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時空儀
餘嶽明跟著兩人走上了窄小的樓梯，來到了店鋪二樓中青年所說的“工作間”。
“就在這裏。”
拉瓦爾用鎖打開了櫃門，掀開裏麵的一塊黑布，搬出了一個將近一立方米大小的木箱。
在打開木箱後，他從裏麵又拿出了一個堅固的金屬箱。
金屬箱沒有掛鎖，也沒有看似可以開啟的地方，但在青年靈巧地翻轉撥弄了一下箱體後，這個箱子啪嗒一聲展了開來，露出了其內的物件。
到底是什麽珍稀的物品，要這樣套娃式地保管？
餘嶽明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箱中的物件，然後湧起了比之前更多的困惑。
放在金屬箱中的物件並不大，長寬高目測都不超過二十厘米。
除去支撐它的支架和底座外，它整體大致呈現為圓形，由眾多黃銅色的扁平圓環構成了一個鏤空的球體。
在這個球體的內部，另有不少同樣由圓環構成的、小型的球體。這些球體彼此交錯相連，如同一個個相接的氣泡一般，漂浮在大球體的內部。
每一個球體的圓環上都標有精細的刻度，周邊鐫刻著複雜的花紋與符號，仿若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在大型球體的正中漂浮著一顆圓形的透明水晶，水晶周邊沒有任何支撐，就那麽神奇地懸浮在空中。
餘嶽明仔細地觀察起了這件物品的結構，注意到了更多的異常。
粗略看去的時候，觀看者會簡單地認為，這件物品的結構是一個大球中間懸浮著眾多的小球。
但仔細觀看之後，就會發現其中的怪異之處——那些構成球體的環以一種異常的方式扭曲相連著，以一種正常空間中絕對不可能存在的方式糅雜在一起，嚴重地違反了普通人對幾何與空間的認知。
他試圖解析這個物體的結構，發現如果順著圓環上其中一點連續觀察，就會產生一種錯覺般的感覺，認為如果用筆來描繪物體的表麵，完全可以毫無障礙地一筆描過所有的位置，而不用跨越任何一處邊緣，就仿佛這個物體所有的表麵都在同一個平麵上一樣。
莫比烏斯環？不對，克萊因瓶？三維空間中的克萊因瓶？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他想要更仔細地去觀察這個結構，然而，一旦涉及到具體的位置，原本清晰的結構就開始變得如同霧裏看花一般模糊不清，連帶著他的大腦也因為無力解讀這反常識的結構而隱隱作痛。
最終，他不得已停止了這盲目的舉動，以免對自己的精神造成進一步的傷害。
就在這時，拉瓦爾輕輕撥動了一下這個球體。
下一刻，黃銅色的球體連帶著其中的眾多小球轉動了起來。
那些小球明明是彼此相互嵌合的狀態，理論上根本不可能轉動。但此刻，它們毫無障礙地變換著方位，在球體內部畫出一道道複雜的曲線，仿佛一場奇特的舞蹈。
“教授，您看這個怎麽樣？”拉瓦爾得意地展示著他的作品，“完美的時空儀，和您給我的圖紙一模一樣！整個阿卡姆，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出這樣的作品。”
對他的自誇，餘嶽明倒是心服口服。他連這個物品的結構都沒法分析，對方是有真本事的人。
在看過這奇特的結構後，他也明白對方為何要如此鄭重地將這個物品保存起來了。如果被普通人看到這樣詭異的物品，肯定會引發不必要的**。
不過，阿米蒂奇老館長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而且，對方說是他提供的圖紙……在驅逐神裔之後，這位老人又繼續深入學習了神秘知識嗎？他現在走到了什麽地步呢？
餘嶽明好奇地看了一眼身側的老人，轉而繼續去觀賞眼前奇特的儀器。
時空儀。從這個名字似乎能夠對它的作用做出一些猜想，但這個名字能夠涉及的範圍實在太廣了，光靠猜想，他根本不可能確定這個儀器的用途。
正當他推測的時候，拉瓦爾再次開口了。
“雖然應該用不著我來提醒，但是，教授，這儀器用起來肯定會引來危險，您確定要……”
“我明白的，拉瓦爾，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使用它。”
青年沒有多勸，而是拿出了一張圖紙，遞給了老人：“這是時空儀的圖紙，還給您。我本來想直接放回圖書館，但現在格雷不在那裏了，我擔心如果又有以前那樣的小偷，缺了靠譜的看門犬，您又不在，圖書館的防禦守不住這東西。”
阿米蒂奇老館長笑了笑：“格雷確實很可靠，十年前，在敦威治的那次事件中，他確確實實地拯救了我們的世界。”
圖書館的看門犬，小偷，敦威治事件？
這具軀體曾經是圖書館的看門犬？！敦威治事件中的那隻看門犬？！
本來在一旁隨意地聽著兩人閑聊的餘嶽明驚得直接豎起耳朵。
確實，在穿越之初、認出老館長身份的那一刻，他是有猜想過，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就是故事中那隻神奇的看門犬。
但是，他後來逐漸覺得，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並不高。
首先，這位老館長在故事中和那隻看門犬根本沒有太多互動，看起來隻是彼此認識的關係，那隻看門犬多半並不是老館長自己飼養的犬隻。所以，“老館長飼養的犬隻”這個概念並不等同於“密大圖書館看門犬”。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這具軀體確實是有不少奇特之處，而且比普通人類強大許多，但要說他能夠殺死神裔，還是三柱神之一的神裔，那就著實過於離譜了。
無論怎麽想，“自己這具軀體是老館長新飼養的、擁有特殊能力的看守犬”也比“自己的軀體是那隻傳奇的密大圖書館看門犬”要合理許多。
太奇怪了。為什麽自己會穿越到這樣一具特定的軀體上，而且，這具軀體的力量與其經曆根本不匹配，其中到底有什麽問題？
說到底，自己的穿越本身就很奇怪。密大圖書館看門犬……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
餘嶽明憂心忡忡地回憶著之前種種細節，而一旁的拉瓦爾已經把儀器重新用金屬盒子裝好，鄭重地遞給了老人。
兩人相互道別後，老人招呼了餘嶽明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跟著老人一路走向車輛停放的地方，餘嶽明覺得內心還是有些恍惚。
泡泡不會記恨他吧……不過，泡泡，不對，猶格·索托斯如果真的記這個仇，那他估計早沒了，根本沒可能在這裏擔心這個。
這樣一想，他那個遠高於普通玩家難度的副本會不會也是某些幕後黑手的特意安排？
餘嶽明腦海中翻騰著無數混亂的思緒，略有些走神地跟隨著老人走到了車輛邊。
就在車門關閉的一瞬間，他忽然感受到街道的另一邊投來了令他毛骨悚然的視線。
他猛然回頭，望向了視線傳來的方向。
那裏是一條古舊的、陰森的小巷。一群披著鬥篷、身形動作怪異的身影潛藏在陰影之中，遙遙地凝視著車輛所在的位置。
餘嶽明眨了下眼睛。
小巷中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