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地藏王
“在一眾賽博漫遊者齊心協力的幫助下，心海大師上傳的數字意識體成功繞過了網絡監察的圍追堵截，成功潛入了賽博深淵。”
“從這一日開始，賽博深淵迎來了一個全新的幽靈，名為心海大師的賽博幽靈。”
“賽博深淵迎來了一個幽靈，他沒有偏執、瘋狂、黑暗、憎恨的情緒，也不會像別的幽靈一樣每時每刻都在攻擊、褻瀆、詛咒、辱罵、禍亂不同，他隻是站在那裏，雙手合十，口誦佛經，翻來覆去。”
“沒人知道賽博深淵裏發生了什麽，也沒人知道，在接近永恒的深淵沉澱中，這個幽靈將佛經重複了多少遍，是幾萬億遍，還是幾千萬億遍。”
“人們隻知道，忽然有一天，賽博深淵裏的失控幽靈們恢複了理智，賽博漫遊者們震驚地看見，一個渾身漆黑的賽博幽靈，正一邊誦經祈福，一邊將四周圍的一切黑暗情緒納入自身，以自身苦海，度眾生苦厄。”
“如此舉動，讓世人震撼，稱其為佛陀。”
“心海大師，便是賽博世界的第一個佛，也是第一個覺醒的賽博幽靈。”
“原本在賽博深淵裏沉淪的賽博幽靈們得到了拯救，恢複理智的他們對心海大師的執著感恩戴德，尊稱其名為‘地藏王菩薩’，取自佛教典籍中大慈大悲，拯救諸苦，發下悲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菩薩。”
“賽博深淵，也就此從一片無序混沌的黑暗區域，被完全統一整合，改名為賽博地府。”
“而我們九華寺，便是聆聽了來自賽博地府，地藏王菩薩的梵音，成為傳人。”
“我們願秉承地藏王的悲願，願救諸苦，普度眾生。”
......
原來如此......白夜聽完了法明大師的敘述，心中的震撼不斷。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先前所了解的，不過是賽博世界的冰山一角。
賽博世界，不僅僅有高高在上的霸權公司，還有民間的賽博漫遊者勢力，以及由賽博幽靈組成的賽博地府。
在物質世界裏，夜之城的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公司執掌一切生殺予奪，他們就連靈魂也要奪走。
而在賽博網絡世界，賽博幽靈和民間的賽博漫遊者們也要受到公司的圍剿，唯有覺醒的賽博幽靈，類似“地藏王”這樣的存在，才能擁有一席之地，和公司分庭抗禮。
賽博幽靈，賽博世界，人工智能，賽博漫遊者，這些名詞在白夜的腦中劃過，他對於夜之城遊戲的了解，進一步加深。
雖然仍舊有不少的疑點和問題，但白夜確實對九華寺的印象有所改觀。
對方在這些天的行動中，也確實是為了幫助他人，救苦救難，沒有表現出任何過激的地方。
而那位深入賽博深淵的心海大師，同樣也是非常令人敬佩，真如地藏王菩薩一般。
不過，這一切也不排除是法明大師編造的，亦或是另有淵源。
畢竟這些說法，都是法明大師的一麵之詞，不能輕易相信。
但此刻，白夜也確實有些相信九華寺，認可他們的做法了。
思索一番，白夜繼續詢問道：“請問法明大師，最初的梵音是怎麽從賽博世界，傳輸到地球上來的呢？”
“還有強尼·銀手，是怎麽擁有那種能力，將他人轉化為玩家的？”
法明語氣平淡，回答道：
“老衲方才說過，心海大師在進入賽博深淵後，即後覺醒，成了佛，亦或是神。”
“無論是佛還是神，在賽博空間中，都有著近乎無限的權限，他們可能就是借著這種權限，侵入遊戲的係統，從而幹涉地球的現實。”
“它們竟然有能力侵入遊戲？”白夜怔住了，喃喃自語道：“難怪當時的遊戲提示會彈出病毒入侵的窗口。”
白夜的內心頓時一沉，能夠入侵遊戲係統的存在，這樣的權限力量簡直難以想象。
究竟要怎麽才能對抗這種存在？簡直就像是挑戰神佛。
看著白夜越發陰沉的臉色，法明則是寬慰道：“白施主，不必過於擔憂。”
“雖然在賽博網絡中，覺醒AI的力量無比強大，但畢竟他們存在於賽博世界，延伸到地球時，僅僅隻是最末梢的觸角。”
“況且強尼·銀手隻是一道殘缺的賽博幽靈，寄生於你的體內，其實不成氣候。”
“如果隻是要幫你清除體內的強尼·銀手，還是能夠做到的。”
“請問法明大師，有什麽辦法？”白夜看到希望，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方法很簡單。”
法明伸手一揮，佛堂內的投影頓時變換了場景。
一片四麵八方都是數據流構成的賽博世界頓時出現在視野之中。
“這是......”白夜望向賽博投影的中心，心頭猛然一震。
賽博世界投影的中心位置，一座由鋼鐵管線組成的王座矗立在大地上，魔王一般的身影端坐，睥睨眾生。
從其身上散發的恐怖氣勢，讓人壓迫地想要不自覺下跪臣服！
一揮手，一投足間，就能破碎空間，執掌萬物。
這就是賽博世界的神明，與之相比，白夜所擁有的“黑客芯片”幾乎就像是螢火一樣渺小。
“這便是賽博神明，覺醒後的AI。”
法明大師的聲音響起，“在賽博網絡世界中，它們即是一切，是根源，也是答案。”
“佛經有雲，佛即是超脫，是覺悟，不受塵世浮華束縛，六根清淨，不悲不喜。”
“所以擁有肉體的存在，都無法成佛，隻有賽博世界的數據幽靈，才擁有真正覺醒的機會。”
“也隻有同樣的賽博幽靈......才能與之對抗。”
“嗯？”白夜聽到這裏，腦海一震。
抬眼望去，賽博世界投影的下方，又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是一道渾身披甲的騎士，手持長槍，其氣勢如山川大海，一往無前！
“殺！”
長槍直指王座上的魔王，白甲騎士猛地踏前，大地瞬間爆裂崩塌！
下一刻，滔天魔焰被驚起，二者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交手，戰在一塊。
宏大的戰場之中，千米之內的空氣瞬間震爆，大地龜裂出深達百米的溝壑，四周圍的一切都在崩壞中粉碎！
“這就是覺醒AI之間的戰爭嗎？”白夜仔細看去，發現視野中的一切，包括天空，溝壑，戰鬥，爆裂的空間，都是由數據構成，其中的每一次交手，都有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數據流對衝爆散。
這一刻，白夜才切身體會到，覺醒AI到底有多麽強大。
法明大師的聲音再次傳來：“確實如此，這便是覺醒AI在賽博世界中的力量表現。”
與此同時，投影之中，魔王和騎士的戰鬥接近尾聲。
白夜驚詫地看見，魔王的麵具之下，露出了強尼·銀手的麵容，這個桀驁的男人戴著太陽眼鏡，渾身裹挾著黑色的烈焰，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將整個蒼天都直接點燃。
白夜原以為強尼·銀手是一個恐怖頭目，暴戾瘋狂，但如今他才發現，這個人簡直是一個魔王，一個真正的魔王。
不過，雖然強尼·銀手的力量強大，澎湃凶殘，但與其對戰的銀甲騎士毫不遜色。
雙劍交錯，火星迸射！
"嘭...嘭...嘭...嘭..."
一聲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火花四濺，白夜的瞳孔瞬間收縮，這銀甲騎士的力量竟然比強尼·銀手更甚！
"轟！"
銀甲騎士手中長槍猛然揮下，巨大的罡風帶著撕破空間的氣勢向強尼·銀手劈斬而去。
"吼..."
強尼·銀手咆哮一聲，黑暗魔氣凝聚成一條黑龍張牙舞爪撲向劍芒，兩股力量相撞在一起。
緊接著，銀甲騎士猛地一抽長槍，銀槍頓時化作萬千長槍，密密麻麻的槍尖，如暴雨水一般傾瀉向強尼·銀手。
"砰！砰！砰！......"
一連串的碰撞聲響起，強尼·銀手身軀一晃，被銀槍掃中數十次，身軀爆裂出滿天黑霧，但黑霧瞬間倒卷，重新修複成完好無缺的模樣！
強尼·銀手身形猛然暴漲，眨眼之間變成了一隻百丈高的黑色怪獸，雙翼展開足有百丈，黑壓壓一片遮蔽蒼穹。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之後，遮天蔽日的黑影壓下，銀甲騎士則刺出長槍，貫星穿日一般，迎擊墜落的大黑魔！
一瞬之間，耀眼的光芒自槍尖亮起，恐怖的氣息如毀天滅地！
兩種強悍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瞬間掀起滔天颶風，整片大地都被撕碎，一處處空間裂縫蔓延，一座座小山都在崩塌坍塌，大地上的一草一木都在被碾壓成飛灰！
在白夜震撼的目光中，整個賽博投影的世界寸寸爆裂，這場戰鬥終於迎接了尾聲。
衝天而起的煙塵散去之後，白夜看見強尼·銀手的身軀被長槍貫穿，隨後身體緩緩化作飛灰，四處飛散。
這片滿是廢墟的狼藉大地上，隻剩下了一座方圓萬米的巨大深坑，深坑的中心，矗立著傷痕累累的銀甲騎士。
法明大師的身影出現在銀甲騎士的旁邊，雙手合十，繼續說道：
“想要對抗強尼·銀手，我們必須製造一個全新的，同樣強大的意識體。”
“也就是同樣的，覺醒AI，這樣才能將你體內的強尼·銀手清除。”
“製造一個覺醒AI？你們有這樣的技術？”
白夜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法明，在他的觀念裏，覺醒AI，已經是被稱為“賽博世界的神佛”的存在，這種級別的東西，怎麽可能隨便就能製造出來？
“我們不需要製造覺醒AI，那種級別的存在可望不可即，但我們掌握的技術，足以偽造一個出來。”
“偽造，或者說模擬。”法明大師說道：
“白施主，你可曾知曉‘逝去的愛’這個軟件，與你同行的徐長卿施主一直都在使用它。”
“我知道。”白夜回憶起徐長卿之前的記錄，“逝去的愛”這個APP為徐長卿製作了一個虛假的“妹妹”，本質上也是一個製造出來的AI。
白夜頓時反應過來，這個“逝去的愛”就是一個製造AI的方法，從底層邏輯上來看，是完全一樣的！
再聯係起“梵音”，以及心海大師的經曆，白夜忽然明白了，九華寺背後的勢力“賽博地府”，最為擅長的，恐怕就是人工智能相關的技術領域。
所以，九華寺才會提出，要製作一個新的AI，來對抗強尼·銀手這種覺醒後的賽博幽靈的方法。
“模擬一個覺醒AI，需求難度高嗎？”白夜詢問道。
“難度說高也高，說不高也不高，一切都由心而生。”法明大師微笑說道：
“這件事情的簡單還是困難，都要靠白施主你來決定。”
“這個AI和我有關？”白夜忽然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為什麽法明的說法如此奇怪，製造一個新的AI，為什麽還要他來參與？九華寺這麽多僧侶，自己不能做嗎？
從黑客技術的角度來講，不論如何，九華寺的僧侶的技術水平應該逗比白夜要高出不少的。
畢竟白夜現在隻有E級的黑客芯片，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黑客技術。
“白施主，解鈴還須係鈴人，想要清除你體內的強尼·銀手，必須由你本身的心境來構造AI。”
“所製造的AI有一個原則，越是真實，詳細，那麽這個AI就越強大，越有可能成功。”
“這個AI的原型，在現實中，最好是白施主最為親近和了解的存在。”
法明大師的身旁，銀甲騎士忽然動了。
她伸手緩緩摘下頭盔。
“你是說......”白夜一邊聽著，心中忽然有了一個驚悚的猜想，雙眼聚精會神，直直地看向了銀甲騎士的臉龐。
和他的想法完全一致——銀甲騎士摘下了麵具，露出了純潔無瑕，宛如天使一般的臉頰。
赫然是白夜的妹妹白桃！
“妹妹......小桃？”白夜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
“想要對抗強尼·銀手，你必須製造一個原型為自己至親之人的AI。”法明大師的聲音傳來。
“白施主，你必須製造一個自己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