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狂怒天使
對策局,地表臨時據點之一。
纏著黑布遮住獨眼的格蕾,毫無情緒波動的冷峻麵孔感覺不到絲毫殺意,但已經用手槍對準了一個技術部的員工。
“如果讓我再來一次,我仍然會這樣做。”
“我的父親從事紙媒行業,因為那些使人愚昧的網絡媒體,讓他破產,銀行逼得他上吊自殺。”
“銀行家,愚昧殘忍的人們,這樣的世界就該被重塑!”
他發出癲狂的笑聲。
格蕾麵無表情的將其一槍爆頭。
但這件事還未就此終結,真正的叛徒潛藏在內部,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通過背景調查,由於機構龐大,不能親自處理所有事,讓SCT有了可乘之機。
她對身邊的對策局成員下達了指令,“把負責此人背景調查的人監禁起來,動用一切手段進行拷問,一切手段。”
格蕾又強調了一遍。
“這是此人泄露的感染者探員目錄,經過調查,此目錄中百分之七十的人定位都已消失,已被SCT的殺手狙殺,你強調過的……柯林探員,也在目錄裏。”
一個成員向格蕾提醒道。
霎時格蕾有些失神,他的手下從來沒見過她這種表情,那個人肯定至關重要。
【無論是任何物體,就連感染者的異象,它也能拆解源頭從而完全模仿,不需要任何能量。雖然它在漸漸失去活性,但並不是因為失去能量構成,隻是和它主人的聯係在逐漸減少,而進入了自我毀滅。】
【如果把他本人交給我,我可以保證,能對研究有極其重大的突破。】
【真是可惜,那一定要看好他。】
“他死了麽?”
格蕾話語間有些急切。
“還沒有,不過他的定位有些奇怪,沒和他的搭檔一起,而是在遠離城區的郊外,離這裏有兩百多公裏,他在那裏足足待了一天一夜了,另外還有幾名探員也去過那裏,但他們的定位已經消失,有一個幾十分鍾前才不見的。”
這個成員明白,能讓格蕾如此迫切,那麽一定極其關鍵,立刻說出了一切信息,並將具體位置拿給了格蕾看。
灰暗的洛城此時下著不絕的暴雨,格蕾看了位置之後攥緊了拳頭,對策局在那麽偏僻的地方並沒有部署成員,就算叫當地的治安官趕過去也毫無意義,現在出動救援也不能快速反應。
隻剩下一個方法了。
“讓離那裏最近的S級探員立馬趕過去。”
“可那位探員現在離那裏的位置,比我們還遠。”
一個探員提醒著。
“你們隻用執行,讓那位探員乘直升機過去,將我的行程報備給上峰,如果我回不來的話,會有人第一時間接手狄狛事件的後續行動。”
格蕾說罷,頂著暴雨騎上了賽事專用機車。
直升機沒有她開得更快。
即使她知道,對方這樣做的原因,隻是為了釣上一條大魚。
……
……
……
湖邊小屋,圖書室。
雨聲不絕於耳,座機電話撥號鍵並未按出,就被掛斷了。
與此同時。
傳來了魔鬼的驚歎。
“你!”
“你做到了!”
“甚至談不上半分貝!而是完全靜默……”
蘭迪滿是鮮血的雙手顫抖著,他仍然不敢相信,這是何等的……
他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
偉力!
隻能這樣才能將其闡述。
這是何等的偉力!
除了這個男人之外,恐怕這世界上沒有人能稱之為硬漢了。
為了讓柯林不至於死亡,他將采血用的針管拔掉了四根,在執刑的同時令他擁有一定活力。
此時的柯林……
他沉默著,自時間到後,他的身體就抖個不停,那是一種狂暴的**,如同瀕危的癲癇患者,口鼻溢血,在時間過去後,他依舊一言不發。
他的靈魂興許能夠承受。
但他的肉體,隻是凡人的肉體,此刻兩者之間的聯係都已經被剝奪似的,隻有冰冷的眼神連著一具活屍般的死肉。
蘭迪厭惡於自己低劣匱乏的表達力,翻閱起波德萊爾的詩集。
“狂怒的天使像鷹一樣從空中猛撲下來。”
“一把揪住那異教徒的頭發。”
“搖著他,說道,你應該懂得教規。”
“天使的懲罰,卻與他的愛相等。”
“他用巨拳狠揍著那被革出教門的人。”
“但這該死的家夥還是回答說!”
“我不願意!”
維瓦爾第的管弦樂激奏著,蘭迪已經完全癡迷於這種酒神式的,從痛苦和毀滅中獲得與宇宙生命本體相融合的悲劇性陶醉。
……
……
……
四十分鍾後。
兩百多公裏之外的湖邊小屋,格蕾以極速抵達了外麵不遠的公路,由於天候欠佳,下著大雨。
不過這是一件好事,能掩蓋機車運作的躁動。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仍然在四百米外的距離側身急刹,踹開腳架停了下來,打算步行過去。
這次的目標並不是反製那個SCT殺手,而是將柯林救出來。
傾盆大雨淋濕了格蕾的頭發,考慮到雨水浸濕衣物會增加負重,她早就脫下了衝鋒衣外套,黑色背心露出她精煉的臂膀,那些肌肉線條雖然稱不上粗實,甚至可以說纖細,但仍舊能看出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盡管從未忘記攜帶任何裝備,但她仍然快速檢查了一下,看了一下柯林的定位保持在屋子裏沒有消失,她矯捷的身影潛入了密林中,慢慢靠近湖邊小屋。
……
……
……
圖書室內。
蘭迪聽到了一些響動,但無法確認那是什麽,保險起見,他還是前去查看。
他相當謹慎,圖書室的窗戶被釘了木板,以及用窗簾隱藏起內裏的景象,如果從窗戶進入會發出響聲而驚動他。
等蘭迪離開圖書室,格蕾進入了他的視野盲區後,她迅捷無比的進入了圖書室。
而這裏的景象。
就連讓經曆過殘酷登陸戰的格蕾,也為之一震。
那是六個坐著的探員屍體,他們死前仿佛遭受到了什麽巨大恐懼,麵目扭曲無比,像是血肉版的呐喊,眼睛極其空洞無神,張著的嘴如同在嘔吐出靈魂。
紅木地板上略微凝固的血液踩上去有些沾黏,工具台上擺著密密麻麻的道具,以及人體零件的標本。
當然……
還有柯林。
“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麽……”
即使是格蕾也有些僵住。
出於某種堅持。
或是某種不屈。
亦或是一種憤怒。
如在地獄邊境抽搐掙紮的活死人,他顫抖的說著。
“隻……是一些……皮外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