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法陣
那些關在豬圈裏的豬已經餓到了一定的地步，它們一聽到有人的動靜，就連忙爭先恐後地擠到了食槽旁，對著眾人大聲且急促地叫嚷著。
邱同塵對此視若無睹。他先把兩名俘虜在一旁安置好，隨即找來了一個鐵皮水桶，又從一旁的豬圈中捉了一頭豬出來。
餘嶽明蹲在俘虜身邊做起了看守工作，同時感興趣地看著隊友的動作。
邱同塵幹淨利落地宰殺了捉來的豬，讓它的血液流進了水桶之中。
提著滿滿的一桶豬血，他找了塊空地，用木棍沾著血，在地麵上繪畫了起來。
這看起來像是在畫魔法陣。餘嶽明頓時豎起耳朵，來了精神。
邱同塵先是在地上畫下了一個直徑將近五米的圓形，隨即一筆一劃、認真地在圓形中補充了眾多線條、符號、圖案等複雜細節。
餘嶽明一開始還隻是感興趣地盯著看，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這個法陣的含義，幹脆直接提問道：“這是要做什麽？”
邱同塵先是掃視了一下建築四周，隨後沒有多做隱瞞：“我打算試著把那些人麵鼠召喚來並控製住。它們會是很好的助力。”
感覺沒有說謊。餘嶽明動了下耳朵。
在適應了這個身軀之後，他好像或多或少掌握了一些通過嗅覺等方式感知人類情緒的技巧。雖然還不是很靈敏，但多少可以作為判斷的依據。
至於柳夢澤……她其實一直沒有在明麵上說謊，隻是暗藏心機。如果換一個副本背景，她說不定確實能夠平平安安地和隊友合作到最後。在這種前提下，他也沒法察覺出明顯的異常。
雖然目前邱同塵看起來確實是同一陣線的夥伴，但看到對方在畫自己不認識的法陣，他多少還是從心底升起了一股疑慮。
餘嶽明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追問了一句：“像之前那樣念咒語控製不行嗎？”
邱同塵搖了搖頭：“那樣太費力了。我學藝不精，對法術的掌握有限，沒法像那樣控製它們太久。而且，它們應該不在附近，不利用法陣的話，我無法將它們呼喚至此地。”
還不懂法術的餘嶽明沒有再詢問。在交代了隊友們一聲後，他安靜地離開了建築，跑到農莊之中。
邱同塵的法陣看起來還需要繪製很長的時間，他不可能在那裏幹等著。
他先是四處巡邏了一下，觀察了一下情況，沒有發現有外人留下的痕跡。看起來，他們的行蹤暫時還沒有暴露。
初步對周邊進行了一遍搜查後，他順著氣味，很快找到了農莊裏養的那一群工作犬。
那些牧羊犬和牧牛犬都被關在了主屋旁的一棟小屋中。見到他來，這些狗立刻發出了畏懼的嗚嗚聲，其中不少還直接趴倒在地，翻出了肚皮表示服從。
餘嶽明低低吼叫了幾聲，命令它們分散到農莊各處進行巡視，一旦發現有人靠近，立刻通過叫聲發出警報。
這和它們原本的工作內容有相似之處，這些工作犬迅速理解了命令，順從地在餘嶽明的注視下跑出了小屋，向著農莊各地分散開來。
之後，他又在農莊周圍轉了轉，成功找到了幾輛車，並且很幸運地發現車上留有鑰匙，油箱也是接近滿值的狀態。
如果有意外情況，他們可以盡快撤到車輛旁邊，開車逃離。
做好布置、確認好周邊情況後，他又潛入了主屋內，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些麵包和礦泉水之類方便取用的食水，用一塊幹淨的布匹包裹起來，準備帶給自己的兩名隊友。
——
養豬的建築內部實在不是什麽合適休息的地方，但他們需要這樣的建築來遮擋視線。最重要的是，那些豬群對邱同塵來說就是可以隨時取用的顏料包，他需要足夠分量的血液來完成他的法陣。
餘嶽明匆匆解決了自己的那份午餐後，帶著隊友的份趕了回去。
邱同塵道了聲謝，拿著麵包一邊啃一邊繼續畫起陣來。黎思看起來沒什麽胃口，勉強吃了一些麵包就停了下來，靠著牆壁闔上了眼睛。
血液並不是什麽好用的顏料，木棍也不是合適的書寫工具。邱同塵必須不斷用木棍蘸取新的血液，但那也隻能畫出短短的幾筆。這個法陣本身又異常複雜，於是，整個繪畫過程消耗了許多時間。等他畫完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餘嶽明注意到，完成後的法陣中心是一個非常抽象的人麵鼠圖案。
奇特的是，這個圖案光看輪廓，並不會讓人聯想到老鼠。如果讓對人麵鼠一無所知的人來看，他們根本不可能從這個圖案中看出人麵鼠的模樣。
但是，對見過人麵鼠的餘嶽明而言，他一眼就能辨認出這處抽象圖案刻畫的對象。
這或許是圖案自帶的讓人產生認知扭曲的效果，又或者是法陣本身魔力造成的影響。無論如何，在看清了圖案之後，餘嶽明倒是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對方在法陣的作用上應該沒有說謊，這個法陣的效果確實與人麵鼠有關。
繪製完法陣，邱同塵走向了一旁被關在圈中的豬群，利用之前從村民那裏繳獲的槍支，幹脆利落地將它們依次擊殺。
這次，不需要他們多做什麽，那些豬傷口中流出的血液自動向著法陣流淌匯聚，融入了法陣的線條之中。
滿溢的血腥味和建築內原有的怪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嶄新的、令人反胃的味道。或許是被味道刺激，又或許是被這一幕驚嚇到，一旁的兩位人質的臉色都逐漸蒼白了起來。
雖然匯入了許多新鮮的血液，但法陣的線條奇跡般地沒有絲毫拓寬或增厚的趨勢。
這些流淌而來的血液僅僅使得原本已經因為氧化而黯淡的線條緩緩變回了鮮紅色，最終，法陣的線條呈現出了鴿血紅寶石般的色澤，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有生命力在其中流動一般，豔麗無比。
邱同塵回到了法陣旁邊，再次低聲念誦起了咒文。
餘嶽明轉了轉耳朵，隱約聽到了他口中傳來的怪異、荒謬、不成詞句、令人心生恐懼的話語。
一開始，周圍沒有出現什麽動靜。邱同塵也沒有著急，耐心地繼續念誦著。
等了大概十幾分鍾，門外突然傳來了輕微的**。
餘嶽明把視線投向門口，看到那三隻熟悉的人麵鼠從門縫中鑽入建築，向著法陣的方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