準他投擲！
“轟！”
周雲天被氣浪掀翻了，但緊接著又爬起來，換了個方向繼續跑。
能看得出來他受傷了，跑的一瘸一拐，但還是相當快。
“轟！”
他又被手雷掀起雪塵打翻，仰在雪地裏，痛的大叫，舉起手槍射擊旋翼機！
江燁絲毫不慌，無視子彈從周圍飛過，拽開又一顆手雷砸下去。
這一次，手雷正好命中周雲天！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雷，剛要投擲出去，爆炸了！
手臂當場炸的粉碎，血噴射了一雪地，從高空俯瞰，就像一隻吸飽血的蚊子被拍死。
猛烈的爆炸中，他整個人橫飛出去，飛到五米開外！
一頭紮進雪地裏，像飛鏢紮進靶子一樣，一動不動了。
江燁不放心，又投擲了一枚手雷。
雪地上的斷臂人被炸的騰空而起，轉了個圈又落下。
差不多了。
江燁深吸一口氣，又很謹慎地盤旋了兩圈，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然後在雪地上降落。
降落很順利，江燁從機艙裏爬出來，端平突擊步槍，向著周雲天前進。
雪很厚，風很冷。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走了半分鍾，終於來到他旁邊。
屍體比預想的還慘烈，棉襖炸的稀爛，棉花都飛了出來。斷臂處流了許多血，染紅四周的雪地。周雲天的頭部裂開了，像熟透的西瓜，露出裏麵紅森森的血肉，還冒著熱氣。左眼球上紮著一枚手雷彈片，像刀片插在荔枝上。
他的臉上，保留著死前的表情，極度驚恐、憤怒和痛苦。
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燁頭一次見這麽慘烈的屍體，有點頭皮發麻，但並不是特別惡心，沒有像電視劇裏那樣出現很強烈的反應。可能是在這個殘酷荒蕪的星球生活太久，逼的他鐵石心腸。
“你說你，好好活著不好嗎？叛族，騙我，這是幹嘛呢？”江燁歎了口氣。
他彎下腰去，搜屍體的身。
身上東西不多，一把黑漆漆的小手槍，子彈已經打空了。兩枚血液手雷。
江燁拽著屍體，往滿目瘡痍的基地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