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記憶替換
一個多小時之後。
白夜回到家中，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 。
道路上，他為了避免可能的跟蹤，轉換了好幾條路線，又確認沒有人對自己產生威脅之後，才回來的。
這一次花的時間比平時多了不少。
脫下外套，露出被槍打傷的部分。之前簡單包紮的繃帶，已經滲出不少血跡。這是過大的運動量導致的。
白夜將全身衣物都換下來，扔進洗衣機中。從房間中翻找出急救箱，準備為自己做手術。
去醫院是不可能的了。現在總務署幾乎無處不在，白夜若是因為槍傷進去，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隻能自己為自己包紮了。
白夜在嘴裏咬上一塊厚厚的紗布，對著衛生間的鏡子，拿出鑷子，用火焰和酒精為鑷子消毒。
兩處槍傷的傷口。一處打中了白夜的左肩，子彈嵌入進傷口裏麵。另一處就比較幸運，子彈卡在了肩膀上，算是擦傷。
主要處理是傷口中的子彈。
白夜將酒精噴灑在傷口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上瞬間出了大量汗水。他死死咬住紗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用鑷子強行翻開血肉模糊的傷口，在肩膀肌肉中，找出手槍子彈。
這個過程極為煎熬，白夜整個人痛的幾乎昏厥過去。但這還不是放棄的時候。白夜努力睜大雙眼，仔細在鏡子中尋找子彈的痕跡。
鑷子每撥弄一下肌肉纖維，白夜就感到鑽心裂肺的疼痛。他強行保持自己的神智清醒，不能昏迷過去。
當啷！
銅質的子彈終於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白夜鬆了一口氣，頓時感覺眼前一片漆黑，一陣陣血液湧上頭部。
刺痛的肩膀提醒著他，事情還沒有結束。白夜打起精神，準備對傷口進行縫合。
這麽大的傷口，是不可能自行愈合的，需要進行縫合才行。
此時的衛生間中，已經到處都是血液。桌子上、器械上、鏡子上和地上，都是白夜無意識之間灑落的血跡。
顧不得那麽多，白夜掏出針線，為針頭消毒之後，穿上線。
這麽一個平時非常簡單的動作，白夜用了很久才完成。他的手臂不受控製的顫抖，眼前也有些花，讓他半天才完成動作。
白夜知道，這是失血過度的症狀，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鋼針穿過皮肉，紮入到另一邊的皮肉之中。
白夜雙手再次開始顫抖。他深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的手穩定下來。
情況好轉一些之後，他擦了擦手上的汗水，縫合自己的傷口。
幾分鍾之後，白夜終於縫合完成。他再一次感到眼前發黑，渾身都是冷汗。
白夜順著牆壁，滑落在衛生間地板上。
過了十幾分鍾恢複之後，他終於感到好一點了。
白夜站起身來，將後續包紮完成。再次對傷口消毒並且包上繃帶，稍微活動一下肩膀試試，就有一陣刺痛傳來。
簡單收拾下衛生間，白夜終於能夠休息了。
他一屁股坐在**，出了一口長氣。
掏出手機，看著老師在群中@自己的消息，他心中一片陰霾。
明天還要去總務署報道。這又是難過的一關。
白夜心中忐忑不安。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自己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會更強一些。
肩膀受了傷，還是槍傷，如果被總務署的人發現了，該怎麽解釋？
要不然現在就逃走？
那樣的話，豈不是明牌告訴總務署，自己就是玩家？
萬一總務署的黑衣人們追過來，哪怕是沼澤地，也不一定能拖住他們多久。誰知道那幫家夥們究竟有什麽能力。
況且，他也不能確定在31區，有沒有總務署的手腳。
明天去總務署，是逃不過的。
白夜仔細思考著自己身上的問題。
最大的破綻，就是剛剛獲得的槍傷。哪怕是極力隱瞞，傷口也會影響自己的動作，不自然的動作很有可能被總務署看出破綻。
但自己畢竟有能夠控製身體的武術芯片，壓製住傷口肌肉應該不成問題。
其他方麵，自己的各種裝備在物品欄中，不怕被發現。
身上唯一的賽博改造【斯安威斯坦】，和螳螂刀、大猩猩手臂之類的東西不同。普通的義體是很容易被數據視角查看出來的，斯安威斯坦本身是軍方科技，帶有反偵察的功能。
白夜自己開啟數據視角，都無法發現它的數據洪流。
這個幾乎可以確定，白夜的斯安威斯坦不會被總務署發現。
最後就是他超出常人的身體素質了。也是可以通過武術芯片控製的東西，算不上什麽麻煩。
想到這裏，白夜對自己明天的行動充滿信心。到時候隻要不露怯，足以應對總務署的盤查。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夜之城遊戲中的正法承太郎。
他知道，正法承太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通過他的收藏倉庫和工作室，白夜能夠確定，這人渣的興趣，就是折磨人，然後拍攝成為黑超夢。
伊芙琳能在正法承太郎手上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
證明雇傭正法承太郎做這件事情的勢力，不管是誰，一定不簡單。
讓這個人渣放棄自己那些變態的嗜好做正經事，本身就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他們想得到的伊芙琳的記憶，究竟是什麽？黑人女人吟誦的那首詩，又有什麽含義？
白夜躺在**，翻來覆去的。已經到了平時睡覺的時間，可身上的刺痛和心裏的各種猜測，讓他根本睡不著。
“居然失眠了……”
白夜喃喃自語到。
他拿起手機，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睡不著嗎哥哥？我來幫你吧。”
是AI妹妹。白夜差點忘記了還有她的存在。
他開啟數據視角，AI妹妹的形象從手機中跳出來。
“不用煩惱啦，哥哥！這些事情，隻要一步一步的走，總有一天你會獲得真相的。”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一個好覺，應對明天總務署的挑戰。”
她搖搖晃晃的說：“閉上眼睛，我為你唱搖籃曲吧！”
白夜聽話的閉上眼睛，“白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哥哥……”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蘇婉主動來到白夜家中。
“白夜，馬上就要去總務署了，你準備好了嗎？”
蘇婉緊張的咬住嘴唇。白夜看的出來，與其說是問他，不如說是蘇婉在為自己打氣。
“放心，你身上什麽都沒有，隻要放輕鬆就沒問題的。”白夜安慰蘇婉說。
蘇婉開車載著白夜，前往總務署的辦公樓。
這看似是一間不起眼的大樓，白夜認真打量一番，不用數據視角，也看出來周圍不少暗哨。
從停車場出來，總務署大樓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學生，他們擠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說些什麽。
白夜簡單掃了幾眼，一共幾十個人，無一例外，都是之前卷入濱海大學慘案中的學生。
“看來還是我當初數據視角看的一眼，引起了懷疑。”白夜心中明白。同時提醒自己，以後行動要更加謹慎。
兩人來到學生群體當中。總務署出來幾名黑衣人，在他們的安排下，學生們排成長隊，一個個進入到總務署的拷問房間中。
已經進去十幾個學生了，一個都沒有出來。顯然他們是從另一邊出去了，防止出來的人接觸到還沒有接受拷問的人。
白夜目光在黑衣人身上一掃即回。他一眼就看出，這些黑衣人都是擁有賽博改造的玩家。僅僅從他們的步態，還有行走在地上發出的微微震顫就能知道，他們身體中的義體，絕對是重型戰鬥義體，實力一定比之前濱海大學出現的黑衣人們強。甚至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蘇婉站在白夜後麵，拉了拉白夜的衣角。白夜轉過頭來，兩人交換眼神，蘇婉小聲問道：“怎麽辦啊？”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能看出她十分緊張忐忑。
顯然她也是識貨的，明白總務署這幫黑衣人不好對付。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就麻煩了。
白夜依然保持著冷靜，麵無表情的說：“沒事，我在你前麵，會先進去。你到時候見機行事。”
就在快輪到兩人的時候。
高大魁梧的張伯符走了過來。
他笑眯眯的將白夜和蘇婉叫到一邊。
“蘇婉，白夜，你們來了。”張伯符看似笑容和藹，眼睛中卻全是審視：“又見麵了，怎麽樣，緊張嗎？”
沒等兩人說話，張伯符繼續開口道：“不用感到緊張，隻是一個常規測試而已。”
說道這裏，張伯符語氣驟然加重：“記住，隻要說實話就行了。”
“如果不說實話的話……”張伯符眼中閃過寒光，語氣突然變得冰冷：“我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
很明顯，他在暗示總務署不會因為他們是學生就會手下留情。
“我們當然說實話了，又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白夜開朗的笑著說。
好死不死的，肩膀上的傷口在這時候開裂了，他隻能暗中開啟武術芯片，強行壓製肩膀上的肌肉，不讓血液流出。
一點血腥味，都有可能讓他前功盡棄。
但這種強行壓製肌肉的情況支撐不了多久，而且這樣做讓白夜極為疼痛，都快要流下了冷汗來。
白夜用盡一切意誌力，才勉強保持麵色不變，和張伯符聊著家常。
“行了，快到你們了，快去檢查吧！”張伯符對兩人笑了笑，轉身離開。
白夜依然忍住劇痛，強撐著回到隊伍中，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白夜。”名單已經叫到自己。白夜走進拷問室中，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這才重重鬆了一口氣，身體放鬆下來。
拷問室中隻有一個人在盤查。這是一個黑衣女人，三十歲上下的樣子，幹練的短發，姣好的麵容帶著英氣。典型職業女性的樣子。
“白夜？”她頭也不抬的看著手中的表格。
“對，是我。”白夜慶幸她沒有抬頭看自己，不然估計一下就能看出自己的破綻。
“等一下……你受傷了？為什麽有血腥味？”
女人猛然抬頭。
白夜臉色不變：“對，健身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後背。”
“讓我看看。”
女人站起身來，不容置疑的說。
完了。
隻要白夜掀起衣服，就能看到並沒有什麽後背傷口，而是在肩膀上的槍傷。
白夜沉著的說：“好。”說著，他慢慢將衣服掀起來。
女人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白夜的肩膀有些刺痛，讓他的動作微微變形。
女人見狀，毫不猶豫伸手按向桌下的警報器！
白夜心知不妙，立刻發動黑客芯片，對女人的大腦直接入侵！
關鍵時刻，顧不得他多想了！
還好，女人身上確實裝著黑客芯片，並沒有白夜的高級。在D級的芯片入侵之下，她E級的芯片的運算速度幾乎無力抵抗。千鈞一發之際，白夜控製了女人的動作，並讓她停止了報警。
找到女人的記憶存儲區，白夜直接改寫她的記憶。
他將女人的記憶篡改成了【白夜進來之後，按照正常流程進行檢查，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標記為普通人】
“白夜的檢查一切正常。”
“之後進來的蘇婉，檢查也一切正常。”
之後，白夜給出暗示，讓女人潛意識中認為蘇婉也是正常的，完全可以通過拷問。
最後他沒有忘記留下後手。
【蘇婉的拷問完成之後，清除入侵痕跡，清除讀寫痕跡】
這樣一來，女人被白夜篡改記憶的行為，就會被抹除了。
修改完成之後，白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女人忽然驚醒，檢查一番表格之後，說道：“沒問題。你可以走了。”
“記得出門後走右側門，不要從原路返回。”
“知道了。”白夜像是一個三好學生一樣站起來，和女人道別，從總務署後門中走出去。
等了幾分鍾之後，蘇婉也看似平靜的走了出來。但她輕快的腳步，證明是在壓抑自己的欣喜。
看到白夜的時候，她眼前一亮，嘴角露出壓抑不住的笑容。
顯然，蘇婉也順利通過了總務署的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