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交易
玩家們一瞬間做好了戰鬥準備。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之前拜訪過的那位塔克老人。
老人沒有被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到，鎮定自若地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被放倒在地的石匠和其餘幾名工匠，又看了看玩家們的狀態，目光最後在低頭警戒的餘嶽明身上晃悠了一圈，重新移回了那位被捆綁著的石匠身上。
“我說過要注意那些可能拆穿我們身份的動物，特別是貓和狗……安東尼，你太不謹慎了。”
老人仿佛在訓斥孫輩一般，平淡地教訓著石匠。而石匠隻是低著頭，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玩家們看出了老人有恃無恐的態度。因此，雖然對方孤身一人前來，似乎可以被他們輕易製服，他們也隻是在一旁警惕地聆聽著這場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對話，沒有輕舉妄動。
“哦，你們。對，還有你們。”
老人仿佛終於想起了玩家們的存在一般，轉頭看向他們。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他慢吞吞地說道，“你們想要調查展覽會的事情，對吧？不得不說，你們的動作很迅速，思維也很敏銳，這點在你們之前找上我時，我就看出來了。好了，你們現在調查出我們的秘密了，但這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嗎？”
聞言，餘嶽明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
確實。作為玩家，為了完成任務，他們自然要不顧一切地查明事情的真相。
但是，如果他們真的隻是這座小鎮中普通的治安員，碰到這種離奇的情況，他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怎樣的做法才是對自身有利的呢？
如果是偏向明哲保身的人，在發現事情有蹊蹺的時候，大概就不會繼續蹚這趟渾水。
縱使是富有膽量的人士，在發現城鎮裏有數量龐大的一批人員可能與怪物有關後，他們多少也得掂量一下這個秘密會為自身帶來多大的危機。
是揭穿這個秘密嗎？可他們的話語會被相信嗎？就算被相信了，他們又能怎麽處理這麽龐大的一個團體呢？他們會不會因為揭穿秘密，從而成為深潛者混血們的首要攻擊目標呢？
作為普通人，知道這樣的秘密著實沒有任何好處。
老人笑了笑：“我看你們已經想明白了。那麽，你們應該也知道怎麽做對自己比較有利，對嗎？”
意思就是讓他們保守秘密，不然就永遠閉嘴是嗎？餘嶽明在內心翻譯著對方的暗示。
不過，明麵上的道理雖是如此，作為玩家的任務還是要做的。
齊元澤沒有理會老人的話語，轉而詢問了一句：“我們想要知道，寄出威脅信，以及襲擊展覽會這些事情，幕後主謀是你嗎？”
老人揚了下眉，似乎沒有預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但他顯然不覺得這是什麽需要保密的重要信息，便很爽快地開了口：“可以這麽說。雖然其他人也有參與，但我確實是做決定的那個人。”
餘嶽明立刻調出了係統界麵，看向任務一欄，滿意地看到當前的任務已經變成了完成狀態。
隨即，任務欄中出現了一行新的字樣。
【階段任務三：找出灰石鎮深潛者血裔派係與迪塞爾伯爵派係之間產生衝突的根本原因。】
這一次的任務沒有倒計時，但這並不意味著它會比限時的任務更加簡單。
仔細想想，根據目前的信息，兩方的衝突主要表現為迪塞爾伯爵計劃在展覽會上展出深潛者相關的事物，深潛者一派為了隱藏自身所以發動了襲擊。
他們推測伯爵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永生的秘密，這是否可以算作衝突的根本原因呢？
餘嶽明有些困擾地抖了抖耳朵。他們需要得到雙方的親口承認才能算作完成任務嗎？還是說，隻要有足夠的證物，他們再做出合理的推斷就算達成了目標呢？
而且，他們還不知道深潛者的混血們為何如此執著地要阻止那場展覽會，這其中或許隱藏著他們完成任務所需的關鍵信息……
餘嶽明無法親自說出心中的這些疑問，好在負責交流的齊元澤並不愚笨，他顯然也想到了類似的事情，沒有直接順應對方的提議選擇退卻，而是轉而提出了建議。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空手而歸隻會顯得我們辦事不利，而我們的隱瞞並不會消減你們已經造成的影響。
“而且，這件事還涉及到了伯爵，對方依然會對付你們，我們隻是微不足道的工具與棋子而已。即使我們退場，依舊會有其他人重新參與進來。
“既然你們的秘密已經被迪塞爾伯爵知曉，再多上我們幾個知情者對你們而言應該也不算什麽危機。但如果你們選擇處理掉我們，迪塞爾伯爵反而有可能拿這件事做文章，這對你們也沒什麽好處吧？
“我們也隻是普通人，不想惹上麻煩。不如這樣，我們可以替您處理跟這次事件相關的事情，您保證不對我們動手。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秘密，相比於要求我們保持沉默，通過行動讓我們彼此雙方站在統一戰線上會對你們更有利，也會讓我們更安全。互利互惠，您看可以嗎？”
齊元澤果斷地更換了立場，向對方拋出了橄欖枝。
餘嶽明轉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位老人。他看出這位隊友是在試探對方，如果對方能夠委派任務給他們，那玩家們就能夠從中窺見深潛者們的目的，從而進一步推測其所圖謀的目標。
這位年長的深潛者混血未必不明白這一點。他用渾濁的眼球凝視著玩家一行人，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開了口。
“好吧，年輕人總是有幹勁的。殺了你們確實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隻會給我們製造新的麻煩。如果你們願意幫助我們，我也願意接受你們的幫助。
“你們已經知道了很多秘密，想必也不在乎多知道一些……
“迪塞爾和我們之間的矛盾無法化解。你們或許已經猜測到了，他在窺探我們一族的秘密，那關於永生的秘密。
“也許你會認為，和他做一場交易對我們也沒有什麽損失，一個卑微的人類獲得了永生又能夠影響什麽呢？然而，我們無法完成這場交易，因為我們並沒有掌握他所想象的秘密。
“我們那偉大的先祖是永生的。可是，我們這支可悲的族群的血脈已經無比稀薄，先祖在血脈中流傳下來的力量已經近乎流失殆盡。我們甚至無法重新蛻變為先祖的模樣，回歸到先祖那充滿榮光的海底都市之中。
“我們自己都無法做到永生，又談何將這個秘密分享給其他人呢？
“然而，那個貪婪的人並不相信我們。他做出了卑劣的舉動，盜走了我們同胞的一具屍體。
“年輕人，你們能夠調查到這裏，還能製服我的族人，說明你們既有足夠的智慧，也有可觀的實力。既然你們說想要幫我們做事，那麽，我希望你們能夠代替我們，去迪塞爾那裏奪回我們族人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