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赴武當

神特麽血衣客!

神特麽山寨殺手!

恨恨得嚼著嘴中牛肉,黃麟有種社死的感覺。

不就是為了在江湖上弄點動靜嗎!

不就是山寨土匪好欺負些嗎!

至於給他弄出這麽土的匪號嗎!

將樓下那誇誇其談的聲音屏蔽掉,黃麟轉頭望著窗外的滾滾江水...

自打從黑風寨下來後,他接著便去了五風寨聯盟剩下的那四家,前後滅的山寨也沒樓下那人說的那麽多。

在江湖上出名很簡單,像剛才下麵那些人說的,少林年輕和尚挑戰成名高手,武當弟子擊殺黑道強人,這都是出名的捷徑,而黃麟選的另一條,清掃山寨。

絕不是因為這個簡單安全!

主要是初出茅廬,增加點江湖經驗,順道弄點武功秘笈。

短短兩個月他的推演盤裏多出了三十多本秘笈,收獲當然不止這些,但重複的太多,雖說都是一些普通貨色,但有推演盤在,他一點都不嫌棄。

麻煩的是,隨著時間,他踏山滅寨的消息還是慢慢傳開了。

不僅是在城鎮休整時被人認出,後麵那些山寨也有了準備。

弄得他不得不更換造型,在某座山寨甚至還吃了大虧。

從藍田到鄖縣,短短三天的路程他花了兩個來月,但一切都值得。

一樓那漢子還在幫他宣傳那丟人的名號,黃麟越來越尷尬,留了片金葉子,便抓起桌上的長劍和包袱,從三樓一躍而下。

輕飄飄的落地,毫無聲息,顯然是輕功大進。

牽著坐騎來到碼頭,包了條小船正要過江,岸邊傳來聲音。

“船家稍候!”

黃麟轉頭便見五丈開外一年輕道士從地上竄起,空中兩腳互踩橫跨而來,飄然躍至船頭。

小船竟沒搖晃!

這是包袱中那門可以上天的輕功?

船家見有人上來,默默的停了船漿。

“在下武當衝虛,急著過江,此番冒然登船,還望兄台見諒!”

衝虛?笑傲裏那武當掌門好像是叫衝虛吧?

黃麟有些把不準,不過既然是武當的,正好省他點事。

“無妨,同舟共渡便是有緣,在下華山黃不麟!”

對著衝虛抱拳見禮,黃麟又轉頭招呼船家開船。

“多謝黃兄,黃兄此番過江是...”

衝虛雖和黃麟說著話,但眼神一直瞟向他旁邊的黑鞘長劍。

“正要去趟貴派,如今碰巧遇上衝虛道長,黃某倒是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說完,從包袱裏翻出一本書和一片木牌,遞給衝虛,那書上還有些許血跡。

衝虛本在疑惑這黃不麟要去武當所謂何事,還拿了本書,但見那木牌後,雙眼縮了縮,上前一步將那木牌抓了過去。

黃麟心下清楚情由,便沒在意,任他奪過木牌。

那是他在一處山寨搜刮戰利品時找到的,武當的弟子身份牌,秘笈是《梯雲縱》,但推演盤表示這是殘本。

“這...這是...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衝虛似不敢相信,顫抖的拿著木牌翻了又翻,半響才回過神。

“黃兄恕罪,在下心神激**,失禮了!隻是還請黃兄告知,這腰牌是在何處所得?可有見著一位二十年歲上下,和黃兄一般高的年輕人?”

衝虛追問,臉上的急切之情也沒隱藏,這腰牌主人怕是於他極為重要之。

“在一處名叫狂風寨的山寨發現的,除此木牌,還有貴派輕功《梯雲縱》。”

黃麟將手中沾了些許血跡的秘笈遞了過去,見他心急,將經過如實相告。

“這...這...”

衝虛最後一絲僥幸破滅,神色慌亂、如喪考妣,好半天才稍有平複,抱拳朝黃麟行了個大禮。

“黃兄大恩,衝虛謝過!隻是此事還須黃兄親上武當為好,在下師弟在外身亡,於武當非是小事,黃兄此去,武當定有重謝!”

衝虛說完,又仔細看了看那腰牌,頗帶不舍得將它與秘笈一同遞返黃麟,顯然是想讓他上武當後,親自交給師門長輩。

看衝虛這表情,牌腰上那個叫衝恒的武當弟子,身份怕是不小,黃麟想了想,沒拒絕。

做好事留個名,正好上武當刷點江湖名聲,順便也八卦一下。

“如此,黃某便要叨擾貴派了。”

“不叨擾不叨擾,鄙派上下感激都來不急,在下此行也是為了衝恒師弟,隻是多番尋找,到了狂風寨時,山寨已被那血衣客焚毀,線索便斷了,不知黃兄...”

衝虛之前便懷疑黃麟是血衣客,此時為了師弟的情報,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據他所知,血衣客年輕俊郎,一柄黑鞘長劍短短兩個月滅寨無數,江北綠林多稱之為山寨殺手、滅寨狂魔,這些特征和眼前這華山派的黃不麟都對得上。

“貴派弟子的事,黃某也十分遺憾,但黃某所知確實不多,這遺物也是意外所得,抱歉!”

黃麟明白衝虛的意思,而且這事好像頗為嚴重,但他對這衝恒的事完全不知,又疑惑的問道:

“令師弟怎麽會折在一山匪手裏?”

要是身份重要,不可能武功平平就獨自一個闖**江湖啊,至少也會有長輩在側護著才是。

“唉,鄙師弟出山遊曆,這次是從山西南下準備回山,在下最後收到的情報是他在平陽、西安兩府連殺多位黑道高手,以至被人追殺。”

“在下也是去接應的,可如今...”

看來,在酒樓聽到的,那武當衝字輩的小道長,怕就是衝恒了,黃麟見到衝虛時還以為是他。

“唉...節哀!”

......

武當山,又名太和山,有太嶽、大嶽之稱。

自漢朝起,便有求仙學道之人在此棲隱。

曆朝曆代於武當山建觀修道之人不計其數,山中道觀繁多。

前朝末,三豐真人在此建武當派,走的是道家和江湖兩條路線。

本朝永樂年間,被尊為皇室家廟,武當山也被朝廷列為道教第一名山。

曆代優秀門人弟子頻出,執武林之牛耳,和少林一同為江湖共尊。

如今執掌武當派的乃天一真人,為武當派第七代掌門。

...

衝虛在山門處叫過一個守山弟子囑咐了良久,那弟子便急忙上山。

兩人放好坐騎後,衝虛強忍著心緒,帶著黃麟邊走邊給他介紹著武當風景。

在黃麟眼裏,單以風景而論,武當和華山各有千秋,談不上孰優孰劣。

隻不過大明朝的皇帝都鍾愛武當,一路上來牌坊林立,皇家所賜之物更是不少。

他心中默默對比兩派之間的差異,不免覺得自家的那些師門長輩格局太小,人家武當的搞法才是江湖大派的正確做法,一口一個朝廷鷹犬,怎麽能將門派做大做強。

跟著衝虛來到一處牌樓,抬頭便見“治世玄嶽”四個陽刻大字,下麵還有四個武當弟子守著。

“此乃玄嶽門,本朝太宗皇帝於永樂十一年所賜,至今已一甲子有餘。”

衝虛雖然情緒有些低落,但此刻話語之間不自覺得露出自豪之色,見黃麟不接話,又接著說道:

“黃兄見諒,師門規矩,過了此門,便不好帶兵刃上山了。”

這規矩黃麟知道,解劍台嘛。

他肯定不會說什麽“劍在人在”之類的胡話,隨手將赤凰交於衝虛,開口說道:

“此乃赤凰,勞煩貴派照看了!”

“黃兄放心,定不會讓黃兄寶劍有所閃失。”

過了玄嶽門,黃麟見到一池塘,不大。

池邊有一石碑,上書“解劍池”,旁上還有一方較寬闊的石台,上麵置放了幾把兵器。

見衝虛過去將赤凰也擺放在上麵,他這才明白,敢情解劍台是這樣來的。

一路行經太和宮、玉虛宮等不少建築,終於到了武當派的議事大殿紫霄宮。

黃麟原本以為武當接待他的是個長老就不錯了,哪知進去後看到真武大帝的神像下竟有人閉目盤坐,是個白須老道人。

“師尊,華山派黃不麟黃少俠,將衝恒師弟的腰牌送還回山了。”

衝虛上前兩步,對那老道躬身行禮,又轉頭向黃麟說道:

“黃兄,此乃本派掌門天一真人。”

果然是掌門!

“後學晚輩,華山黃不麟,見過天一真人!”

身在他派,一言一行都表代華山,黃麟老老實實的抱拳朝天一真人行了一禮。

“唔...華山何其有幸,才出了個風清揚,如今又有黃少俠此等良材,老道著實羨慕得緊。”

天一真人在衝虛開口後,就上下打量著黃麟,待他見之後,才緩緩開口。

“真人過獎,晚輩隻是華山不成器的弟子,當不得真人如此盛讚!此乃貴派弟子遺物。”

說著,黃麟便從懷中掏出《梯雲縱》和衝恒的腰牌,遞給一旁的衝虛,再將他所知情行如實告知。

天一真人從衝虛手中接過後,沒管秘笈,拿著衝恒的腰牌摸索著,也不知聽沒聽黃麟的講述。

“你呀,從小就好強,讓你多讀點道經你也不聽,一天到晚就隻知道練武,這下好了,唉...”

天一真人一臉愁苦,蕭索的叨念著。

“師父...”

衝虛見黃麟都說過多了,自家師父還嘮嘮叨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喚了聲。

“唔...讓黃少俠見笑,老道一時感觸,倒是有些失禮了。”

“不敢,此乃人之常情,晚輩怎敢見怪!”

“黃少俠能將小徒遺物送還,老道感激不盡,思來想去也無甚答謝之物,這《梯雲縱》便交於少俠吧,隻是...望少俠切勿外傳。”

這是拿他看過的秘笈當人情送啊!

不過往後要是在江湖上暴露了這門輕功,也沒人會說他偷學他派武功了。

“如此,晚輩多謝真人賞賜!”

“嗬嗬...”

天一真人見黃麟沒推辭,便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這年輕人猜出,稍稍尷尬的笑了聲,又對衝虛說道:

“徒兒,去拿一套全本的《梯雲縱》給黃少俠。”

“......”

衝虛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家師父,見師父又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使不得使不得,這《梯雲縱》乃武當功法,怎可傳與我這外人。”

黃麟著實不想欠這人情,他又不是沒推演盤,有殘本在手,資糧多了更好的輕功都能推出來,何必拿這全本的。

得,天一真人聽他這話,便知這小年輕已明白之前那是殘本了。不由心下感歎,現在的年輕人不好忽悠啊。

“無妨,算是我武當感謝少俠的謝禮吧,別外傳就是了。”

見衝虛已進門,他也沒了談興,剛才打起精神和黃麟聊了幾句,已是給足這華山天才的麵子了,便接著說道:

“黃少俠不妨在武當多呆幾天,讓衝虛陪你四下轉轉,也欣賞下不同於華山的美景。”

黃麟見推辭不掉,無奈之下隻得生受這人情了。

衝虛將他帶至客房安頓後,又回到紫霄宮。

“師父,弟子不明白!”

“你說那黃不麟有翻過這《梯雲縱》的殘本嗎?”

天一真人沒解釋,反而拿著黃麟送回來的那本《梯雲縱》問起衝虛。

“這...那也不用將全本送出去吧?”

衝虛還是有些不明白。

“嗬嗬...下去吧,好好想想,以後...”

頓了頓,天一真人沒說下去,而是轉言道:

“這幾天多陪那黃不麟在武當走走,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不要怠慢了。”

“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