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他們回來了

確認完血腥味的源頭後,餘嶽明又將目光投向了那群爭搶著舔舐酒水的犬隻。

他剛才嚐試著給這些犬隻下達了命令,本來以為過程會有些曲折,但沒想到意外地非常順利。可能是因為他這具軀體的特殊性,那些犬隻沒有任何抗拒,順從地執行了他的指令。

說是命令,但他自然不可能像和人類溝通一樣,給這些犬隻詳細的指令。

雖然在這具軀體的加持下,他能夠輕鬆地明白犬類的“語言”,但這種語言和人類的話語天差地別——犬隻的語言複雜程度遠遠比不上人類,基本上隻能傳達出一些諸如“攻擊”、“撤退”、“投降”、“打招呼”、“一起玩”之類的簡單含義。

不過,可能是因為保留了群體狩獵的天性,犬類語言中相關的指令很多,這使得餘嶽明能夠輕鬆地讓狗群明白他的意圖。

他下的命令很簡單:攻擊推車,打碎酒瓶。

但是,仔細想想,雖然他要求的目標不包括人類,可那手推車好歹是在人類手上的,這個指令或多或少和攻擊人類沾了點邊。

然而,這群狗對於搶奪人類的物品一點抗拒心和畏懼感都沒有,作為人類飼養的動物來說,這點著實過於異常。

就在他沉思的同時,那些犬隻已經將傾灑的酒水舔舐完畢,重新跑回了路邊的草叢中,順從地等待他後續的指示。

餘嶽明想了想,驅散了狗群,自己重新往村莊的方向跑去。

——

他趕回隊友身邊時,時間剛好到了中午。

“下午去酒吧?”

餘嶽明原本正在專心致誌地對付自己盤子中的烤肉,聽到隊友的談話後,疑惑地複述了一遍他們的計劃。

柳夢澤語氣柔和地向他解釋:“對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對吧?我們之前已經去過一趟酒吧了,但因為不是營業時間,所以沒人在裏麵。我們決定等下午酒吧開門後,再去問問農莊主說過的那件事的詳細情況。”

酒吧,不,準確來說,發生在酒吧中的事件確實是個關鍵線索,餘嶽明也決定去聽聽,便和隊友們問清楚了時間和地點。

交換完信息後,其他隊友繼續在村莊中進行調查,以查看捕鼠籠的效果為理由,挨家挨戶打探信息。餘嶽明因為無法和人溝通,幹脆獨自回到房間中補覺休息。

——

下午五點,餘嶽明準時趕到了酒吧門口,其他隊友也陸續到來。

然而,他們又等了十幾分鍾,酒吧的大門仍然緊閉著,門縫裏沒有透出光線,周圍也沒有顧客上門的跡象。

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後由柳夢澤上前敲了敲門。

咚咚。

敲門聲回響在四周,引來一些路過的村民側目觀看,但門內依舊無人響應。

柳夢澤又加大力度敲了敲,好一會,門內才遠遠地傳出了一個有些沙啞的女性聲音。

“誰?”

柳夢澤隻是又敲了敲門。過了一小會,一名中年女子打開了門,警惕地看著門外的一行人。

“你們是來這裏解決鼠患的人……”她很快從眾人身上的製服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看起來放鬆了一些,“酒吧這幾天不營業,如果你們要吃飯喝酒,請另尋他處吧。”

柳夢澤順勢撐住了門,不讓對方有關門的機會,開口道:“是戴維讓我們來問你們一些問題,滅除鼠患需要用到這些信息。”

餘嶽明看了她一眼,確定這個理由是她隨口扯的,戴維肯定沒這麽說過。

為了更方便調查,戴維已經被眾人提前一步支開,現在應該正在洛安德農莊代替眾人與農莊的主人溝通,所以這個謊話一時半會倒也不會被拆穿。

對方看起來對她的話將信將疑,但她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隻是輕描淡寫地將之前老傑克告知他們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傑克先生說他隻是聽說,不了解事情的詳情。所以戴維先生讓我們來問問你們。”

聽完了柳夢澤的講述,女子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她有沒有相信柳夢澤的說辭,但既然眾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大概也覺得沒有了繼續隱瞞的必要。

“既然是戴維先生讓你們來的,就請進來吧。但我並不清楚那天的事情,而我的丈夫,也就是這裏的店長生病了,無法出來接待,還請各位見諒。”

“很嚴重嗎?”柳夢澤關切地詢問道,“我們可以探望他嗎?”

“這個……”

“不可以嗎?隻是探望一下,詢問幾個問題而已。戴維先生也想盡快解決這次的鼠患……”

女子顯得有些遲疑不決,但“戴維”這個名字似乎起了作用。猶豫了一陣後,女子終於下定了決心,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既然是戴維先生的意思,就請你們跟我來吧。但請注意。我的先生他……病得有些厲害,嘴裏會說胡話。請你們不要被嚇到了。”

玩家們對視一眼。說胡話?說胡話好啊。就是這種情況才有利於他們獲得信息嘛。

一行人來到酒吧的二樓,走向了走廊末端的房間。門扉打開,眾人看到房間裏一片漆黑,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用被單蒙住身體,整個人蜷縮在床鋪上。

門口的光剛照到屋內,**的人就發出了刺耳的哀嚎。

“不!不要打開門!他們、他們會發現的!快關上!關上!”

眾人連忙走進屋內。餘嶽明注意到,這裏的窗戶並不是拉上了窗簾,而是直接用木板封死,所以屋內才會如此漆黑。

在黑暗中,柳夢澤走上前,輕聲細語地詢問道:“誰會發現?”

**的人影抖得更厲害了:“那個巫師!變老鼠的巫師!還有他們,他們……”

“‘他們’是誰?”

人影發出了恐懼的抽噎聲。

“亡靈!這片土地的亡靈!他們、他們都回來了!”

這個人高馬大的壯實男子緊緊地裹著被單,在黑暗中哭得泣不成聲。但他的聲音中聽不出悲傷,也聽不出悔恨,這單純隻是因恐懼而落下的眼淚,隻是為他自己落下的淚水。

眾人又問了幾個諸如“那名遊客和誰起了衝突?”“他們起了什麽衝突?”“那名遊客有什麽特異之處嗎?”“亡靈具體是指什麽?”之類的問題,但男子再沒有回話,隻是不停地癲狂重複著“他們都回來了!”,把自己緊緊地埋在了被窩裏。

玩家們還想繼續詢問,但酒吧的老板娘上前來阻止了他們的動作。

“他生病了,病得說胡話。請不要再問了,讓他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