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五成
現在已經是夜裏一點左右,本不該夜裏貿然出行,夜晚除了視線受阻,還有許多不可預知的危險,這個村子的喪屍已經再次擁堵住了村口,想要回頭已經是不可能了。
王河原本想隨便找個湊合過一夜算了,村口附近就有幾件破舊的房屋,他剛想折返過去,突然看到村口幾個喪屍的身影,被一閃而過的黑影撲進了黑暗中的陰影處。
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之後,又重歸於安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喪屍連發出嘶吼的時間都沒有,就消失不見了。
躲在陰影處的王河,被駭得一身冷汗,那一瞬間根本就沒看清楚是什麽東西發動的進攻,僅這速度就堪比無皮屍,而且無皮屍也做不到讓喪屍一聲不吭的就被帶走了,
他突然想起來還是在天源市的時候,從哨兵連撤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曾有台車大巴車行駛在黑暗中被襲擊,連車門都被撕裂了碩大的一個口子。
如此看來,追得上時速六十,並悄無聲息的發起攻擊,同時還有驚人的破壞力,和這黑暗中偷襲喪屍的說不定是同一種怪物。
王河不敢貿然前去調查,對方不止一隻,從表現出來的力量與速度來看,至少需要恢複到之前五成的實力,才有一戰之力,現如今,他隻求怪物沒有發現他,能安穩的度過今晚。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王河準備躲進一間破敗的柴房,將就一夜的時候,背後突然一股勁風襲來,他想都想沒想,一個翻滾撞破了柴房的木門,閃身躲了進去。
巨大的撞擊聲,讓周圍的喪屍都興奮了起來,好在喪屍的視力很差,僅憑聲音不會很快找到王河,但前提是他能保持安靜,可襲擊者並不給他機會,緊隨著殺進了柴房。
柴房並不大,隻有三四平米的樣子,狹小逼仄,也無法透進一絲月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王河抽刀揮砍,卻刀刀落空。
一陣破風聲從左上方逼來,他下意識的舉起左臂去抵擋,隻覺左臂一涼,一股溫熱粘稠的**噴灑的到處都是,隨之左手就失去了知覺。
王河來不及反應,隻道是受了傷,右手橫刀反撩了上去,刀身傳來的阻滯感讓他知道砍中了什麽東西,隻是不知道傷敵重不重,他也不敢就此懈怠,一個夜戰八方式,用橫刀將周身護住。
“鐺啷!”伴隨著金屬的敲擊聲,一股巨力從刀身上傳來,王河一時把握不住,橫刀脫手而出,他來不及多想一記左拳砸了過去,擊中對方的同時,左小臂卻傳來巨大的疼痛。
王河一聲短促的慘叫,張開左手就抓,可本來就失去知覺加上突如其來的疼痛,左手什麽感覺都沒有,好在右手也緊跟著抓了過去。
入手一把硬如鋼針的硬毛,紮的手掌刺痛,他也來不及細想,右手一拽一推,右腳向前一絆,就把對方壓在了身下,左肘猛砸了下去。
肘尖似乎砸到了對方的口鼻,襲擊者凶悍至極,一口咬在了王河左肘上,王河忍著劇痛,右臂一搬,將對方麵朝下壓住,一屁股坐在對方背上,右腿勾住脖子,左腿勾住右腿,身體向後一倒。
“喀吧!喀吧!”脛骨錯位的聲音猶如爆竹般響起,這怪物不知道怎麽做到的,從頭至尾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不但沒有嘶吼聲、腳步聲,就連擊打和摔倒時都沒有發出聲音。
這時候被裸絞的骨頭直響,可見王河用力之大,一直到將對方的脛骨完全絞至變形,完全斷裂才停下,他抽出另一把橫刀劈開了怪物的頭顱。
“呼哧……呼哧……”王河重重的喘息著,整個人累的像虛脫了一樣,躺在地下休息了良久,他才拿出打火機,借著微弱的火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左臂一道整齊的切口,手腕連同左手不見了蹤影,怪不得毫無知覺,一拳砸下去會那麽疼,王河在身上撕下幾條布條,先止住血再說。
地麵上趴著一隻渾身黑棕色粗毛的人型怪物,小耳朵,突出的嘴部,略有些像人,但更多的像是沒有進化完的猿人,四肢和人的手類似,長著十厘米左右的鋒利指甲,像是一把把的短匕首。
身後的柴火堆上,自己的左手被丟在那裏,王河撿起手,想到自己超強的恢複能力,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用布條將斷手接在左臂上,又用柴火堵住柴房門,便一頭栽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夜色中,幾個步履蹣跚的身影一步一步接近著柴房,潰爛的耳廓**著,柴房裏粗重的喘息聲,和因為傷痛偶爾發出的呻吟讓這幾隻喪屍探尋到了門口,眼看就要推到堆摞的柴火走了進去。
“嘭!嘭!嘭!”幾聲悶響,頭部遭到重擊的喪屍接連倒地,不知從哪裏出現的幾個黑影出現在喪屍的身後,緊接著一道亮光被丟進了柴房。
一個用小燈泡、電池和膠帶製作的簡易照明工具,照亮了柴房裏的場景,一聲短促的人類驚呼聲,打破了暗夜裏的寧靜。
“噓,你找死啊!”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個低沉粗啞的聲音罵道。
“他殺了一個‘夜魔’……”受到驚嚇的女人驚魂未定的指著怪物的屍體,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是人麽?”另一個聲音顫顫巍巍的問道。
“警戒,我進去看看。”粗啞的聲音說了一句,便隻身翻進柴房,現是檢查了一下“夜魔”的屍體,確認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檢查起王河。
“進來,帶他回去……”
王河迷迷糊糊中,隻覺得先是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左手疼的讓他不由的慘叫起來,不一會有人擦拭和撫摸他的臉龐、身體,周圍又有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隱約間有人爭吵、吼叫,最後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幾點微弱的亮光刺痛了王河的眼睛,當他又閉眼適應了一會再次睜開的時候,才看清是幾隻LED的小燈泡。
周圍的環境很陌生,粗糙的水泥牆麵,憑湊修補的簡易家具,還有身上蓋的破舊褪色的棉被,在微弱的燈光下,王河像是作夢一樣,迷茫的坐起身來。
“醒啦?醒啦!醒啦!!!”一個小男孩轉身向外跑去。
大呼小叫的聲音頓時讓他清醒了許多,這公鴨一般的嗓音更是加劇了幾分頭痛,不由的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嘶……”左手的痛楚讓王河倒吸一口涼氣,隨即他又高興了起來,這疼痛和觸感,雖然左手還是青黑一片,但也說明了手接上了,沒有廢掉。
看著手指微弱的動了動,王河臉上掛滿了驚喜,疼痛感也減少了許多。
“你醒了?你的手也不知道怎麽傷的,許醫生說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瞬間環切的,幸好沒有傷到血管和神經,許醫生隻是給你縫合了肌肉和表皮,然後用夾板固定了一下,太難的手術他也做不了……”
來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她歉意的吐了吐舌頭,表示對他的傷愛莫能助,她要是知道王河整個小臂都被砍掉了,而且等他們救助時候,傷臂已經自己接合了血管和神經,不知會做何感想。
“我叫文靜……”女孩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王河。”和文靜禮貌的握了下手,王河問道:“請問……這裏是……?”
“哦,這是漣水縣鹽河鎮,聽口音你不是江北人吧?”
“我是河西人,河西天源人……”王河努力的回想地圖,漣水縣他知道,在江北的東麵,可這個鹽河村一點印象都沒有。
“哇,那可是好遠啊,你是在這裏工作麽?”
在文靜的眼裏,王河一定是災變前就來到這裏工作生活的,災變後被困在了南方,畢竟河西那可是以前多公裏以外的地方,在這末世一個人怎麽可能跑這麽遠。
“啊……不是……”
“小靜,別打擾傷者休息。”一個粗啞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王河,一名醫生打扮,身材與體型極其不般配的瘦弱中年人走了進來,不苟言笑的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許叔叔……”文靜吐了吐舌頭,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看得出來,她很害怕這名醫生。
“你傷的很重,失血過多,需要靜養。”許醫生理都沒理她,嚴肅的對著王河說道,同時拿著一瓶藥劑,更換了快要輸完的藥瓶。
“請問,有吃的麽?”王河不知道這藥物有什麽用處,不過就算是毒藥也毒不死他,他隻知道,大量的食物能加速身體的愈合。
“有,但是你的身體太虛弱,還是先……”
“沒事的,我的身體我了解。”王河不等許醫生說完,就跳下了床,腹中的饑餓感越來越重,像是一把火在炙烤著他的胃,他一刻也躺不下去了,急需食物的補存。
“你……”看王河跳下床的樣子,生龍活虎的,許醫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